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宰年雞、趕大集。
臘月二十六晚上,強子一揮手,決定家里四口人明天全部都一起去趕集,其實是因為上次把梅子一個人放在家里生病的事情嚇著了,家里也不敢把小孩再留下。梅子從來沒有去過這種地方,听到帶她去趕大集自然是非常開心的。
強子給家里留了三只雞,把其他的八只雞都把腳綁起來,捆好在筐子的周圍,又放了一百個雞蛋,這些母雞,不曉得是不是梅子他們抓蟲,采野菜喂,晚上放到灶房里起了效果,居然下到臘月前都是一天一個雞蛋的,個頭還大,還有平時零零散散收集的一些山貨,因為不多,沒有賣,這次一起拿到山外的小鎮的集市上去賣。
第二天,他們很早就都起來了,洗漱好,又胡亂填了些東西,頂著星星就出發了。村里人今天去集市的太多了牛車上的位置都已經給定光了,他們只好走路去,強子用一根扁擔挑了兩個籮筐,一個放著山貨並雞,一個坐著小梅子,梅子自己想走的,但是怕耽誤時辰只好作罷。
而巧娘則被了個布包裹,里面放了水囊跟干糧,還有一桿秤等物。
這次大家出來得都早,他們走出村子的時候,路上已經有人也往集市方向去的。翻過兩個山頭,幾人休息了一下,秀慶明顯有些吃不消了,巧娘把水遞給強子,說︰「要不把梅子給我抱,你讓慶兒去框里坐會吧。」
強子拿過來喝了一口,說︰「還是我抱著吧。」
「我還能走。」秀慶癟起了嘴,不願意要人抱。
「听話,」巧娘給秀慶擦了下臉,降水遞給他道。
「娘,我也能走的,我先走,走不動了你再抱我好不好」梅子開口道
幾人休息了片刻,又起來趕路,梅子也堅持走了很長一截路,他跟秀慶換著走,就為了給強子跟巧娘減輕些負擔,總算是到了集市。
因為是趕過年的大集,附近山里人家並附近村子里的人家都來趕集了,各種小攤小販也都來了,一些來的早的小販已經擺好了攤子,路兩邊賣叫聲連綿不絕,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這是梅子第一次趕集,看見這樣一番場景,只覺得眼花繚亂。
強子熟門熟路,帶著家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一塊地方,這里多是賣各種禽肉的,強子撿了空地,巧娘忙從包袱里面拿出一快油布,兩人一起鋪好,把雞蛋、山貨擺好,又把雞攤放到前面。
強子說︰「梅子乖,先等爹賣完雞,就給你買好吃的。」
梅子看著這來來往往的人,他們東看西看的,他們有的人穿得明顯比村里人好些,估計是鎮子里的,有的人也跟他們一樣穿著粗布衣服。
不多會,有個女人人停在了他們攤子前,在攤上東挑西看的,指著一只雞問道︰「你這雞這麼賣?」
「十文一斤」
「這麼貴?人家才賣八文一斤啊」那女人說道
「平時八文還有可能,現在正逢過年,肯定是要平時貴的了。你模模,我家的雞多肥啊。」強子笑著解釋道。
「姨姨,這些雞是我跟哥哥平時抓蟲子,挖菜養大的,它們長得可好的,現在還能天天下雞蛋呢,爹說了,要賣了他們給我買好吃的哩,你買一只吧。」梅子看見這人穿的是細棉布,頭上還插了跟銀釵,估計她家境不錯,女乃聲女乃氣的開口道。
「喲,這小娃兒真能干,行,你給我稱了這只吧,多了的錢等于我給你買糖吃了」女人看見梅子粉團子一樣的玉雪可愛,給她的話逗樂了,開口道。
「六斤六兩,算您六斤半吧,一共六十五文」強子麻利的上稱稱好,收錢給雞。
生意開張了,接下來就好做了,加上梅子嘴甜賣萌會哄人,不一會,東西就賣了很多,等雞跟蛋都賣完了,也將近八百文,強子看了下就只剩下一點紅棗,見日頭不早了,就收攤帶著巧娘他們逛了起來。
強子一肩擱著筐子,一手抱著梅子,巧娘牽著秀慶,在集市上看了起來。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很多攤子上面的東西都賣得七七八八了,人也沒有上午那麼多了。但是街上依然是熱熱鬧鬧的,小攤子上面各式的產品,大紅的對聯,窗花,成盤的鞭炮,各色的糖果,甚至還有胭脂水粉,鍋碗瓢盆,針頭線腦的,讓空氣中的年味兒觸手可及。
強子對巧娘道︰「你要是看中了什麼,我買給你。」
巧娘沖強子甜甜一笑︰「好。」
逛了一路,巧娘一直也沒有出聲,最後,還是強子硬是停在了一個賣珠花,胭脂的攤位前,跟巧娘說「巧娘,你選些東西吧。」
「我不要什麼,我什麼都有,走吧」
強子抓緊巧娘的手,他知道她是為了省錢。但是,她都為這個家都操勞了一年,怎麼樣也要為巧娘置辦些什麼的。最後,還是花15文為她買了跟雕花木簪,親手給她別到頭上,給梅子買了兩根紅頭繩。
又到了個書畫攤子上,選了兩副對聯,買了幾個福字,再挑了幾個窗花,過年一定要買上一些貼上,圖個好彩頭。
換到一個賣玩具的攤子要給秀慶買玩具大刀。秀慶扯著強子的衣角開口道「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過年就六歲了,我不要這個。」
強子仔細的看著秀慶,自己有多久沒有認真的看過這個兒子了,都長這麼大這麼懂事了,乖巧的讓人心疼。「好,我們不買這個了,我們把錢存下來,到時候給慶兒上學買紙買筆用。」
路過糖葫蘆攤子的時候,強子給秀慶跟梅子一人買了串糖葫蘆,梅子自己咬了一顆,又給巧娘吃,然後給強子也咬了一顆,一家人樂呵的分了這串糖葫蘆。秀慶見狀也要分,強子跟巧娘都表示不要了,這才作罷。
幾人進了糕點鋪,買了些過年待客用的糖餃子,糖豆子,又挑了兩盒高級一點的點心。
等置辦完這些,日頭已經偏西了,見著時間不早,回去還有很多山路要趕,強子讓兩個小家伙一起都坐進籮筐里,自己挑起,一家人變離開鎮里往家里趕。
回去的路上依然要翻過好幾個山頭,在路上看著天漸漸暗下來,路上除了他們,還有村里的幾戶人家一起走,一路上說著些話。眾人終于回到村里時,天已經全黑了,他們經過一些院子的時候,都听見狗叫聲,想來是他們的腳步聲驚倒他們家的狗了。
回到自家院子里,巧娘收好錢,將買回的東西放妥了,有給兩個家伙燒水洗過,巧娘疲憊的躺在炕上,沒多久,強子端著一盆熱水進來了,要給巧娘洗腳。巧娘忙制止,強子說︰「娘子你天天辛苦,我給你洗次腳又算什麼?」說著拉著巧娘的腳進了水里。
巧娘浸濕了眼角,這個男人,總是在不經意間說跟做些讓她感動的事情。他們著實累了,倒在床上後,很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