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巧蓮的認親宴拖拖拉拉,乃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幾時才能舉行,或者不知還有沒有必要舉行不同,畢竟現在京城中已沒人不知道秦巧蓮乃是易嬴的義妹。對于認秀娥做義女的事,少師府卻操辦的很著急。
因為,易嬴認秀娥為義女並不是為方便秀娥在京城花天酒地,而是為了對談寒加一把鎖。
再加上不知大明公主什麼時候會派遣談寒前往西齊城,認完義女還得找時間給兩人辦婚宴,所以出于趕早的想法,易嬴就直接將秦巧蓮和秀娥的認親宴給一起辦了。
不過對于這個認親宴,易嬴並沒邀請太多人。
至少不用像一開始的算計那樣,通過邀請京城所有官員來進行斂財,而是好像普通官員間的宴客一樣,主要都是邀請一些熟識官員來參加少師府的認親宴。
當然,這里面的熟識官員主要都是些交往比較多,或者干脆就是那些曾找易嬴買官賣官的官員。
而在這里面,即便圖江並不是劉堰那種最早找易嬴買官賣官的人,只是按照圖媛吩咐,趁著後期人多的時候簡單辦了一下。但由于圖江知道劉堰乃是第一個找易嬴買官賣官的官員,自然也會盡力與劉堰結交。
所以在緊靠主桌的位置上,圖江在喝了一會酒後就掩著酒杯說道︰「劉大人,你說朝廷為什麼沒在提拔陸大人做太子少師時,也將少師大人提拔為太子太師呢這樣是不是有點……」
這不怪圖江會疑惑。
因為在陸中正被朝廷封為太子少師時,朝廷中就開始傳言易嬴也將被提拔為太子太師,以示與陸中正的區別。但沒想到最後陸中正得到的官職雖然的確是太子少師不錯,但易嬴卻沒得到任何提升。
雖然不知圖江在懷疑什麼,或者說是在暗示什麼,劉堰卻搖搖頭道︰「這事情並不重要,因為只要有大明公主在,易少師是太子少師還是太子太師都沒有區別,因為現在根本就不用他去教導太子殿下。」
不用他去教導太子殿下?
這樣的話或許放在其他國家的太子太師、太子少師身上都不合適,但想想易嬴的確沒在太子成為太子後教過太子多少日子,圖江也不好多說什麼了,畢竟圖江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此。
而圖江的目的又在什麼地方?
這不是說圖江的目的在哪里,而是圖媛的目的在哪里。
因為李府雖然被困少師府多時,圖媛卻也沒有事事屈從于少師府的想法,更想隨時抓住機會,讓李府逃出少師府這個牢籠。
只是說暫時不可能達到目的,圖媛才想要多方設法一下。
而圖江現在的一切都來自于李府,自然也要幫李府做事。
因為,易嬴雖然不是對圖江就沒有恩情,但身為圖氏一族,圖江更看重同為皇室宗親的圖媛的身份,而不是一直瞎鬧胡鬧的易嬴。
當然,這並不是說圖江就不願效忠易嬴和少師府,只是在效忠易嬴和少師府的同時,圖江也要保護李府的利益,這也是絕大多數不得不確定立場的官員普遍想法。
好像劉堰也得在效忠少師府外考慮到俞府的需要一樣,並沒有任何人能免俗。
而且與圖江的關心方向不同,敷衍下圖江問話後,劉堰又壓低聲音道︰「圖大人,你有沒有在少師府听到什麼消息,易少師為什麼要突然收秀娥做義女?」
「……這算得上什麼秘密,現在還有誰不知道易少師乃是為了談大人才收秀娥為義女的。」
不是說不屑,看到伴在秀娥身邊獻殷勤的談寒,圖江就有些不願繼續說下去。
因為,這很難說究竟是秀娥佔到了便宜,還是談寒佔到了便宜。
劉堰卻一臉羨慕道︰「這卻說不定,因為朝廷中雖然人人都想家中女人認易少師做義父,但又有誰能成功……」
朝廷中雖然人人都想家中女人認易少師做義父?
劉堰的話雖然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圖江卻皺了皺眉頭。
因為,圖江雖然沒听說過類似事情,但也能想像得出,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或許的確沒有哪個官員會輕易放棄。至少現在而言,能攀上少師府的關系的確就等于一步登天。
而與桌上客人都在進行著類似商談不同,主桌上客人談的卻完全不是這種荒唐問題。
例如二郡主圖瀲就斜靠在易嬴身上說道︰「易少師,你看奴家父王就快抵達京城了,易少師難道不打算給奴家父王準備一份大禮嗎?」
準備一份大禮?
自從育王圖濠在藤尾山被劫一事發生後,浚王圖浪就不再是磨磨蹭蹭前來京城了,據傳最多十日,浚王圖浪的進京隊伍就可進到京城。
所以一听圖瀲問話,即便眾人都對圖瀲靠在易嬴身上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不禁一起望向了易嬴。
雖然不敢在桌上有什麼大動作,易嬴卻在桌下使勁揉了揉圖瀲大腿道︰「大禮?二郡主想要本官給浚王爺準備什麼大禮?反正浚王爺此次前來京城的人馬不多,要不就暫住在本官的少師府如何?」
「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
暫住在本官的少師府?
這算什麼?算一份大禮嗎?當然算一份大禮。
因為,這不僅代表了少師府對浚王圖浪出境立國的支持,也代表了少師府將負責浚王圖浪進京後的安全。
可別說二郡主圖瀲一下沒反應過來,甚至主桌上的白原林、陸中正,乃至是宋天德和陵侯圖鬯、丞相冉鳴等人都沒反應過來。因為,不說易嬴這是不是在設計浚王圖浪,誰都不相信易嬴做出這種提議就沒有一點設計浚王圖浪的想法。
而陵侯圖鬯和冉丞相又怎會在此?
不說冉鳴是出于什麼目的,至少以陵侯圖鬯和少師府的合作協議來說,易嬴絕對不能不邀請陵侯圖鬯,陵侯圖鬯也不會拒絕給易嬴捧場。
可就在眾人還不知該怎麼反應易嬴這份大禮時,洵王圖堯卻在一旁大聲慶幸起來。
因為,少師府與京城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
不是因為少師府時不時都會有外人居住,好像那些來自西齊城的官員、士子也都是最近幾日才隨陸中正一起搬出少師府,而是少師府中匿藏了不少天英門弟子。
讓浚王圖浪在天英門弟子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這或許對洵王圖堯來說的確是件大禮,但對浚王圖浪來說卻未必真就是件大禮了。
因此隨著洵王圖堯慶幸,二郡主圖瀲也很快反應過來,不僅瞪了易嬴一眼,更是在桌底下狠狠掐了一下易嬴道︰「易少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想用天英門弟子來威脅奴家父王嗎?」
「二郡主你說什麼啊那二郡主知不知道本官身邊的第一名天英門弟子是怎麼來的?」
「……怎麼來的?難道易少師現在還想炫耀自己的好運氣嗎?」
雖然眾人都不知道易嬴現在為什麼與天英門的關系這麼深,但對于易嬴最初是如何與天英門第一次扯上關系的事,經過各種渠道了解,別說二郡主圖瀲,主桌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經知道了。
甚至冉丞相也一臉笑眯眯道︰「易少師是說自己的妾室春蘭嗎?听說那可是易少師買奴隸時一起買進府的,要說這世間最幸運與天英門扯上關系的官員,想必非易少師莫屬了。」
「冉丞相說的好,但大家都知道本官是因為一個偶然才與天英門扯上關系的,但撇掉這種偶然,假如當初不是本官急需購買奴隸,二郡主又知道春蘭最後將會被賣到什麼地方嗎?」
「被賣到什麼地方?易少師不會說……」
听到易嬴略帶暗示的話語,不僅主桌上的客人一臉驚然,甚至二郡主圖瀲都驚大了雙臉。
因為春蘭的最終去向如果不是浚王府,他又有什麼必要在此多此一舉的將事情說出來。
當然,即便如此,易嬴這樣做仍會被大多數人認為是多此一舉。
可面對眾人驚疑,易嬴卻一臉樂道︰「二郡主猜的沒錯,如果當初不是本官偶然截下春蘭,春蘭的原本去向可正是秦州浚王府。所以說,別人有可能擔心與天英門弟子待在一起安不安全,浚王爺卻完全不用做此想。」
「不過,春蘭現在不僅不可能再與浚王爺扯上關系,天英門現在會如何看待浚王府,本官也不好說了。」
「哼……,你都知道不好說了,現在還說這事干什麼。」
狠狠瞪了一眼易嬴,圖瀲當然知道以現在浚王圖浪的立場變化,天英門對待浚王府的態度肯定也會有所不同。
但即便如此,想到易嬴竟是因為截掉了前往浚王府的天英門弟子才與天英門扯上關系時,二郡主圖瀲就有些氣不打一處出。因為如果不是這樣,或許浚王府也早就與天英門有一定交流,更不用擔心天英門對浚王府的態度了。
不過隨著易嬴說出真相,這對浚王府來說也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不是說重建與天英門的關系,至少浚王府要獲得天英門的支持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了。畢竟從一開始,浚王圖浪就打著要讓天英門遷入秦州建立國中之國的目的。
所以讓浚王圖浪住在少師府或許算不上什麼大禮,但僅是這消息,已經足以算得上大禮。
而且這大禮還是只屬于浚王府的大禮,任何人都無法染指的大禮。
因此趁著宴席告一段落,圖瀲也不在宴席上待了,直接就跑去少師府後院找春蘭證實這事。因為少師府後院對其他人來說或許不是輕言就能進入的地方,但對在少師府後院就有自己一套院子的圖瀲而言卻沒有任何難度。
畢竟圖瀲連天英門秘藥這種事情都知道,天英門弟子不會攔她,還有誰會攔她。
然後隨著圖瀲離開,洵王圖堯和冉丞相也先後離開了,因為對于他們來說,今天易嬴透露的消息可不是小事。
如果浚王圖浪真的也得到天英門支持,至少是輔佐,那對北越國將來發展的影響就太大了。而即使浚王圖浪不會再得到天英門幫助,相信天英門能派遣一次弟子前往浚王府,肯定也是對浚王府的發展相當看好,至少也很難有與浚王府為敵之意。
這或許對其他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于各有立場的洵王圖堯和冉丞相而言,情況卻截然不同。
而在留下的幾人中,陵侯圖鬯也有些頗為急切道︰「易少師,有關你先前透露的消息,究竟是易少師自己有意透露的,還是天英門讓易少師透露的……」
「天英門?天英門哪會透露這種消息。」
對于陵侯圖鬯的擔心,易嬴並不感到奇怪。
因為早在兩人合作協議中,易嬴就看出陵侯圖鬯並非對皇位就沒有一點想法。但要回答陵侯圖鬯的問題,易嬴也是沒有一點難度道︰「本官只是想讓二郡主和浚王府打消對天英門的戒備,可沒說他們還有機會從天英門得到任何好處。」
听了易嬴回答,不僅陵侯圖鬯,甚至其他幾人都松了口氣。
只是不知道易嬴與陵侯圖鬯的協議,宋天德卻有些奇怪兩人竟如此的沒有一點防備,也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那易少師認為天英門對浚王府會是怎樣的態度?」
「這也說不上什麼態度吧」
「至少本官不認為這里面又能有什麼態度畢竟天英門是天英門,浚王爺是浚王爺,而且天英門也不限在北越國朝廷內發展,與其再將心力投資在浚王爺身上,那還不如放在其他國家的朝廷身上。」
那還不如放在其他國家的朝廷身上?
乍听這話,幾人也都不再言語了。
因為不用易嬴再做說明,身為官員又有誰不知道不要將隻果放在一個籃子中的做法。而且以天英門現在對少師府和大明公主的投入,別說他們不可能再去投資浚王府,恐怕易嬴和大明公主都不會允許天英門這樣做。
因此,這話即便不是易嬴在戲弄浚王圖浪,但最多也就是一個讓他放寬心的說法。
然後再是議論一番,眾人也不會去刻意等圖瀲回來問個究竟,先後也就告辭離開了。
畢竟主桌上的客人哪個不是一品官員、哪個不是高官貴冑,即便新任的太子少師陸中正,同樣也有許多工作要做。他們能來參加易嬴的認親宴已經是在給易嬴面子,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固定的每周休假之說。
之後送走眾人,易嬴再回到宴席上轉了一圈準備離開時,卻就在剛出院子時看到了宥尊正在附近轉悠。
而為了方便客人在少師府中游玩,這次宴席也被安排在花園附近。
但宥尊的行為雖然乍看有些像借著賞花在消除酒意,可當發現易嬴單獨過來時,宥尊卻立即就迎了上來。
對于宥尊,易嬴並沒有什麼特別感覺。
因為宥尊與憶桃的事情或許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在北越國和古代社會不僅不稀罕,甚至憶桃都對宥尊沒什麼特別怨念。因此在宥尊迎向自己時,易嬴也驚訝一下道︰「宥大人,你有什麼事要找本官嗎?」
「這個,易少師,……下官只是想找易少師稟明一下調職的事。」
「……調職?你要往哪里調職,誰要給你調職?」
听到宥尊將要調職,易嬴就皺了皺眉頭。
因為易嬴雖然對刑部沒有太多想法,但在白原林幫助下,易嬴卻也給宥尊在刑部安排了一個好像不怎麼引人注目的刑部中書官職。
當然,這刑部中書雖然只是一般文職,不需要過問任何刑部的案件審理,但卻有權檢閱所有的刑部卷宗檔案。
而通過對這些檔案的了解,易嬴自然就能察知刑部的大部分工作,也是一種變相的了解朝廷動向。
所以,突然听到宥尊將要調職,易嬴自然有些高興不起來。
而由于易嬴在給宥尊安排工作時就已對他說過刑部中書一職的重要性,宥尊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趕忙稟報道︰「雖然這只是刑部的內部調職,但刑部尚書宋大人忽然要將下官調往審理案件的實權部門,大人您看這事情……」
調往審理案件的實權部門?
听到這話,易嬴又是不滿了一下。因為宥尊現在的調職雖然看似一種升遷,但對易嬴可沒有任何好處。
只是由于這是刑部尚書宋融的意思,易嬴要想改變就要費些勁了。
因此想了想,易嬴就說道︰「好了,這事情本官知道了,宥大人你不必擔心,本官會處理好這事的。」
「但如果有時間,宥大人也可抓緊機會與談大人多結交一下。」
「好的,下官這就回去與談大人交流一下,並且靜候少師大人的消息。」
雖然不明白易嬴為什麼突然指示自己要去與談寒結交,但想想易嬴今日收秀娥為義女一事,宥尊就知道談寒恐怕是易嬴的心月復,這自然也是一種變相的示好方式。
「……等等,宥大人不要誤會了。」
一看宥尊的態度有些過于恭謹,易嬴就知道他誤會了,趕忙說道︰「本官要宥大人去與談大人結交不是說別的,而是談大人將來可能要到西齊城去任職,如果有什麼關于西齊城中需要注意和交代的事,宥大人也可多去與談大人談談。」
「……西齊城?下官明白了,下官多謝少師大人指點。」
一听易嬴說談寒將要到西齊城任職,宥尊也立即明白自己的確誤會了易嬴。
因為他一開始或許只當談寒是易嬴的心月復,但談寒的將來去向如果是西齊城,那就對宥尊大有好處了。
畢竟身為西齊人,宥尊在西齊城又怎會沒有一、兩個需要掛念的親人、朋友。以前沒想到這些事只是因為還沒安定下來的緣故,但宥尊現在已基本在北越國京城安定下來,自然也要考慮一下留在西齊城的親朋好友。
而談寒將來的任官地如果是西齊城,那宥尊不僅可托談寒幫他照顧朋友、家人,甚至讓他們幫助談寒工作,同樣也可得到不少利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