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幫皇上爭,而不是幫自己爭
不說蘇三原本就是大明公主的弟子,丹地原本可也是一個極守規矩的天英門弟子,不然也不會讓易嬴如此頭疼。
可即便如此,隨著與易嬴相處日久,兩人都漸漸有了些變化。
因此抬了抬雙眼,雖然沒料到幾人竟都那麼自覺,圖蓮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這才慢慢打開第一封信觀看起來。
不過看完第一封齊謙寫給易嬴的信件,圖蓮的眉頭立即就挑了挑說道︰「易少師,這是怎麼回事?齊謙怎會給你寫這樣的信件?」
「回稟公主殿下,齊大人可不止給本官寫信了,他同樣也給冉丞相和公主殿下寫信了,而且三封信的內容還不同。」
一邊解釋,易嬴也開始慢條斯理吃起東西來。
雖然一般官員不會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但易嬴追求大明公主的事情反正都已經相當荒唐,再添一件荒唐事,那也算不上什麼。不然易嬴若是在這里主動同大明公主拉開距離,前面的工作就可說完全報廢了。
沒去管易嬴在自己面前毫無遮掩,听完易嬴解釋,圖蓮臉上第一次露出驚色道︰「三封信?你說三封信的內容不同?」
「公主殿下看看就知道了。」
隨著易嬴不再多說,圖蓮也拿起第二封齊謙給冉鳴的信件看了看,然後再看過齊謙給自己的信件,圖蓮的臉色才稍稍有些和緩道︰「原來如此,可這三封信怎麼都到了易少師手中?」
「這主要是他們送信到少師府時被喬姐追問了一下,知道他們有三封信,本官就先去了一趟丞相府,再在皇宮前截住了最後一封信。」
一邊向大明公主解釋自己是如何得到三封信的事,易嬴的嘴中卻並沒停。
但不去管易嬴的吃相,圖蓮卻皺皺眉頭道︰「怎麼?易少師難道認為齊謙會得到育王圖濠信任嗎?本宮看這卻未必吧」
「我們管齊謙想干什麼現在最重要的可是梁諒。」
「梁諒?不說梁諒有沒有在山崩處操演軍隊,難道易少師真認為梁諒會自認曾在山崩處操演軍隊嗎?」
真認為?
圖蓮的話讓易嬴傻了傻,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很顯然,圖蓮不僅沒想到梁諒有可能襲擊育王圖濠的事,更沒想到可以借機在冑州拿到軍權的事。畢竟據冉丞相所說,梁諒的奏折早在兩日前就已在朝議上有過議論了,圖蓮根本不可能不知道這事。
可隨著易嬴到來,圖蓮卻還沒反應出這事的問題,顯然她也和冉鳴一樣,還需要易嬴提醒一下才成。
當然,這不是說易嬴比冉鳴、圖蓮兩人能干多少,而是作為北越國朝廷的新進官員,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及忠君思想約束,易嬴的想法才會有些與眾不同。
因此知道怎麼回事後,易嬴就放下手中長筷道︰「公主殿下,我們何必要管梁諒有沒有在山崩處操演軍隊,既然齊謙投靠了育王爺,朝廷就不可能再去追究齊謙的罪責,因為想追究也沒辦法追究。」
「這樣的話,無法追究齊謙就只能追究梁諒,公主殿下認為梁諒若想要逃避朝臣問罪,他又該怎樣做?」
「……該怎樣做?」
「易少師不是說梁諒也會對育王爺……,可朝廷沒有下旨啊」
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圖蓮也很快反應過來。
但她即便已想到梁諒很有可能會因為想要轉移目標或將功折罪而去襲擊育王府隊伍來試圖抵消朝廷懲罰,但仍是有些難以相信。
畢竟身為朝廷臣子,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像易嬴一樣胡來。
易嬴卻一咧嘴道︰「公主殿下說的好,朝廷雖然沒有下旨抓育王爺,但也沒有下旨不抓育王爺啊何況梁諒要抓的可是齊謙,並不是育王爺。即便育王爺在梁諒抓捕齊謙時有什麼不測,責任也未必在梁諒身上,所以……」
雖然易嬴和梁諒本人的想法並不盡相同,但什麼是官場?什麼是政治?無論官場還是政治,全都是相互揣測對方心意的一種行為。
因此一听易嬴話語,圖蓮眼中再是一亮道︰「易少師能確定梁諒會對育王爺動手嗎?」
「本官管他對不對育王爺動手……」
發覺圖蓮居然還是在這種小問題上的繞圈,易嬴干脆也不轉彎抹角道︰「兵權,本官想說的是兵權不只是贛城兵權,還有整個冑州的兵權,不是公主殿下只得到烏山營就滿足了吧」
「兵權,難道你想通過梁諒的事情……」
「這還用說嗎?」
感覺圖蓮的想法還是太過溫吞了,易嬴說道︰「依照現在的狀況,我們完全可以等到育王爺離開冑州時再依當時的狀況來具體行動。如果育王爺離開冑州前,梁諒沒有動手,那我們就可直接將山崩責任套在梁諒身上,奪了他的兵權。」
「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公主殿下不會不知該怎麼做吧」
「但反而言之,如果梁諒真想對育王爺動手,只以梁諒個人的兵力卻絕對無法撼動育王府的隊伍,這樣他就必須聯絡其他冑州官員一起向育王爺下手。但不管他們是想向皇上邀功還是什麼,只憑他們未奉聖旨而擅自行動這點,就是公主殿下向冑州下手的最好理由。」
「至于說我們要不要幫助梁諒在冑州除掉育王爺,或者說是幫助育王爺逃月兌梁諒襲擊,這就要由公主殿下來做決定了。」
「嘖」
不得不說,听完易嬴說明,不僅圖蓮的臉色變了變,甚至丹地、蘇三的臉色也全變了。包括喬姐手中的筷子都放了下來,只有小瑤還在一個人大口大口吃著東西。
因為,她們即便早已得到易嬴提醒,但也沒想到事情還可這樣辦。
不過在放下手中三封信件後,圖蓮卻有些躊躇道︰「易少師,你這是不是太心急了些,萬一皇上察覺……」
「公主殿下還有必要擔心皇上察覺嗎?」
「或者說,公主殿下不動手,其他人就不會動手嗎?齊謙可以寫信給我們,育王爺就不會寫信回京城?或者其他人對冑州的混亂狀況都會置若罔聞?視若不見?」
「要知道,公主殿下現在可是在幫皇上爭,而不是幫自己爭。」
「不然給皇上再次拿穩冑州權力,等到皇上歸天時,他們還不是要重新進行選擇。所以關于這事情,公主殿下完全可以用幫助皇上的名義去將冑州兵權,乃至整個冑州的權力慢慢掌握在手中。」
「畢竟皇上會去警惕其他人,又怎會警惕一個只是太子義母的女人。」
幫皇上爭,而不是幫自己爭?
沒想到易嬴竟會說出這種話,不僅喬姐立即開始重新動筷,甚至圖蓮眼中也閃過了無數意動神情。
因為,現在冑州的權力或許的確完全掌握在皇上手中,好像齊謙都不敢真正背叛皇上一樣。但如果皇上有朝一日西去,誰又能保證他能將冑州的權力,乃至整個北越國的權力都順利交到還未成年的太子圖煬手中。
所以,這里面如果能有一個好像圖蓮一樣在表面上絕不會威脅到太子的人出面將冑州權力接管在手中,這才是對太子最有利的事。
因此沒再考慮太多,圖蓮就仿佛已下定決心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易少師再想個辦法讓皇上現在就將冑州權力移交給本宮?」
「這事不能急,好像我們現在都還不能確定梁諒會不會有所行動一樣。我們也必須先給那些冑州官員一個自行發揮的機會才行。」
「因為他們如果能在這時擅自行動,將來也肯定會擅自行動。」
「可公主殿下如果現在就繼承了皇上在冑州的權力,誰又知道那些冑州官員是不是真的可靠?畢竟公主殿下將來要做的可是驚天之舉,甚至比育王圖濠要抓捕太子母親都要過分十倍、百倍的事。」
過分十倍、百倍?
听到這話,圖蓮也不言語了。
因為,易嬴先前為什麼敢說讓皇上將冑州權力移交給大明公主,那就是北越國歷史,乃至大陸歷史上都從沒有所謂的垂簾听政和女皇上一說。在沒有經歷過女人執掌朝政的沖擊狀況下,誰又能輕易接受垂簾听政和女皇上。
所以梁諒那些冑州官員如果遇上育王圖濠意圖抓捕太子母親的事都敢擅自行動。等到大明公主將來真正走上女皇上道路時,這些官員又怎可能平靜接受。
因此皺了皺眉頭,圖蓮就說道︰「那照易少師這樣說,我們現在還要保育王爺不死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
看到圖蓮終于明白,易嬴才一臉放心道︰「因為除了本官外,公主殿下又能保證朝中有多少官員會在將來支持殿下垂簾听政?支持殿下成為女皇上?所以為確保公主殿下能在將來能少一些阻礙,公主殿下就應該寧可啟用新人,也不要將太多精力放在獲得現有官員支持上。」
「本宮明白了,這事情本宮會做考慮的。」
雖然圖蓮嘴中只是說要考慮一下,但易嬴可不擔心她會怎樣選擇。因為圖蓮除非打算放棄做女皇上,她都絕不可能放著冑州的權力不取。
因此易嬴也不忙著去打擾圖蓮思路,直接就好像在少師府一樣用餐起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