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與少師府隊伍踫面前,唐沿等人一直是信心十足,畢竟夜梟盜賊團也是申州境內實力較強的盜賊團之一。雖然裝備、武器肯定比不上被余容教的現盂州軍,但作為老盂州軍,夜梟盜賊團卻一直是按照軍隊規章來訓練和整備。
不僅裝備統一,戰力也不可小覷。
但等到眾人真正與少師府隊伍匯合後,唐沿才深切感受到了雙方的差距。
那就是這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雖然不乏狠勁,但卻根本比不上現在盂州軍的霸氣。
「小子,別不服氣,不服氣我們就出來比比。」
「哼沒有紀律的家伙,如果你們能說動喬女俠,那麼比就比。」
「……什麼喬女俠?我們老夫人可是喬女俠的師父。」
「師父又怎樣?難道你們老夫人又同意比試了?如果你們老夫人同意,那讓我們比試也行,不然你就別在這里囂張了。」
「……他娘的,你還敢說囂張,到底是誰在囂張?」
听著隊伍中時不時傳來的對話聲,唐沿苦笑中又有些無可奈何。
因為做了那麼久時間盜賊,不管願不願意,這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的囂張都已經浸入了骨子里。可他們即便再怎麼囂張,卻也只是一種表面上的囂張。不像余容教出的這些盂州軍,那才是發自心底的張狂。
不是他們不應戰,而是沒有長官命令,他們絕對不會私自應戰。
瞧這說的有多好,里里外外的所有好處全給他們佔去了。
當然,唐沿也知道這與他們這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的原本身份也都是盂州軍有關,這種事情不是不能解決,只是暫時還無法解決。
不過,與唐沿的淡然,或者說是只能淡然不同,听著馬車外的原夜梟盜賊團成員與盂州軍的對罵,喬姐的雙臉就像綻開花朵一樣道︰「師父,怎麼這就是你帶來的夜梟盜賊團成員嗎?就這些人你也敢帶他們出門?」
「哼?什麼老身帶他們出門。」
望著喬姐一臉得意,或者說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玳就面色冰冷道︰「別忘了他們可都是你要老身帶去交給少師府和大明公主的。如果你什麼都不想管,到時看你怎麼去向易少師和大明公主交代。」
「這,師父你沒這麼無賴吧……」
沒想到玳會將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喬姐頓時就有些煩惱起來。因為喬姐已想起來,這次事情的確出自她自己的主意。但她不是沒想到玳真會帶那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前來匯合,而是不知該怎樣去教他們。
因為早知道唐沿他們是盜賊,喬姐本身就沒對他們寄予太多希望。
可沒希望是一回事,她們也不能沒作為。
不然易嬴看不上這些人沒關系,真將這些人交給大明公主卻派不上用場,喬姐的臉可就要丟大了。
因此苦惱一下,喬姐很快說道︰「師父,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還是師父想想辦法吧」
「哼,你這個蠢貨就知道玩,不知道動腦子。」
一臉不滿地埋汰了喬姐兩句,玳卻信口直言道︰「我們需要的又不是他們的能力,更不是他們的性情好壞,就只是他們對天英門的忠心而已。即便你不熟悉他們又怎樣,只要你將他們當成天英門的那些下屬門派去教就行了。」
「還是你真想他們成為只忠于老身,卻不是忠于天英門的人?那樣的家伙,我們要來又能有什麼用。」
「……妾身明白了,還是師父睿智。」
我們要來有什麼用?
听到這話,喬姐終于明白玳為什麼不願去教那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了。
因為,喬姐為什麼建議收納這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乃是希望能從中挑選可被少師府、被天英門和被大明公主任用的人選。
即便易嬴那邊的要求並不高,但要想幫天英門和大明公主做事,這里面的要求卻相當苛刻。所以為增加他們對天英門的忠心,而不是讓他們誤以為對玳的忠心就是對天英門的忠心,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由玳自己來做。
而正像玳說的一樣。即便喬姐因為不熟悉而不知該怎樣去教這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的忠心,但身為天英門弟子,她又怎可能不知怎樣去教那些下屬門派的忠心。
因此想到最後,喬姐也不再與玳糾纏,跳下馬車就準備將小瑤也給找來了。
至于為什麼要找小瑤?
那自然是因為教下屬門派弟子的忠心同樣是每個天英門弟子必修的學業。難得遇上這麼一個好機會,喬姐當然也想讓小瑤操操手。
不過下了馬車,喬姐卻並沒有立即看到小瑤,這就讓喬姐感到微微有些奇怪了。
因為,喬姐先前只是讓小瑤到隊伍中隨處看看,也順便修行一法方面的技藝。原以為小瑤應該早就回來了,只是不想和那個師祖待在一起才沒進入馬車,卻沒想到小瑤根本就沒回來。
至于說喬姐為什麼不會懷疑到小瑤是在躲自己上面?
當然是因為小瑤以前每日都跟在喬姐身邊,根本不可能不願與喬姐待在一起。
所以想到這里,喬姐就猜想小瑤是不是又在什麼地方偷懶了,頓時就有些不滿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小瑤有個好吃零食的毛病。即便那些盂州軍和原夜梟盜賊團成員不敢打小瑤的主意。但為了討好小瑤,柳如絮等人卻絕不會忘記幫她準備點心。
不過,等到找到柳如絮所在的馬車時,喬姐卻並沒有發現小瑤,頓時就有些一臉奇怪的自言自語道︰「那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這不怪喬姐沒利用自己的功力感應去尋找小瑤。
因為與當初在少師府隊伍中地位最高,喬姐可以隨意動用功力去探听隊伍中的動靜不同,在玳帶著那些原夜梟盜賊團成員加入後,除了玳主動出手外,喬姐已經沒有資格搶在自己師父前面做這種事了。
只是與喬姐喜好挖人隱私不同,早在夜梟盜賊團的祠堂中,玳就已經習慣了清靜無為,根本就沒有這方面興趣,這才會導致喬姐失去了對小瑤行蹤的掌握。
不過,喬姐雖然沒有找人詢問的意思,听到喬姐自言自語,早就留意到喬姐到來的柳如絮就將車簾掀開道︰「喬女俠是找小瑤嗎?」
「對啊你見到她在練功了嗎?」
「練功?喬女俠有叫小瑤練功嗎?可奴家只看到小瑤往隊伍後面跑去了,一次都沒見她回來呢」柳如絮一臉奇怪道。
「……一次都沒見她回來?妾身知道了。」
听到這話,喬姐當即就皺了皺眉頭。
因為,喬姐先前讓小瑤修煉的可是以身法為主的輕功,並不是以速度為主的輕功。以柳如絮對小瑤的「關心」,她不可能一次都沒見到小瑤跑來回。何況喬姐要小瑤跑的也不是一個來回,而是二十個來回。
感覺這里面肯定出了什麼問題,喬姐也沒再理會柳如絮,直接就向隊伍後面跑去。
而與少師府隊伍原本還不到千人的規模相比,由于加入了一千多人的原夜梟盜賊團成員,整支隊伍頓時就暴漲了兩倍以上人數。
不僅隊伍密度增加了,隊伍長度也將近增加了一倍。
只是沒等喬姐走遠,剛經過蓮青、孟薇兒和小梨三人乘坐的馬車,喬姐就怔住了。因為非常出乎預料,原本被喬姐認為「消失」到哪去的小瑤居然就坐在蓮青三人的馬車上。
只不過小瑤坐的地方並不是馬車內、也不是馬車前方的車夫位置,更不是車頂上,居然就是馬車後部的車尾短轅上。
這種車尾短轅主要是用來掛一些貨箱之用,只是因為少師府隊伍中有不少載貨馬車,這才會空出來給小瑤坐上去。
而不說小瑤坐在這種地方干什麼,喬姐會發現小瑤也是因為感覺到從小瑤身上釋放出的用來探听的淡淡功力。再注意一看,喬姐就察覺到小瑤的手上雖然拿著點心,神情卻一直在很專注的關心著什麼事情。
只是抬眼望去,發現不了周圍有什麼值得讓小瑤如此關注的事,喬姐就靠近小瑤道︰「小瑤你在干什麼?」
「師父,那邊……」
早已發現喬姐進入了自己的探查範圍,小瑤卻不知道在關注什麼,一直都沒主動去與喬姐打招呼。這時被喬姐問起,更是將手指往隊伍後面的一個方向抬了抬,又繼續進入了自己的專注神情中。
而在看到小瑤示意後,雖然仍有些不明白小瑤為什麼這麼干,喬姐卻也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功力向小瑤所指的方向延伸了出去。
只是為了不被玳發現自己所做的事情,喬姐並沒全方位發散自己的功力。
而這種單一發散功力的方式在整個江湖中也就只有天英門一家掌握,其他人就是想模仿都不辦不到。
不過,隨著喬姐將自己遠比小瑤更細膩的功力釋放出去,喬姐的雙臉卻瞬間一沉,很快就坐到小瑤身邊,抓過小瑤手中的點心,「 嚓 嚓」一臉不滿的啃起來。
「廖大哥,我們真要在二當家他們來襲時給夜梟盜賊團做內應嗎?難道廖大哥真覺得少師府和大明公主有什麼不好?」
「……這與少師府和大明公主好不好無關,而是你們沒忘了大哥的兄弟,也是你們的好兄弟廖奇是怎麼死的了吧他可是在你們的一致要求下,為了試探老夫人的底細而死的。」
「大哥不要求你們代廖奇找老夫人報仇,至少你們也該給大哥一個為廖奇伸張冤屈的機會是不是」
「這個,大哥……不是我們不願幫你,而是廖奇當初只是失蹤,事情又過了這麼多年。」
「……失蹤?老夫人都已經承認了,你們現在還說這話干什麼。」
「或者你們不答應愚兄,以你們這種無信之舉,你們認為少師府和大明公主又會相信你們嗎?還是你們想說愚兄的恩情根本就不值得你們這樣做?那少師府和老夫人的恩情又能讓你們做什麼……」
由于隊伍中有三名天英門弟子,雖然廖肄等人加入少師府隊伍已經整整兩日,但他可不敢在休息時間找人談如何給解獨眼做內應的事。
這就只有在隊伍開始趕路時,他才會將自己的幾名主要心月復叫在一起,裝做護送馬車前進的樣子邊走邊說。
而即便如此,廖肄還是沒想到這些心月復竟會猶豫這麼久。
不過對于他們的猶豫,廖肄卻並不擔心。
因為事情正像廖肄說的一樣,以廖肄對他們的恩情,在他們還沒接受少師府多少好處的狀況下,他們不先想著如何對廖肄報恩,卻只想著如何把握投效少師府的機會,這實在是件有失信義之舉。
即便他們將廖肄舉發上去,最後恐怕也會不被少師府欣賞。
所以,這即便不是一種走過場,廖肄也不在乎將這事說了再說。
而小瑤則是在被喬姐派出來修煉身法時正好撞到這事,這才會悄悄用功力去留意對方都在談論什麼。
好一會,終于又是一名頭領開口道︰「……廖大哥,這不是我們不願幫你,可廖大哥知道這樣又會毀了多少兄弟的前程、毀了多少兄弟的性命嗎?」
「這個某當然知道,雖然某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到,但某會盡量保證你們的行動不會被老夫人察覺,你們看怎麼樣?」
「廖大哥你怎麼保證這事。」
「這個某就先不說了,好像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在二當家襲擊的當日再說出來。如果你們到時認為不可行,自然可以不幫助某,但如果你們也認為可行的話,某希望……」
雖然廖肄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不僅那些被廖肄找來的頭領不再需要他說下去了,在釋放出的功力中一一確認了廖肄等幾名頭領身份後,喬姐才收回了釋放出去的功力道︰「小瑤,你听了那麼久,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姐的功力原本就在小瑤之上,隨著喬姐收回功力,小瑤也在察覺後跟著收回功力道︰「師父,這事與師祖當年所做的事情有關……」
「你師祖做的事情?你師祖當年在盜賊團中做了什麼事情。」
這不是說喬姐不關心玳這些年來在夜梟盜賊團中的經歷,而是在她不好詢問玳的狀況下,更有些不好意思在玳的眼皮子底下詢問小瑤,這才會對廖肄與玳的恩怨一無所知。
而隨著小瑤慢慢將自己在夜梟盜賊團中的所見所聞說出來,喬姐卻不是皺起眉頭,而是立即有些眉飛色舞道︰「什麼啊原來師父並沒在夜梟盜賊團韜光養晦嘛居然每日都要在祠堂里祈福十多個時辰,師父還真會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練功。」
「……練功?師父你說師祖那不是在祈福,而是在練功嗎?」
雖然小瑤是不怎麼明白,喬姐卻滿臉興奮道︰「怎麼?小瑤你忘了前段時間發生在茶姑身上的事情了?你以為茶姑是喜歡掃地才每日在淞郡王府中掃地不休,甚至現在也是每日拿著笤帚不放嗎?那可是為了練功、練功。」
「不然真給那瘋女人荒廢了幾十年技藝,她怎可能仍舊騎在師父頭上。」
與喬姐一眼就看出玳在夜梟盜賊團的祠堂中所做的祈福真正意義不同,小瑤一開始還真認為玳是個心懷仁慈的師祖。
不過,隨著喬姐說明,小瑤雖然不至于失望,但也有些吃驚道︰「什麼?練功?難道師父想說師祖一直都是在靜坐練功?可靜坐練功雖然的確能滋養功力,但師父不是說過單純的靜坐對練功實際上並沒有太大幫助嗎?」
「……單純靜坐當然對練功沒有太大幫助,但那瘋女人又不是在單純靜坐,走,我們去找那瘋女人說道說道這事去……」
雖然喬姐沒有多加解釋就跑開了,小瑤卻並沒有太在乎,跟著喬姐就一起向玳和兩人的馬車跑去。
因為小瑤知道,喬姐恐怕是想將這事與玳討論一下了。
可兩人的行動即便看在了那些走在馬車旁的盂州軍和原夜梟盜賊團成員眼中,但他們不僅無法听清兩人對話,甚至于就在兩人坐著的馬車內,蓮青三人根本就不知道小瑤曾和喬姐在自己的馬車尾部坐了這麼長時間。
然後在馬車內找到玳,喬姐在一臉樂不可支地說出廖肄等人打算後,立即就有些幸災樂禍道︰「師父,你也太失敗了,居然被姓廖的那家伙在山寨上瞞了過去。」
「你怎麼不在山寨上就將他給除掉呢?你看他不僅現在多牽累了不少人,將來還要牽累更多人呢」
將來還要牽累更多人?
一听這話,小瑤就知道喬姐並不打算現在就將廖肄等人揪出來了,而是打算等到解獨眼帶人前來襲擊,廖肄又帶人做過內應後,這才一舉清除掉這些心志不堅定的內鬼。
而在喬姐的幸災樂禍下,玳的臉上雖然也有一絲惱怒,但卻仍是不動聲色道︰「那又怎麼樣,這正好用來挑出一批人,警告一批人。這些家伙既然能受廖肄那混帳的拉攏,自然也該為此付出一定代價才行。」
「這個不用師父多說,妾身也知道。可他們最後萬一有人沒答應廖肄的條件呢?師父也要清除掉他們嗎?」
「……為什麼不清除。」
玳的神情異常冰冷道︰「他們今天能背叛廖肄,將來又不能背叛天英門嗎?比起廖肄,老身對他們可沒有任何恩情可言。所以,他們真是因為一些利益就背叛廖肄,將來也未必不會因為利益而背叛天英門。」
「嘿嘿,師父你不用說了,妾身明白了,那我們就靜看好戲了。」
「靜看好戲,靜看好戲……」
隨著喬姐與玳好像做出了最終決定,小瑤也跟著哼了兩聲。
因為,喬姐即便已有資格同玳商討一下該如何處置廖肄等人的事,小瑤可沒資格參與兩人間的商討,甚至于去做什麼決定。
不過對于目前的結果,小瑤也沒什麼好不滿意的,因為這同樣意味著小瑤又可大殺四方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