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在大理寺火災中都燒死了
現在被關在大理寺監牢里的都是些什麼人?都是那些隨箜郡王出逃的官員和皇室宗親家里的下人。
雖然他們也沒料到自己只是看個家也會被大理寺下獄,但能被那些官員和皇室宗親留下看家的至少都是些有見識的下人。或許他們一開始不是不敢確認易嬴身份,只是不知易嬴來牢中干什麼。但隨著易嬴在牢里向李府宣旨,不大的聲音立即傳遍了空曠的牢房中。
也因此,等易嬴宣旨完畢,牢中所有人都呼喊起來。
「少師大人救命啊李家能無罪,我們也是無罪啊」
「……少師大人救命,少師大人救命……」
沒想到會被所有人一起呼喊,易嬴就皺了皺眉頭,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在監牢里宣旨是不是有些不妥。而那些大理寺官員更是立即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樣子訓斥道︰「干什麼,干什麼,少師大人是代皇上來宣旨釋放李府一家,你們在這里嚷什麼嚷,閉嘴,都給我閉嘴。」
不是說這些官員都有酷吏素質,易嬴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少師大人,他們都是……」
大理寺官員還沒說完話,小瑤就插嘴道︰「老爺,你也救救他們吧他們都好可憐呢」
「可憐?哪個入獄的人不說自己可憐。」
「可誰又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入獄,本官總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一個重犯放出去吧況且本官又沒有這種能力。」小瑤雖然是天英門弟子,但由于沒有出師,性格也在喬姐陶冶下顯得格外天真,易府女人一直都將她當成小孩子看待,易嬴也同樣不例外。
一听這話,旁邊的大理寺官員就說道︰「就是,就是,還是少師大人明白。」
「什麼明白?你敢說吾不明白。」
「老爺,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嗎?他們都是那些隨箜郡王出逃的官員和皇室宗親留在家里看家的下人。這些大理寺官員不僅查封了那些官員及皇室宗親的宅子,還要拿他們來頂罪,給自己歌功頌德。」
如果大理寺官員不在旁邊插嘴,小瑤也不會在易嬴做出定論後多說什麼。
但即便不是為了牢里那些人月兌罪,听到大理寺官員好像在說自己不明白,小瑤也頓時惱起來。
畢竟不像喬姐還能看著牢里的人燻上一燻,在沒有失去童真的狀況下,小瑤也有自己的堅持。
听到小瑤話語,原本已經不準備管這事的易嬴就皺了皺眉望向幾個大理寺官員道︰「真有此事?」
「這個,少師大人容稟,好像這種叛逃和造反的事情,朝廷律令多都是要誅九族的。他們雖然只是那些人府中的下人,同樣跑不了。」
不是辯解,而是解釋,甚至大理寺官員眼中都露出一種奇怪神情,因為這在朝廷中原本就是基本常識。
可易嬴卻並不是真正的北越國官員,而是從現代官場來的官員。雖然易嬴也知道何謂誅九族,雖然也知道主人遭難,下人同樣跑不了。可李府為什麼能從這場災禍中逃月兌?那自然也是與誅九族的規矩有關。
因此想了想,易嬴就揮了揮手道︰「既如此,那還是把他們都放了吧。」
「都放了?易少師你沒說錯?」
不是那些大理寺官員,而是二郡主圖瀲驚詫道。
易嬴卻說道︰「這不是本官要放了他們,而是他們都在大理寺火災中燒死了,你們可明白?」
在大理寺火災中都燒死了?
一听這話,幾個大理寺官員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因為不得不說,這次大理寺密探放火燒監牢的事情實在太過惡劣,而且這不僅落入了易嬴眼中,更是落入了二郡主圖瀲眼中。一旦宣揚開去,恐怕就不是幾個已經被處死的密探問題,整個大理寺官員都要受到牽連和清肅。
而听到易嬴話語,小瑤更是氣呼呼道︰「就是,如果你們不將他們都給放了,明天我們就拿這事到街上去宣揚、到江湖上去宣揚,看你們還能不能做官。」
「請少師大人做主。」
盡管不清楚小瑤在少師府中的分量,可她能在這種場合替那些犯人求情,又能威脅大理寺官員,幾名官員自然不敢堅持了。
易嬴也點點頭道︰「那就好,小瑤你們去把這些犯人都放出來吧記得叮囑他們不能將大理寺放火的事情說出去。」
「奴婢知道了。」
在小瑤和喬姐等人跑開時,听到易嬴說話的監牢里犯人立即大聲感謝道︰「多謝少師大人大恩大德,多謝少師大人大恩大德……」
然後不去理會小瑤、喬姐在後面忙碌,易嬴就帶著李府家人先出了監牢。
出到牢外,圖思惠臉上立即流下了激動淚水。
因為她們雖然只被關了一日不到,但僅是這一日時間就足夠她們銘記終生了。特別是先前遇到的事情,更讓她們想起來就一陣後怕。
而圖瑗則更是回身朝監牢拜了幾拜道︰「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看到圖瑗動作,不僅那些李府眾人全都向監牢拜去,甚至一些奔出監牢的其他府中下人也都一起朝監牢拜了拜。
拜完後,圖瑗就向易嬴說道︰「少師大人,不知你能不能……,讓大理寺好好保護這座監牢。」
保護監牢?
雖然不說是否感到好笑,但已知道圖瑗為什麼要拜謝神明,易嬴也不禁有些感慨古代社會裝神弄鬼的力量。好像現在雖然是易嬴救了李府家人,但也會被她們當成是神明力量在後面起作用。
不過,如果這樣就能讓李府眾人心中有個寄托,易嬴到也不會反對,點點頭說道︰「本官知道了,本官會讓他們好好保護監牢的。」
「臣妾多謝少師大人大恩大德。」
「夫人不必謝,那為了日後方便照顧,不如夫人你們以後都住到少師府中去吧反正少師府的地方也足夠寬大。」
作為一種禮節,面對剛剛遭難的李府眾人,易嬴也做出了請他們到少師府小住的邀請。圖瑗也很自然地說道︰「少師大人太客氣了,但李府不能沒人照顧。如果以後有時間,妾身一定會讓睿祥到少師府親自道謝的。」
讓李睿祥到少師府道謝?
听到這話,易嬴第一次感到有些不對勁起來。
因為,易嬴邀請李府到家中做客或許真的只是句客氣話,但圖瑗會將事情推到讓李睿祥來道謝,這就有些距離太遠了。畢竟李睿祥現在還是盂州知州,假如他不到京城探親,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李府、得罪了圖瑗,要讓她如此與自己拉開距離,易嬴說道︰「這個,夫人就沒考慮一下李府日後的安全問題嗎?」
「少師大人放心,有神明保佑,李府一定能度過這次難關的。」
神明保佑?
沒想到圖瑗現在還想著什麼神明保佑的話,易嬴的神情頓時一陣無奈。不過外面已為李府準備好了馬車,易嬴也不能在這時多說什麼了。
而依照禮節,雖然李府其他妾室都坐上了另外的馬車,圖瑗和圖思惠卻一起坐入了易嬴馬車內。
當然,有二郡主圖瀲作陪,她們也不會感到介意。
上了馬車後,雖然只是一日不見,圖思惠還是急不可待地問起李清和李佳的狀況道︰「少師大人,清兒、小佳有在少師府好好听話嗎?」
「李夫人請放心,清兒、小佳現在都很好,夫人現在就可以去少師府看到他們。」
圖思惠會在這時問起李清、李佳也是人之常情,易嬴並不感到奇怪。
可隨著易嬴的單純寒暄,圖瑗卻面無表情道︰「少師大人費心了,待會妾身我們會先回李府,然後妾身立即會讓李府管家前往少師府接回清兒、小佳。少師大人放心,妾身一定會盡快讓睿祥去少師府道謝的。」
听到圖瑗極為冷淡的回應,不僅圖思惠一臉驚訝地扭臉過去,甚至圖瀲臉上也露出了驚詫中又帶著興致勃勃的表情。
易嬴也不得不有些尷尬道︰「夫人何致如此?莫不是夫人對本官有什麼誤會?」
同樣話語,圖思惠也相當不解。
因為,圖思惠即便也不喜歡易嬴這次將箜郡王逼得出逃京城,更將李府牽連入獄的事,但最初可是圖瑗要求圖思惠去少師府避難的。只是身為李府媳婦,為了兩個孩子安全,圖思惠才沒有前往少師府。
可圖瑗在月兌難後卻如此冷淡易嬴,不得不說有些過河拆橋。
圖瑗卻依舊面色不變道︰「易少師何必說什麼誤會,妾身本就是箜郡王孫女,所以會向少師大人求救,也是為李府向少師大人求救。而李府現在的當家人乃是睿祥。若要向大人道謝,當也應由睿祥來向大人道謝才是。」
一听這話,易嬴全明白了,原來圖瑗還在計較是自己將箜郡王逼出京城一事。
二郡主圖瀲更是一臉揶揄道︰「易少師,你看吧別人不領你的情呢看你以後還多事唄。」
「二郡主你就別在這里幸災樂禍了。」
回了圖瀲一句,易嬴轉向圖瑗說道︰「夫人這話說的好,但夫人可知箜郡王為何要帶人離開京城?」
「不是因為少師大人嗎?」圖瑗沒有一絲畏縮道。
望了望圖瑗毫無躲閃的雙眼,易嬴就仿佛看到了咬著先皇血脈不肯松口的箜郡王一樣,搖頭說道︰「夫人錯了,箜郡王所以現在就離開京城,乃是因為皇上壽歲已盡,最多還能活兩年時間。如果箜郡王再不離京去做準備,他一輩子的堅持就會全都化為流水。」
「本官只是為箜郡王創造了一個離京借口,可沒有虧待箜郡王。」
圖氏除了以貌取人外,最大的性格特征就是堅持。
浚王圖浪是堅持要殺回京城,育王圖濠是堅持要名正言順、堂堂正正地獲得北越國皇位,而箜郡王圖兕則是堅持要讓先皇圖解的血脈付出應有的代價。
所以,突然听到易嬴說什麼皇上壽歲已盡的話,不僅圖瑗立即睜圓雙眼,圖思惠也驚呼出聲道︰「什麼?皇上壽歲已盡,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不然你們認為太子怎會那麼容易成為太子,浚王爺還能得到出境立國的機會?」
隨著易嬴望向自己,雖然不知他說服李府有什麼意義,圖瀲還是點點頭道︰「的確,不說我們浚王府現在是采取何種方略,如果箜郡王現在不開始做打算,再過兩年,等到太子繼位,箜郡王失去了郡王身份,他也就再不可能號令任何人了。」
「……這,既如此,易少師又為何要救李府?又為何能救李府?」
不能說相信,但更無法不相信。
突然听到如此令人震驚的消息,圖瑗就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易嬴。
易嬴咧了咧嘴道︰「這或許是因為本官與睿祥賢弟的交往還不錯吧而皇上如果想用血緣關系來處罰李府,那就不知道該處罰多少皇室宗親才夠數了,畢竟夫人及李夫人現在都已列入李氏族譜,早已不算是皇室宗親中人。」
「這個……」
隨著圖思惠怔了一怔,二郡主圖瀲也一樂道︰「對啊吾怎麼就沒想到,皇上真要處置圖瑗這個箜郡王孫女,他自己不還是箜郡王的佷子嗎?再說圖瑗現在又已經是李府夫人,他怎麼抓人能抓到李府頭上。」
「這就是李岡邀功所致。」
易嬴說道︰「而且不僅如此,夫人先前叫睿祥賢弟來向本官道謝的事情也頗有不妥。」
「不妥,為何不妥。」
漸漸接受了易嬴觀點,圖瑗的臉色也開始和緩多了。
這主要因為皇上壽歲已盡的事情太過震驚,影響到的地方又過于方方面面,圖瑗一下無法把握全局,只得先隨易嬴之意說了一句。
易嬴卻不管圖瑗接不接受自己,繼續說道︰「因為盂、申兩州現在正處于戰亂漩渦中,睿祥賢弟不離開盂州還罷,他現在若敢離開盂州,肯定會被余容處死。而即便余容不處死他,失去了睿祥賢弟這個與余容溝通的渠道,箜郡王同樣也會宰了這個沒有大局觀的曾外孫。」
「戰?戰亂,怎麼盂、申兩州陷入戰亂了?余容已經打去申州了?」
听到自己丈夫有危險,圖思惠立即緊張起來。畢竟余容對申州的覬覦早為京城所知,只是余容究竟在覬覦什麼,知道的人並不多。
易嬴說道︰「這不是余容打到了申州,而是余容劫持了太子母親,申州穆延必然會聯合育王府的力量進攻盂州。」
「余容劫持了太子母親?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不僅圖思惠,突然听到余容劫持了太子母親,圖瀲也相當震驚。
易嬴說道︰「這是在新年剛過就發生了的事,而本官那本《關雎》正是為此而來……」
隨著易嬴將余容與焦玉間的感情糾葛,還有余容劫持焦玉所帶來的後果一一說出,圖瀲和李府兩代夫人圖瑗、圖思惠都是面色大變。不僅因為易嬴所寫的《關雎》竟就是焦玉與余容的故事,還因為育王府和箜郡王都會投入到這場戰亂中。
好一會,圖瀲才說道︰「易少師,你這話有些不對吧雖然為了抓住太子母親,育王府的確會插手盂、申兩州戰亂,但要抓住太子母親,育王未必會將自己的軍隊都投入其中吧」
「那萬大戶如果將圖仂也抓了起來,甚至還有可能殺了圖仂呢?為了救出圖仂,育王府能不出兵盂州嗎?」
知道圖瀲可能比自己更了解育王圖濠,易嬴卻不會太過擔心道。
「萬大戶將圖仂抓了起來?萬大戶為什麼要抓圖仂?」
剛疑惑一句,圖瀲立即驚呼道︰「……等等,難道萬大戶確實想造反?你這混蛋讓育王府去與萬大戶聯系就是為了送一個人頭給他?」
對于圖瀲這麼快就能想通事情關鍵,易嬴並不奇怪,一臉樂呵呵地望向圖瑗說道︰「呵呵所以了,面對盂、申兩州亂局,睿祥賢弟就是不想卷入進去都不可能了。」
「而在箜郡王進軍盂州,意圖聯合余容殲滅育王圖濠的軍隊時,身為盂州知州,睿祥賢弟必然得成為雙方的中間人,也非得卷入箜郡王的叛亂不可。那麼李府就不再是被箜郡王牽連,而是被李睿祥牽扯。你們一家孤兒寡母,又真能在京城獨善其身?」
獨善其身?現在還有誰會去想什麼獨善其身的蠢事
等到弄清如今盂、申兩州的混亂狀況,圖瑗和圖思惠根本就不敢再想李睿祥什麼時候才能回京城的事了,而是開始擔心李睿祥的安全。
緊張得攥緊雙拳,圖思惠就說道︰「少師大人,那你說睿祥會不會在盂州有危險?」
「只要他在盂州听話就不會有危險,因為本官和大明公主同樣關心盂、申兩州戰局,相信關于這點,睿祥賢弟比你們更清楚。而除非他選擇錯誤,即便箜郡王也無法威脅睿祥賢弟倒戈。」
望著易嬴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僅圖思惠,圖瑗也有些說不出話了。
因為,李府在京城遭難或許的確是件無妄之災,但憑著現在盂州的混亂狀況,即便沒有箜郡王出逃一事,李府或許也無法獨善其身。
想想這一切居然都與易嬴有關,她們怎麼還敢拒絕易嬴的邀請。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