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誰會借題發揮,誰能借題發揮
自從宋天德親赴薄正佑家中悼念後,由工部開始,京城官員就陸陸續續趕到了薄府慰問,特別是那些與薄正佑一樣有著清流之名的官員,遇到這種狀況,更是沒有一人敢落在人後。
漸漸的,不僅宋敬明,甚至徐琳也開始幫薄府承擔起了接待之責。
而由于薄家並沒有成年男子可出面迎接各處官員,不說大包大攬,宋天德也成了薄家暫時的主事人。
因此在薄家進行慰問時,那些官員或許還不好多說什麼,可一等出到薄家外面,眾人就開始竊竊 語起來。
「沒想到宋大人竟會擔當薄家葬儀的主事人,難道他早打算以此收服那些號稱中間派系的官員了?」
「可惜本官早沒有過來,不然那些人就該都听本官的了。」
「听汝的,汝能取得薄家信任嗎?」
「這個……,雖然本官好像的確不能取得薄家信任,但你們也應該不行吧」
「行不行都是另外一回事,現在才發覺,薄大人在京城好像還真沒什麼ji 情深厚的官員。」
隨著那些官員議論,同樣從薄府出來的江硯就嘆息了一聲,轉向旁邊同為官宦世家子弟的張揚就說道︰「張兄,汝能想像薄大人就這樣故去了嗎?要說我們當初的計議,薄大人可是佔很大分量呢」
「沒辦法,人算不如天算」
略微感嘆的搖搖頭,隨著宮中北越國皇上圖韞的身體變化,張揚這幾日的注意力基本也都是放在皇宮里,卻沒想到北越國皇上並沒有一病不起,薄正佑卻突然故去了。
而以這些官宦世家子弟的計劃,即便薄正佑一開始就「拒絕」了與他們聯手 手皇位之爭的建議。但以薄正佑的能力,張揚等人真想向那些中間派系下手時,卻是誰也知道避不開薄正佑。
但現在薄正佑一死,宋天德又搶去了薄正佑葬儀的主事權,這事情的主動權就一下又被大明公主一系抓在了手中。
因此嚴曉也在旁邊說道︰「你們听說沒有,好像宋大人有找京兆尹來給薄大人驗尸」
「驗尸?他想驗什麼?或者說驗出什麼沒有?」
「應該是沒驗出什麼,不然薄府早就給京兆尹接管了。可宋大人既然會想到驗尸,那你們說他會不會借題發揮……」
「借題發揮?嚴兄的意思是……」
听到「借題發揮」幾字,江義等人的臉 就立即都變得嚴峻起來。
因為,官宦世家為什麼在十年前會倍受打擊?那就是輸在了北越國皇上圖韞的「借題發揮」上。雖然宋天德真想「借題發揮」,未必又能起到當年的作用。可只要宋天德有「借題發揮」的念頭,誰知道京城形勢又會起什麼變化。
何況薄正佑的死太過突然,有著足夠的「借題發揮」土壤。
因此皺了皺眉頭,雖然由于知道更多,現在只是不得不陪著江義等人瞎鬧,也當著是順便監視一下眾人,宋立就說道︰「那我們要不要暫停一下行動,至少等宋天德那邊有所表示再說。」
有所表示?
听到這話,眾人的臉 都變了變,因為這就好像說宋天德絕對會借題發揮一樣。
可不管願不願意相信,換成他們自己,恐怕也都是要想法借題發揮一下,只是說借題發揮的對象是什麼而已。
而與此同時,消息也傳到了正在宮中準備明日開始正式上朝的北越國皇上圖韞耳中。
听到薄正佑突然故去,正在鏡子前試衣的北越國皇上圖韞就一臉驚訝道︰「什麼?薄郎亡故了?薄郎現在才多大年紀,怎麼會突然亡故?朕還想著將來只有薄郎才能接過易少師的擔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有薄郎才能接過易少師的擔子?
雖然不知北越國皇上圖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這想法,但郝公公也清楚這事到現在已經有些無足輕重,于是說道︰「皇上容稟,據宋大人傳來的消息,薄郎的亡故非常突然,雖然他們已讓京兆尹衙驗尸,但好像只是自然死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不了的突然急癥。」
「……發現不了的突然急癥?這還真可惜。」
不管郝公公或宋天德是不是在托詞,但听到京兆尹衙已經去驗尸,北越國皇上圖韞也知道這事基本上已經很難再有太大變化了。
畢竟古代社會的仵作能力有限,除了凶殺、毒殺比較簡單外,還真沒有什麼神判可以拿來斷案的。
郝公公說道︰「皇上所言甚是,但為防有人借用薄郎的亡故做手腳,皇上要不要為薄家下一道旨意?」
「借用薄郎的亡故做手腳?郝公公的意思是宋天德會……」
借著鏡子反光稍稍抬了抬雙眼,北越國皇上圖韞不是在懷疑郝公公或宋天德,而是就事論事地也將思緒延伸開了。
郝公公說道︰「……未必是宋大人,畢竟薄郎的亡故太過突然,誰知道什麼人會借機做些讓京城、讓朝廷陷入的事。」
「汝認為有這可能嗎?既然如此,那朕到要等等看再說了。」
雖然薄正佑的亡故確實是件突發事件,但听到郝公公提醒,北越國皇上圖韞反到有些不著急,或者說是有心想要多看一眼了。畢竟這種事在北越國並非沒有先例,北越國皇上圖韞也想看看究竟有誰想因此鬧起來,誰會因此鬧起來。
而對于北越國皇上圖韞的選擇,郝公公並不感到意外,因為這本就是他對北越國皇上圖韞說這些話的主要原因。
不然給北越國皇上圖韞自己想到這些事,然後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那反而還會影響了郝公公的計劃。
而且薄正佑的亡故確實太過突然,不知道誰會借題發揮、誰能借題發揮,郝公公也想給所有人留個機會。
因為,在宋天德搶去了薄正佑的葬儀權,也是搶去了借題發揮的先機後,不管宋天德會不會借題發揮,只要郝公公願意,他甚至都可推動著宋天德去借題發揮做一些事情,或者說是讓人以為宋天德在借題發揮等等。
然後在人來人往間,夜 也逐漸暗了下來。
等到前來薄府奔喪的人減少,想起自己今日進京的主要原因還沒能找出來,徐琳也向宋天德說道︰「老師,現在夜已經深了,要不老師先回去休息,薄家的事情就ji 給學生和敬明兄來辦好了。」
「這事ji 給敬明來做是應該的,但徐琳你可別忘了明日還要回雲興縣工作。」
「學生知道,學生送老師出去吧」
沒想到宋天德會反過來叮囑自己,徐琳就汗顏了一下。
不過,不說宋天德的年紀已經大了,以宋天德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留在薄家。反到是宋敬明曾受過薄家不少恩惠,也與薄家多有來往,再是叮囑了宋敬明兩句,並且安慰了一下薄紀氏,宋天德才與徐琳一起走出了薄府。
而因為兩人出來時已經是入夜時分,薄府外的人跡也漸漸消失了。
來到自己的馬車前,宋天德才仿佛突然回過味來說道︰「等等,徐琳你今日進京是來干什麼的?你應該不是知道薄大人的事情後才進京的吧」
「老師,我們馬車上說好嗎?」
馬車上說?
隨著徐琳主動為宋天德打開車簾,宋天德就若有介事地望了徐琳一眼,卻也有些m 不清徐琳打算同自己說些什麼。
然後兩人進入馬車內,徐琳也不像往常一樣與宋天德是分上首下首的坐在馬車對面,而是直接就坐到宋天德身邊,更用右手押著嘴巴附在宋天德耳邊說道︰「老師,大事不好了,易少師說皇上只剩下半年時間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不用其他人去猜想,雖然同樣沒想到薄正佑會突然亡故,但宋天德多多少少也開始考慮起了怎麼拿此事來借題發揮一番。
可借題發揮歸借題發揮,薄正佑的突然亡故又怎比得上皇上只剩半年時間的消息更驚人。
知道這事非同小可,徐琳才繼續附在宋天德耳邊將今日易嬴過府的事情詳細說了說。當然,這里面並不包括許瓶兒轉獄一事。
而以宋天德的身份,或者說是以易嬴在朝廷中的影響力,宋天德當然知道易嬴昨日曾進宮拜望皇上,乃至于浚王圖也進宮正式要求出境建國一事。
兩相一對照,宋天德的臉 立即大變道︰「原來如此,老夫說浚王圖怎會主動進宮要求出境建國,沒想到皇上的身體竟然……」
「出境建國?浚王圖要求出境建國了?難道這也是易少師透l 的消息?」
听到宋天德話語,徐琳也驚訝了一下。
宋天德點點頭道︰「事情應該是這樣沒錯,因為這消息雖然不能輕易外泄,但為讓太子在將來能夠順利登基,我們就必須讓浚王圖盡快離京、盡快出境建國才行,可是皇上,唉……」
隨著宋天德一聲嘆息,徐琳也望了望皇宮方向道︰「老師你不用嘆息,或許這就是皇上的命吧但至少易少師幫皇上找回了太子殿下,皇上也為太子殿下開拓了足夠局面,但關于這事,老師你想怎麼安排。要不要告訴白大人他們……」
「說是肯定要說,但就是要找機會。不過以這次薄大人的事情,或者易少師再要進京也不會那麼引人注目了。」
「學生明白了,那學生就不送老師,回薄家幫敬明兄去了。」
沒想到宋天德竟打算借薄正佑突然亡故一事將事情重新推回到易嬴身上,不說有沒有覺得失望,徐琳也清楚這事不該自己多說了。
畢竟以為官的層級來說,徐琳不僅深知自己無法 手宋天德與易嬴一個等級的言行舉事,甚至他也不敢說自己就完全能吃透宋天德與易嬴的想法。所以與其為此去多費腦筋,徐琳也清楚自己最好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只讓宋天德和易嬴去處理這事就行了。
然後在徐琳離開馬車後,宋天德卻又是讓馬車停了一下,這才慢慢離開薄府向宋府回去。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