第四百三十七章、憑什麼顏將軍得死,東郡王又不能死
賽媚兒雖然是《百鶯樓》的百名姑娘之但卻並不是個真正意義的ji戶。
這不是說西齊國的娛樂經濟導致了賽媚兒ji戶身份的改變,而是在ji戶身份掩護下,與曾經的君莫愁一樣,賽媚兒同樣是個密探。
當然,由于大梁國對西齊國的強勢,不覺得西齊國有什麼需要重視的情報,只當是一個信息收集與的簡單工作,賽媚兒在大梁國密探系統中的地位並不高,甚至大梁國在西齊國中也只派遣了賽媚兒一個可有可無的密探。
可現在不同了,西齊國並入了北越國。
雖然不知西齊國為什麼能並入北越國,但這也等于北越國與大梁國直接接壤,雙方已成了一個正面交戰的對手。
所以,盡管目前還沒有變化,賽媚兒卻相信大梁國朝廷肯定已在著手考慮這件事,並在做出種種針對布署。只途較遠,還有邊境封鎖較嚴,暫時並沒有新的人手、新的消息抵達西齊城。
畢竟在西齊國並入北越國後,西齊國原本用來防御北越國的軍隊已經全部調往防御大梁國。
邊境減少,也就意味著要突破邊境將會更困難。
但盡管如此,賽媚兒卻知道自己絕不能放松。因為在沒有新的人手增加狀況下,現在西齊城中的一切就要全靠賽媚兒一人來掌握了。
可賽媚兒卻沒想到,通過原本看似價值不大的都司琮兕,自己居然知道了那麼多隱秘情報。
大明公主?天英門?
雖然賽媚兒在大梁國的密探系統中不是沒听說過天英門弟子喜歡在朝廷中輔佐官員之事,但天英門弟子居然成了北越國的朝廷欽差,還以此種態度來清除西齊城的反對勢力,這實在讓賽媚兒有些吃驚。
而且西齊城中反對天英門、反對大明公主的竟是握有極大權勢的東郡王賈垣。
即便賈垣並不反對西齊國並入北越國,但這無疑也給大梁國提供了一個將來可做工作的重要對象。
「大人,這是真的嗎?顏將軍真被天英門弟子殺了,可屬下今早還看到……」
「操,你只是今早,本將中午還與顏將軍在東郡王府中听命呢不想死的話就立即將這消息通知顏將軍他們的部屬,別給那些天英門弟子拿我們滅口的機會。」
在韓冬通知下,趕在入夜前,琮兕的幾個重要屬下就都被叫到了《百鶯樓》中。
不過等他們弄清琮兕找自己干什麼後,幾個屬下的臉色就全變了。
而什麼樣的將領就有什麼樣兵,雖然步英等人並不是普通士兵,更是人人都統領著千余士兵,但面對天英門弟子連顏守那樣的將官都敢說殺就殺的暴虐,他們卻也是異常恐慌道︰「大人,但顏將軍他們都死了,我們……」
「什麼你們、我們的……」
依照往日的領軍風格,琮兕大聲訓斥道︰「你們將死了嗎?本將都沒死,你們又怎會死?只要我們不去襲擊天英門弟子,自然就不會死。但為預防萬我們卻也得讓顏將軍他們的部屬都知道顏將軍等人是怎麼死的才行,不然你們才要隨時提防天英門弟子動手呢」
「是,是,大人睿智,可我們該怎麼和他們說呢?」
知道誰都無法說服現在的琮兕,步英只得說道︰「萬一他們也要去找天英門弟子給顏將軍他們報仇怎麼辦」
「這簡單,你讓他們去找東郡王就是了。」
「顏將軍他們的尸體現在都還在東郡王府中不知怎麼喪,沒看過顏將軍等人尸體,他們有什麼權力亂動刀兵。」
听到琮兕吩咐,韓冬的臉色就沉了沉,因為他可沒想到琮兕竟會這麼冷靜。
但不得不說,韓冬的確無法阻止琮兕這麼做。
然後在樓看著步英等人都成功離開《百鶯樓》,分別趕去尋找那些被天英門刺死的將領部屬時,韓冬才一臉慶幸道︰「琮大人,他們全都安全離開了,看來天英門的確不會對琮大人下手了。」
「那是自然,本將又沒說要用軍隊去對付天英門弟子,而且顏將軍等人的事情瞞得了一時,又瞞得了一世?這還得王爺親自解決才行。」
拍了拍胸口,雖然並沒真正看到天英門弟子殺人的場景,琮兕卻絲毫沒有冒險的想法。
畢竟比起逞英雄,琮兕還是覺得自己的命更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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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步統領你說顏將軍死了?這怎麼可能?今早將軍前去東郡王府時不還好好的嗎?」
「許總兵所言甚是。」
知道這事很難讓人相信,找到顏守旗下的總兵許鱟時,步英也只得按照琮兕要求耐心解釋道︰「可顏將軍就是在東郡王府門前被天英門弟子刺殺的,不然許總兵可以去打听一下,那些顏將軍的隨從有沒有回來……」
打听?這還用得著打听嗎?
雖然許鱟並不願相信步英所說的話,但他們原先即便並沒有擔心顏守前往東郡王府會生什麼事,可也知道顏守的隨從並沒有回軍營。
想到顏守死亡的後果,許鱟「刷」一下扯過掛在牆的披風道︰「不行,某得去找武將軍才行。」
「找武將軍?許總兵你可別亂來,這事情哪能隨便傳出去。」
許鱟說的武將軍是什麼人?
武將軍名叫武霸天,名字雖然有些匪氣,但卻是現在坐鎮西齊城的唯一一名一品大將軍,而且也是顏守的頂頭司。當然,顏守真要私自動用軍隊去襲擊天英門弟子是不用經過武霸天,可武霸天如果有什麼命令下來,顏守卻也不能完全不听從。
許鱟想去找武霸天,也是為給顏守撐腰。
因此不是說憤怒,許鱟甩開步英胳膊就說道︰「什麼隨便傳出去?如果顏將軍真的死了,這事情藏又能藏多久。而東郡王既然不敢給顏將軍撐腰,我們當然要去找武將軍給顏將軍撐腰。」
「撐腰是撐腰?可許總兵想過沒有,顏將軍他們是因何而死,那可是因為想要刺殺朝廷欽差而死。」
「……欽差?欽差又怎麼樣?」
神情僵硬一下,許鱟卻又極為怨怒道︰「憑什麼顏將軍得死,東郡王又不能死。你別攔我,你再著攔我,別怪某不念軍中情分。」
憑什麼顏將軍得死,東郡王又不能死?
听到這句話,步英就有些傻。
這才知道許鱟不僅想為顏守討回公道,更想向東郡王討回公道。
想起琮兕吩咐,步英就繼續拉著許鱟說道︰「許總兵你先別急,你真想找東郡王討回公道,也得先去東郡王府看看顏將軍的死狀,听听東郡王怎麼說或許你要去找武將軍,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就帶著對東郡王的怨念去啊」
「許總兵,步統領說的對。」
「即便顏將軍這次真是被東郡王坑了,我們也得先找東郡王問個清楚,這才好去找武將軍說話。」
與許鱟對顏守的忠誠一樣,身為顏守的隨軍參事,海慶同樣對顏守忠誠無比。只是與兩人對顏守的忠誠不同,兩人卻不像顏守一樣對東郡王賈垣死忠,這也是兩人沒隨顏守一道前往東郡王府的原因。
當然,這主要因為兩人坐這位置還不久,像是不久前剛剛戰死的兩人前任,同樣也是東郡王賈垣的死忠。
而不說步英的勸阻有沒有效果,想到顏守竟是為賈垣的私心而死,還是因為意圖刺殺欽差而死,海慶就有些郁悶難平。
知道海慶同樣與東郡王不對盤,許鱟也咬著牙齒「咯咯」做響道︰「好我們現在就去找東郡王問個清楚,他憑什麼要教唆將軍去襲擊欽差?難道他還想造反不成?」
沒想到許鱟、海慶的態度與自己原先想像中截然不同,步英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看著許鱟點齊一營兵馬往東郡王府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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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許鱟想見本王?那是什麼人?」
當許鱟帶著一營兵馬趕到東郡王府時,賈垣卻正在臨時布置出來的靈堂望著顏守等人的棺柩呆。
因為,天英門弟子雖然如同想像中一樣並未向賈垣下手,但對于顏守等人的死因,賈垣卻知道自己得盡快想個解釋辦法才行。畢竟顏守等人雖然都是賈垣死忠,為賈垣赴死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可作為堂堂二品副將,顏守等人又怎能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突然听到許鱟在外面求見,賈垣臉就有些狐疑。
師爺林嵩也一臉擔心道︰「王爺,許鱟乃是顏副將麾下的總兵,對顏副將忠貞不2……」
「哦?許鱟是顏守麾下的總兵?他為什麼會找到郡王府來?」
由于許鱟一直對賈垣不感冒,所以顏守也沒對賈垣說過許鱟的事。而且在顏守麾下的眾多將領中,也就只有許鱟一人對顏守死忠賈垣的態度有些不滿。所以,顏守也並不認為在自己麾下留一個異類有什麼不好,畢竟這也利于預防萬一。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今日在軍營中當值的恰巧是許鱟和海慶。
因此稍一疑惑後,賈垣又追問道︰「本王叫你留下的顏副將他們的隨從現在哪里?」
「王爺放心,顏副將他們的隨從都在府中休息,不過人卻在許鱟身邊看到了步英,許鱟的身份也是步英告訴人的。」
「步英?你是說琮兕手下的統領步英嗎?他怎麼會與許鱟在一起?難道琮兕也……」
「……這個,步英說琮都司並沒有死。只是為了預防天英門弟子殺人滅口,琮都司才不得不讓他們將消息通知顏副將等人的部屬,而步英也不知道許鱟竟會,竟會……」
琮兕對賈垣的忠誠雖然不像顏守等人一樣死忠,但對賈垣也沒有任何保留,所以不僅賈垣,甚至師爺林嵩也認識琮兕的左右手步英。
可一听林嵩的猶豫方式,賈垣就有些驚疑地回過身道︰「師爺你說什麼竟會……」
「這個……」
「許鱟這次並不是自己前來王府,而是帶了整整一營兵丁將王府大門堵住了。人還听步英說了,好像許鱟認為王爺不該讓顏將軍去襲擊欽差大人,並認為這才是導致顏將軍身亡的真正原因。原先許鱟還想直接去找武將軍,最後還是被步英攔下來……」
「混帳?鼠輩爾敢……」
沒想到這才是林嵩猶豫的真正原因,賈垣不是擔心,而是立即憤怒起來。因為賈垣可以不在乎受天英門弟子威脅,畢竟她們不僅擁有絕武藝,更有著欽差的身份。但許鱟是什麼人?那只是顏守麾下的一介總兵,更像賈垣養的一條狗一樣。
即便不知道許鱟是怎麼被提拔來的,但狗也想咬主人,這卻是賈垣絕對不能忍受的事。
看到賈垣怒,林嵩連忙說道︰「王爺息怒,那許鱟恐怕是新近被顏副將提拔的將領,不知顏副將對王爺的忠誠,只知對顏副將忠誠、對朝廷忠誠,而且他們又帶了那麼多兵丁前來。如果……」
「如果?你想說如果什麼?難道你以為本王會怕了這些人嗎?」
「你立即去幫本王將那許鱟帶進來,本王到要看看,那許鱟又能在顏副將的棺柩前說些什麼?」
什麼叫越說錯越多?
雖然林嵩的確是在為賈垣著想,可賈垣在顏守等人被殺後都沒對天英門弟子真正認輸,又怎可能對許鱟這樣一個顏守麾下的總兵認輸。
不過幸好,賈垣並沒打算出去見許鱟,而是讓林嵩去將許鱟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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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王爺要許總兵進去見他?」
听到林嵩轉達的賈垣要求,海慶立即驚疑出聲。
「是的,顏將軍英靈不滅,王爺正在為顏將軍守靈。由于不克分身,故此王爺特請許總兵入內相見。」不知海慶身份,望了望海慶,林嵩一臉平淡道。
入內相見?
雖然是懷著一腔熱血趕到東郡王府,但听到「入內相見」四字,許鱟和海慶立即都皺了皺眉頭。畢竟兩人現在可是帶著整整一營兵丁來到東郡王府門前問罪,即便賈垣不惡顏相向,這樣的反應還是太平淡了些。
而步英當然不希望雙方鬧起來,立即說道︰「入內相見就入內相見,不管許總兵對王爺有什麼意見,總得雙方見面再說」
「好那海參事你幫許某看著這一營兵丁,千萬不能讓他們給人帶走了。」
「許總兵放心,不過在許總兵前往面見王爺前,最好先見一下那些被留在王府中的將軍隨從。」
兩人的話都另有所指,一邊提醒許鱟,海慶就望了望林嵩。沒想到海慶會給許鱟這樣的建議,林嵩也望著海慶說道︰「不知這位是……」
「林師爺,這是海慶海參事,乃是顏將軍身邊的新收參事,今日乃是許總兵和海參事當值,所以……」
不是說要兩邊討好,步英可沒有許鱟、海慶那麼大膽,也沒有兩人的激憤心情。
不過听完步英介紹,林嵩卻有些吃驚道︰「原來海參事也是顏將軍身邊的人,人失敬,那不如海參事也一同進去見見王爺」
「不必了,海某只是顏將軍的參事,在顏將軍犧牲後,海某的參事一職就再無用處了,當不得王爺邀請。」
說完海慶甚至不等林嵩挽留,扭身就往後走入了一營兵丁中。而現在雖然已是入夜時分,但看到東郡王府門前竟圍了那麼多兵丁時,附近卻也沒有一戶人家敢開門。
沒想到海慶竟會拒絕自己相邀,林嵩就有些皺眉。
因為林嵩原本以為帶許鱟離開,外面的兵丁就沒有指揮了,不管賈垣在王府中對許鱟做了什麼,外面的士兵都翻不起什麼風浪。可身為顏守的隨軍參事一許鱟無法回來,海慶卻絕對有統領這些兵丁的權力。
這不僅會對賈垣造成障礙,甚至許鱟進不進王府都沒區別了。
而且海慶還提醒許鱟應該先去見見那些被留在王府中的顏守等人隨從,可見他也已經有所提防。
但為什麼說許鱟無法回來?
因為身為王府師爺,林嵩非常了解賈垣的脾氣,甚至比西齊王賈浹還要了解。
或許賈浹都曾「妄想」賈垣會不會與天英門「化干戈為玉帛」,但許鱟待會的脾氣如果不好、態度不端正,林嵩卻絕對敢說賈垣不會給許鱟任何好臉色。
沒想到自己竟要面對這樣的狀況,林嵩就有些進退兩難。
可林嵩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到林嵩開始猶豫不決,許鱟就有些懷疑道︰「林師爺,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海參事不進王府,林師爺就不敢讓本將進王府了?」
「許總兵說笑了,人只是不知海參事誤會了什麼,哪敢代王爺提什麼要求,許總兵里面請……」
「請……」
不是林嵩要裝做客氣,而是林嵩不得不客氣。
因為,在賈垣還沒決定該怎麼處置這事之前,林嵩卻知道自己不能代替賈垣做出任何處置的決定。這不是什麼自作主張的問題,而是賈垣絕不允許東郡王府中有任何月兌離自己控制的事。
至于說許鱟提出要先去看看那些顏將軍的隨從,有海慶在外面坐鎮,這也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