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丫頭留下,燻風先回公子身邊伺候吧。」懷叔說完,揮了揮手。
燻風屈膝行禮︰「是。」隨後轉身出去了。
恰巧此時蘇晨也回來了,他拎著手里的東西進了房門,笑著道︰「懷叔,您讓我買的東西都買回來了。」
懷叔看了看他手上的牛肉還有豬肚,還算是新鮮。然後就點了點頭,對華霜說道︰「霜丫頭,你親自去廚房把這些東西洗淨,切成小塊,然後放到鍋里熬煮,等熬得像粥一樣爛的時候,再端過來。」
華霜听後點頭︰「是,我這就去。」說完,她和蘇晨兩人一起轉身去了廚房。
在客棧的廚房里,華霜和蘇晨一起將牛肉和豬肚洗淨。然後放在大鐵鍋里熬。
一邊干活兒的時候,華霜一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蘇晨解釋了一下。
蘇晨往灶膛里添了一把火,眉毛一挑,看向華霜道︰「誒,你說,這個蘭姨會不會是懷叔的老相好啊?否則他那麼緊張干什麼?」
華霜听了,臉色不由得一紅。她是第一次和人討論這種問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她心里也是這麼猜的,可是她卻不好就這樣胡說八道。
「不管是不是,咱們都不能這樣說。萬一被懷叔听到了,吃不了,兜著走。」華霜警覺的看了四周一圈,而後神秘兮兮的對蘇晨說著。
蘇晨嘿嘿一笑︰「這麼說你也覺得是這樣了?」
華霜笑瞪他一眼,而後掀開鍋蓋,用勺子將里面的肉湯攪一攪。
白色的水汽升騰而起,將華霜的表情掩映其中。
「其實啊,今天懷叔可帥氣呢。你是沒看到,他當時把披風往蘭姨身上那麼一裹,然後打橫那麼一抱!哇,我從來都沒見懷叔那麼帥過!那堅毅的表情,那利落的動作,那沉穩的步伐,真的好有風度哦!」她說著,將鍋蓋從新蓋上。而後臉上露出崇拜不已的表情。
「真的麼真的麼?」蘇晨站起身,眼楮冒光,一臉的興奮。隨之又轉成了扼腕︰「不過可惜啊,我當時不在,沒能見識到那麼神奇的一刻,這場景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啊。」
華霜莞爾一笑︰「只要那個蘭姨還在,你總能看到類似的場景的。」
「嘿嘿,華霜,其實我發現你也很賊嘛!」蘇晨笑的有點兒奸詐。
「哪有,我明明最乖最听話最懂事的。」說著,她捋了捋自己額前的留言,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楮,表情認真而無辜。
這牛肉湯當真是不好熬啊。蘇晨和華霜兩個人從半夜一直熬到第二天凌晨,直到第一聲雞鳴響起,這鍋牛肉湯才算是熬得了。
蘇晨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頭咯咯作響。
華霜將牛肉湯盛在小碗里,送到懷叔的房間。
「懷叔,肉湯熬好了。要現在喂給她嗎?」。
「好。」懷叔站起身,結果華霜手中的碗,然後讓華霜將蘭姨扶起來,用枕頭給她靠在身後。
在華霜來之前,懷叔已經給蘭姨針灸過,所以此刻她的狀態比昨晚好了一些。但是神智依舊混沌。
懷叔將碗里的肉湯吹涼,然後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給她吃,好在她還能勉強的吞咽。
喂完肉湯之後,懷叔看著華霜那憔悴的小臉上頂著的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心疼了一下。
「霜丫頭啊,辛苦你了。今天的義診你就先別去了。留在客棧里好好睡覺吧。我已經和公子商量過了。咱們在這里多逗留一個月,所以義診延長幾天。今天我先去。你休息夠了就來看看她,然後中午和晚上的時候再喂兩碗肉湯,其余的等我回來再說。」
華霜將懷叔手中的空碗接了過來︰「好!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蘭姨的。」
懷叔鼓勵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休息吧。」
「是。」
蕭念的房間里。
華霜推門而入,行禮道︰「公子。」
燻風剛剛服侍恭喜洗完臉,此刻正在幫公子梳理頭發。見到華霜就問︰「是不是一夜沒睡啊?你那臉色可夠不好的。」
「沒事,懷叔說今天的義診不用我去了。讓我好好睡一覺呢。」說完,她走過去,接過燻風手中的梳子,替蕭念梳理頭發。
蕭念含笑︰「那你還不趕快去睡,還跑過來干什麼。」
「那還用問,昨天她竟顧著忙了,一整天都沒見到公子的面。要是今天再不讓她見著,她哪里還能睡得著啊。」燻風一邊整理床鋪,一邊笑著打趣。
華霜的臉騰的就紅了,她‘惡狠狠’的瞪了燻風一眼。本來想還幾句,可是她卻嘴笨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蕭念饒有興致的在旁听著二人打趣斗嘴,雖然華霜什麼也沒說。可是她急促不穩的呼吸頻率卻已經將她羞惱的心情表露無遺。
燻風跟在蕭念的身邊久了,知道一般情況下,蕭念的性情是很溫和的。只要不是觸踫他的底線,他一般都願意縱著身邊的人。所以她也放的很開,知道什麼話不能說,什麼話可以隨便說。
「公子,華霜的眼神好可怕,就和要吞了奴婢一樣。您快點勸勸她吧,奴婢受不住了,先躲了。」說完,抱著換下來的床單枕巾往外走。
華霜無可奈何的剁了一下腳。
這細微的聲響落在蕭念的耳中,染上了幾分嬌嗔的味道。
房間里只剩他們兩個人了。華霜用了好久才將氣息平靜下來,臉上火燒火燎的紅色也漸漸退去。
她將蕭念的發髻挽好,又替他整理了衣襟。而後坐在了他的旁邊。
「公子,您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蕭念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你是說那位蘭姨的事?」他允了一口茶,繼續道︰「懷叔昨晚已經告訴我了。你好好照顧她,她可能是我母親的故舊呢。」
華霜吃驚,眼楮微微睜大,她想過很多可能,卻沒想到會是公子母親的故舊。
「我知道了。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蕭念又道︰「那支金蘭釵,我也有一支。是我母親的遺物。」
華霜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公子您思念自己的母親嗎?」。
「思念嗎?我也不知道。反正從一出生起,我就沒有見過她。甚至連她的聲音也不曾听到過。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思念。」蕭念的聲音平靜,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沒有半點悲切神傷之色。
「公子的心好像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樣。」她說著,把手放在蕭念的手上。其實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感受不到蕭念的情緒的。因為他把一切都隱藏的太好,隱秘的讓人難以察覺。好似喜怒哀樂在他的世界是靜止的一般……
但是跟在他的時間久了,她也能察覺到一些不同。比如他的這雙手,就是窺探他情緒心境的一個窗口。不管是喜,是憂,是煩惱還是暢快,都能通過這雙手上細小的動作來一探究竟。
所以,想要最近距離的觸及他的心緒,就要把他這雙手握在掌心。手相連,便好似心相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