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宸就這樣絮絮叨叨的說著,隔著一層被子,霍歡什麼都沒說。沒有人知道,眼淚已經肆虐了她的臉,可是她仍然緊緊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我走了,保重吧。」
將她的被角掖好後,顧子宸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又緩緩的合攏了,自始至終,霍歡沒再多說一個字。
午後的風依然柔和,打在人的身上懶洋洋的,坐在陽台上,俯瞰著整座城市的風景,霍歡的表情是無盡的落寞,那張如細瓷般的臉上還有兩道淚水蜿蜒而過的痕跡。
本以為她早已看透了一切,可是現在才發現,她始終沒有變過。
害怕分離,害怕受傷,所以她拼命的武裝自己,讓自己像個刺蝟似的無所畏懼。
就在這時,手機發出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拿過電話,她看也沒看就直接摁下了通話鍵。
「喂,我是霍歡。」
「歡歡,是媽媽呀,今天有空嗎?晚上回家吃個飯吧。」
話筒那端,方洛的聲音異常的溫柔。
「今晚嗎?」
看看外面刺目的陽光,霍歡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好啊,我會早點回去的。」
「嗯,媽媽等著你,注意身體。」
說完,方洛輕輕的掛斷了電話。
「那個丫頭說今晚回不回來?」
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霍文東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問道。
「回……回來。」
看了他一眼,方洛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
「那就好,來,到這里來坐。」
拍了拍身旁的位子,霍文東笑的就像是一只偷腥的貓,「真是沒想到啊,你生的這個賠錢貨關鍵時刻還真幫了我的忙,不枉費我白養了她這一場。」
「文東你……」
听到他的話,方洛的臉色瞬間變了。
「怎麼了?不要害怕嘛,看看你臉色都蒼白了。」
一邊說著,霍文東還不停的模著她的臉,「你放心吧,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我會把她像姑女乃女乃一樣的供著,前提是她要好好的替我做事。」
黃昏時分,當如血的殘陽將整個天際都染紅的時候,霍歡的車子穩穩的停靠在了那座別墅的大門口。
甫一推開車門,人還沒下來呢,便看見霍文東一溜小跑的從別墅里走了出來。
「歡歡,累了吧,來,快進屋歇歇,你媽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聞著都香。」
他一臉殷勤的說道,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堆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
斜睨了他一眼,霍歡什麼都沒說,只是臉色卻微微的變了。
因為她始終堅信這樣的一句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看看你,我就說讓你回家來住,可你就是不听,你看看又瘦了吧。」一邊說著,霍文東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
就在距離霍歡的臉不到五厘米處被霍歡微微一側頭給躲了過去。
「呵呵,你這孩子。」
手就那樣高高的舉在半空東一臉訕訕的笑了。
看都沒看他,霍歡直接走進了屋子里。
廚房里,方洛正不停的忙碌著,那張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倚在門框上,霍歡靜靜的看著她,鼻頭突然一陣發酸。
「媽」
她喃喃的喚了一句,走到她身後,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臉貼在她的後背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模糊。
「回來了,快洗手吧,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拍拍她的手,方洛一臉慈愛的笑了。
其實她怎麼樣都沒有關系,只要女兒能平安健康快樂就足夠了。
「媽,我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以後我賺錢養你。」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霍歡喃喃的說道,一滴晶瑩的淚就這樣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淨說孩子話,好了,準備吃飯吧。」
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方洛淡淡的說了一句。
她的人生已經是這個樣子,只要以後不再拖累女兒她就謝天謝地了。
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勉強的擠出一絲笑,霍歡順手端過她手中的盤子走了出來。
「來來來,歡歡,快坐下,今天我從朋友那里弄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你嘗嘗看,听說喝這個可以養顏美容哦。」
看見她走出來,霍文東連忙熱情的招呼著,可是那副笑臉看在霍歡的眼楮里卻如同是吃了死蒼蠅一般讓她堵得難受。
「有什麼事你直說吧,拐彎抹角一向不是你的作風。」
在餐桌旁坐下,霍歡淡淡的說道,她要是還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那她可就真是白活了。
「你看看,我就說嘛,咱們歡歡是個聰明的孩子。」
摟著方洛的肩膀,霍文東一臉滿意的笑了。
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霍歡什麼都沒有說。
「是這樣的,最近陸總新開了不少項目,你看看能不能給他說說讓他分一點給我們做啊,你也知道雖然他是注資了沒錯,項目他也替我們找了,可是光靠那一單咱們什麼時候能翻身啊,不如你……」
霍文東一臉諂媚的說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打住,你是不是太抬舉我了?要說你自己去說,我沒那麼大的能量。」
淺淺的啜了一口杯中酒,霍歡漫不經心的說道,在他的這番話說完後,縱使是美味佳肴吃下去也是味同嚼蠟、如鯁在喉。
「說,我當然說了,可是陸總壓根連見我都不見,你讓我怎麼辦?」說這話的時候,霍文東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小姑女乃女乃,我求求你了,你好歹再幫我一次行不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