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王府只有圖俟一人知道書房的重要性嗎?這怎麼可能。
而之所以會讓圖利給自己開啟育王府書房,龔泱也是為了顯示自己在育王府的權威,顯示自己在圖俟面前的權威。
不過,為了討好龔泱,圖利雖然可以為他開啟書房,但等到被圖俟叱責過後,圖利卻也立即反應過來,馬上就到書房找到了龔泱。
「什麼?圖俟居然因為圖管家為我等打開書房就想刁難你?本官都沒說他一大早沒事出門干什麼他居然敢害我們好等。」
「龔大人,你一定要幫幫小人啊小人全都是為了龔大人。」
圖利為什麼要討好龔泱?雖然在圖僖還是三世子時,這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但隨著圖僖被剝奪皇室宗親身份貶為庶民,或許圖僖和育王妃圖箋都「天真」的認為圖僖還有回到京城的機會。但以龔家的勢力,圖利可不認為他們會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至少在育王圖濠正式確立繼承人之前,圖利並不認為圖僖還有可能回到京城。
而雙方即便因此鬧起來,對比一下力量大小,勝負也很分明。
所以,在育王爺已經離開京城,圖僖又已經不再可靠,圖箋更無法讓人依靠的狀況下,為了自己的將來,圖利自然只能投靠龔泱。
而大世子圖仂雖然還在萬大戶手中,但育王圖濠既然已經啟程前往申州,安全回來也是遲早的事。
所以不僅圖利對龔泱和大世子有信心,龔泱更是對自己極為有信心。
因此听到圖利懇求時,龔泱就用手指拍打著往日只有育王圖濠才能坐著的書桌道︰「圖管家放心,圖俟那小子絕對不敢把你怎麼樣,而且有本官和大世子在,圖管家日後在王府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還沒成功就開始爭奪好處?擴張勢力?
這種事情雖然說出來很難听,但無論現代社會還是古代社會都屢見不鮮。
因此,祖昌期等人雖然也有些詫異圖俟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但對龔泱的做法卻沒什麼感覺。
只是,從內院出來後,圖俟卻並沒有讓育王妃圖箋立即隨自己前往育王府書房,而是先來到了育王府的府中護衛駐地。
雖然育王府大部分護衛都已隨著育王爺前往申州了,但為了保證育王府的最基本安全,現在仍有將近兩百人的護衛留在育王府中當差。
當圖俟伴著圖箋一起進入那些護衛所住的院子時,卻見除了正在府中當值的護衛外的其他人都正在院子中操練。看到兩人進來,留下總管全局的護衛隊長圖嬰立即大聲迎上來跪下道︰「卑職參見王妃殿下,參見二世子。」
「圖隊長免禮,二世子有些事情要吩咐一下,帶上你的護衛一起隨本宮和二世子走一趟。」
「卑職遵命,不知二世子有何吩咐。」
看到圖嬰一臉恭順的低下頭去,圖俟也點點頭道︰「圖隊長,先前圖利居然在沒有得到王妃同意下就放龔泱等人進入了育王府書房。」
「而相信圖隊長也知道育王府書房未經父王允許,任何人都不準擅入的規矩。」
「現在王妃已決定奪去圖利的總管職位,另以他人代之,現在某需要圖隊長帶隊去檢查一下那些私自進入育王府書房的官員是否從書房中夾帶了什麼東西出來,你看可否隨某和王妃殿下走一趟?」
「卑職遵命,可是圖利他……」
與圖利一樣,圖嬰同樣是隨著圖箋嫁入育王府而被帶到育王府的娘家人。
不過,與圖利的「幸運」不同,因為要確實掌握府中的護衛狀況,圖嬰不是不能得到育王爺重用,而是他不可能在育王府取代那些一直忠誠育王圖濠的老人。當然,在那些原本育王府的護衛都隨育王圖濠離開後,為了保護育王府和育王妃圖箋,圖嬰才被留下來獨掌大局。
所以,听到圖箋竟要奪去圖利的總管職位時,圖嬰雖然不敢為圖利求情,但還是有些為圖箋的選擇擔心。
畢竟育王府的總管權位雖然不大,但圖箋若是硬要自斷一臂,將來很可能會遇到**煩。
知道圖嬰在擔心什麼,圖箋一臉淡然道︰「圖隊長放心,雖然圖利所做的事情不得不嚴懲,但本宮已決定由圖漕來接替圖利的職務了。」
「……那,那就好,可圖利為什麼這麼蠢?」
听到圖漕名字,圖嬰就微微放下心來,因為圖漕同樣也是育王妃圖箋從娘家帶來的人手。
所以,即便換了一個總管人選,只要圖箋和三世子的勢力不受傷害就行。
隨著圖嬰一邊說話就一邊望向自己,圖俟也一臉淡然道︰「誰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干?或許這是因為他對三弟沒有信心吧」
「哼,圖利那家伙真是該死,若不是看在他原本也是本宮娘家人的份上,哼……」
听到圖俟說圖利對三世子沒信心,作為三世子圖僖的母親,圖箋頓時就滿臉陰郁下來。
因為,如同龔家的一切全都放在了大世子圖仂身上一樣,即便身為王妃,圖箋不用為自己在育王府的地位擔心,可圖箋的將來同樣也要寄托在三世子圖僖身上。
注意到圖箋臉色變化,圖嬰當然不會多說什麼。
因為與圖利的見風使舵不同,如果圖嬰同樣會見風使舵,他現在也不會只是育王府中一個小小的護衛隊長。因此圖嬰雖然也關心圖箋在育王府中的地位會不會因為圖利失去總管職位而改變,但他可不會真去同情圖利。
而圖箋如果能借這次圖利犯錯的機會震懾一下那些育王府官員,相信對三世子的將來也極為有利,這才是圖嬰興致勃勃的主因。
至于圖俟,那則是因為身份低微的關系,幾乎沒有繼承育王府王位的可能。
※※※※※※
「小人參見王妃殿下。」
當圖嬰帶著全副武裝的王府護衛隨圖箋、圖俟來到育王府書房外圍時,一身青色長衫的圖漕已經滿臉激動地等在那里了。
而與已經五十多歲的育王府管家圖利不同,由于隨圖箋來育王府時剛剛成年,圖漕現在才三十多歲。
忽然被圖箋任命為育王府新管家,這也讓得到消息趕來的圖漕有些受寵若驚。
但望著不遠處洞開的書房大門,圖箋卻滿臉陰沉道︰「圖漕免禮,你今日雖然有幸接替圖利的管家職位,但你可不要忘了日後要效忠的究竟是誰。」
「小人明白,小人誓死效忠王妃殿下,誓死效忠三世子殿下。」
誓死效忠三世子殿下?
雖然其他人听到圖漕的效忠話語都沒什麼反應,圖俟卻在心中暗笑了一下。因為,別說圖仂會不會給圖僖這個機會,圖俟同樣不會給圖僖這機會。
至于說圖俟現在要借助圖箋的力量來鎮壓這些育王府官員,那也不過是借刀殺人,卻不說圖俟就真會放棄育王府的一切。
因為,圖俟現在即便想要放棄育王府的一切,恐怕大明公主都不會答應。
而圖利雖然已得到龔泱保證,但卻不等于他也敢輕視圖俟。畢竟圖俟不僅在育王府中就以多智著稱,先前更是都說要去請示育王妃。
所以,在書房中听了一下龔泱等人的談話,圖利就會時不時來到書房外面看一眼,看看圖俟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不過,等到圖利再次走出書房,忽然看到遠處正往書房趕來的圖俟和育王妃圖箋,甚至還包括大批育王府護衛時,臉色頓時「唰」一下變白,回頭驚呼道︰「不好了龔大人,二世子帶著育王府護衛來了。」
「育王府護衛,他想干什麼?」
雖然龔泱只是坐在育王圖濠往日坐著的位置上拿著一份卷宗疑問了一下,但坐在靠近書房大門附近的官員還是起身看了一眼,頓時也跟著驚呼出聲道︰「不好了,大家快出去,育王妃來了。」
「什麼?育王妃來了?」
「快,快出去……」
「……快出去迎接育王妃。」
听到育王妃圖箋也來了,雖然龔泱還是沒有太大動作,但包括祖昌期和御史蔡巹等人還是趕緊站了起來。
因為,圖箋雖然在育王府中的權力並不大,但畢竟也是朝廷公開承認的育王妃。他們不可能,也不敢在圖箋面前放肆。
可祖昌期等人即便並沒有在育王府書房中耽擱,但來到外面看見圖箋、圖俟竟帶了那麼多育王府護衛一同前來時,還是立即嚇了一跳。
只是,書房中出來的官員越多,圖箋的臉色就越陰沉。因為這就意味著圖利的罪行越重,以及牽扯進來的官員罪行就越重。
然後來到書房前,不等那些官員開口,圖箋就一聲怒叱的站住道︰「狗奴才,你還不給本宮跪下。」
狗奴才?
或許那些官員不知圖箋是在罵誰,但听到圖箋怒叱,圖利卻只得一臉惶恐的奔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王妃殿下饒命,王妃殿下饒命啊那都是二世子讒言……」
「讒言?」
「身為育王府管家?你會不知王爺書房是個怎樣的禁地?不說本宮進王府那麼多年都沒能進入、也不敢隨意進入王爺書房,你這狗奴才竟敢擅自放外人進入王爺書房,你究竟還想不想活了。」
「撲撲撲……」
沒想到圖箋的怒火竟會這麼大。
面對圖箋的一聲聲怒叱,圖利甚至都不敢說出原先準備好的辯白話語,只知道在地上拼命磕頭求饒道︰「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小人只是見龔大人他們在外面等二世子太累,所以才……」
「所以?你還想說什麼所以?」
「王府這麼大,你要讓他們在什麼地方等二世子不行?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在書房等?你是故意不將王爺命令放在眼中嗎?」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求王妃饒命,求王妃饒命啊」
直到這時,圖利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多蠢。
因為,龔泱或許是為了宣示自己在育王府的地位才想在書房中等圖俟到來,但龔泱能猖狂,圖利又有什麼陪他猖狂的資格。
不過即便如此,圖利還是不敢將責任全都推到龔泱身上,因為龔泱現在已是唯一能救圖利的人。
而在听到圖箋一聲聲怒叱後,不僅那些原本來不及向圖箋請安的育王府官員頓時滿臉尷尬起來,最後留在育王府書房的龔泱也不得不從書房中走出道︰「王妃殿下息怒,今日之事都是本官不對,本官不該讓圖管家越俎代庖替我們打開王爺書房。」
「可王妃殿下有所不知,本官今日要與二世子商談的事實在太過重要,除了王爺書房,我們也實在找不到適合用來談話的地方……」
「哼找不到談話地方?你們就可私闖王府重地嗎?」
沒想到龔泱真找到了為自己開月兌的理由,圖箋就一陣惱火。
因為,圖箋或許可以教訓一下近似于自己家臣的圖利,但如果沒有育王圖濠和朝廷允許,圖箋卻也不能私下拿這些朝廷官員怎麼辦。
「王妃殿下息怒」
而為幫眾人開月兌,御史蔡巹也趕忙跪下道︰「雖然臣等愚魯,不該私闖王爺書房。但臣等已知今日所犯之罪,無須王妃殿下懲戒,異日待得王爺回到王府,臣等一定親自向育王爺請罪。」
「王妃殿下息怒臣等一定親自向育王爺請罪。」
听到蔡巹言語,一干大臣也立即反應過來,全都跟著跪下說道︰「王妃殿下息怒臣等一定親自向育王爺請罪。」
隨著龔泱也在最後跪下,圖箋卻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因為,在育王圖濠幾乎將所有育王府屬官都給帶走後,這些大臣不僅都是在朝廷中效忠育王府的官員,他們現在犯的又是什麼罪?
不過就是不該私闖育王府書房之罪。
可這或許在育王府中是一條重罪,但卻根本不能拿到朝廷面前多說,不然還會給朝廷留下干涉育王府內政的機會。
所以,在全部官員都開始向自己屈服後,圖箋就有些不知該怎麼辦,只得望了望圖俟。
同樣知道現在該自己說話了,圖俟也站出來說道︰「蔡大人說的好,但某不得不提醒蔡大人一句,相信蔡大人應該也知道父王為什麼要將王府書房宣布為禁地吧」
「這個,不知二世子想說什麼?」
「很簡單,在某也不知道父王在書房中收藏了什麼東西的狀況下,為免父王書房中有什麼東西遺失,或者說是什麼人趁機盜走父王書房中的重要機密,某不得不得罪各位大人。在各位大人離開王府前,全都要搜身證明沒有私藏王府書房之物後才能離開。」
「什麼?你想搜本官等人的身?」
或許其他人不敢在圖俟面前輕易反抗,但圖俟競爭育王府王位的機會即便再怎麼微小,卻也同樣是大世子圖仂的競爭對手。
因此一听圖俟想搜身,龔泱立即滿臉驚怒的從地上站起來。
可在龔泱站起後,圖俟卻一下抽了抽嘴角冷笑道︰「怎麼?龔大人認為某沒有搜你們身體的資格嗎?但在說這話之前,龔大人為什麼不看看自己手中拿著的又是何物?難道那也會是龔大人從大理寺帶來王府的東西?」
「這……」
在圖俟「提醒」下,龔泱的神情頓時就是一僵。
低頭看了看自己先前因為忙亂順手帶出來的卷宗,立即就往旁邊一丟道︰「二世子你別想以此就搜本官的身,那只是……」
「撲……」
隨著龔泱趕緊將手中卷宗丟下,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員當中也不斷響起了「撲撲」的東西落地聲。
顯然因為圖箋來得太突然,不少人都順手將育王府書房中的一些書籍給帶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也不用圖俟說話了,圖箋頓時就怒起來道︰「混蛋你們居然真敢將王爺書房中的東西帶出來,圖嬰,你還等什麼?搜,一個個都給本宮搜清楚,不搜干淨他們身上有多少汗毛,誰都不許離開。」
「卑職遵命。」
事情都已到了這地步,圖嬰也知道自己不用再管面前這些官員是不是都是效忠育王府的官員了。
大手一揮,頓時就帶著那些育王府護衛沖了上去,而圖嬰自己則是直奔滿臉尷尬的龔泱。
但直到自己的衣服被圖嬰揪住時,龔泱才氣急敗壞道︰「住手,圖俟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不能這樣?哼,那也等你們沒有從父王書房中私自帶東西出來再說吧」
輕蔑地說了一句,圖俟又望向圖箋道︰「王妃殿下,或許他們因為犯的都是育王府的私罪,我們不能私自懲處這些朝廷官員,但關于如何處置圖利的事。」
「嗯二世子說得對,狗奴才,現在事實俱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不用圖俟提醒,其實在看到龔泱手中掉落的卷宗時,圖利就已經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因為,那些官員或許只是想要打發一下時間才隨手翻看一些擺在育王府書房明處的書籍、卷宗,但他們或許不會因此被育王圖濠問罪,圖利自己卻難免監守自盜的嫌疑。
因此在圖箋責問下,圖利立即痛哭流涕的在地上磕著頭道︰「王妃殿下饒命,王妃殿下饒命。」
「哼,你還敢叫本宮饒命?」
「從今日開始,本宮就奪去你這狗奴才的王府管家一職,發配到王府柴房當差,並且沒有本宮命令,不得離開王府一步,直到王爺回來再定如何處置你這奴才之罪。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謝王妃不殺之恩,謝王妃不殺之恩。」
听到圖箋不是立即殺自己,圖利立即磕頭感謝起來。
因為,圖利即便也知道育王圖濠在知道這事後恐怕同樣不會放過自己,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圖利也沒什麼再可抱怨了。
不過,訓斥完圖利,圖箋卻又一臉不滿地望了望那些正在王府護衛搜身下掙扎的官員,頓時扭開臉道︰「二世子,你看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嗎?如果沒有,本宮就想離開了,本宮真是不屑看到這些人。」
「王妃殿下恩典,不過關于今日之事,兒臣還想借王妃之口吩咐圖漕管家一些事情。」
「哦?二世子有什麼事就說吧本宮听著呢」
「圖漕你听好了,待會等圖嬰他們搜完這些官員的身上後,你就要負責找一些不識字的家奴來將外面這些散落在地的書房物件收起,然後封箱收存,等待王爺回府查看。還有就是,關于書房里現在是什麼狀況,你也不要去多管。」
「同樣是將書房所有門窗全都從外面封存起來,等到王爺回府後再親自前去檢視。」
「小人明白,小人謹尊二世子吩咐。」
听完圖俟叮囑,不僅新任王府管家圖漕立即點頭稱是,圖箋也點了點頭道︰「二世子所言甚是,看來育王爺會將王府交給二世子照管的確是有先見之明。那今日之事就照二世子的要求去辦理,本宮先回去了。」
「兒臣恭送王妃殿下。」
俯身為育王妃圖箋送行後,圖俟卻也回過頭來看了看那些正在書房前哭爹喊娘的育王府官員搖了搖頭。
因為,今日之事雖然不在圖俟預料中,但有這樣的過錯,相信也會對圖俟收服這些育王府官員起到很大幫助。
至于說到龔泱眼中怒火,圖俟卻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