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湖眨了眨眼,努力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俯身研究已經失去顏色的碎石,好在那紅色大鳥並未發難,只是詭異的盯著兩人,別無動作。
白染衣瞧著那自我催眠,裝鴕鳥的葉湖,忍不住對準她的踢了一腳︰「你賠我九百靈石外加精神損失費一次性的東西我可用不起,要環保你懂不懂?!」
葉湖揉了揉,向旁邊移了一移,卻是離那紅色大鳥更近了,小心的辯解道︰「這個不是一次性的,只是陣法都需要能量來支持,我沒有靈石,這個法陣的消耗又太大,所以我下次一定擺個簡單的。」
「擺個簡單的?」白染衣有些驚訝︰「你是說,這一套陣法,固有的法訣和符紋,可以用不同的擺法,起到不同的效果?」
葉湖揚起臉,帶著白染衣沒在她身上見過的自信,驕傲道「別人不行,我可以」
白染衣一愣。又听她說︰「不過許多復雜實用的陣法,消耗的靈石數量也是巨大的,我一直試圖用其他東西代替,可是始終沒有結果。」
葉湖這一副科班出身的正經模樣,叫白染衣忍不住發笑。看來這葉湖的腦子只有在陣法上,才是正常的。
「你們說夠了沒有死到臨頭還裝模作樣,真是可笑」一襲紅衣,慢慢從大鳥的左側踱了出來,那勾人的眼,上挑的眉,正是那可惡的柳紅拂腳步緩緩悠閑淡定,可臉上掩不住的焦躁神色,昭示著這個女人實在是被氣得不輕。
柳紅拂本想欣賞兩人見到她心愛的火羽時驚恐的樣子,不成想,這兩個人居然不哭不喊,不打不逃,竟然還假裝沒看見
白染衣看著氣憤不已卻強裝淡定,想凸顯一切盡在她手的柳紅拂,投去了萬分理解的眼神。
她懂,她真的懂,這就好比她曾經做宅女的時候,中午餓了想去買幾個肉包子,一路上還惦記著包子鋪搭配的免費咸菜,狠了一狠心想再給自己加一個鹵蛋一碗粥。鹵蛋一定要再加熱過,粥一定要皮蛋瘦肉粥,還要自己盛,滿滿的!還要那個帥哥小老板給自己送餐巾紙,別人送的不要。就這樣一路yy的爽,結果到了之後發現包子店沒開門,窗上貼了一張紅紙,上書——小老板結婚,放假三天。
所以說,這種郁卒無比的心情,身為過來人,她怎麼可能不明白,不體諒,不配合。
白染衣瞬間長大嘴巴,伸出手指著柳紅拂,斷斷續續道︰「你,你怎麼會在這?為什麼要殺我們?」其實她更想問你怎麼會從石谷中心的方向出來,而不是從谷外的方向尋來。風澈他們剛離開,她就聞到一股叫她厭惡的胭脂氣飛速靠近,很好奇她怎麼避過迎面而去的風澈等人。即便知道自己速度不及也是想逃的,可恨被葉湖那個陣法忽悠了。
柳紅拂還在疑惑白染衣之前戰友般的眼神,此時對方如此示弱,倒叫她郁悶的心情稍有好轉。不過,這兩個阻她路的人,一定要死
不做回答,柳紅拂輕撫大鳥的羽毛,慢慢後退,嬌柔的聲音道著殘忍的話︰「火羽,這兩個賤人就交給你了,速戰速決。」
話音未落,火羽已經將頭伸向最靠近它的葉湖,尖細的嘶吼從它喉嚨發出。白染衣早已戒備,迅速的伸出手想拉回葉湖,卻見葉湖躲過她的手,手里抓著什麼東西,直直迎上火羽的頭。
未防備呆子般傻蹲著的葉湖,火羽結實的挨了這一擊,流血不止。
白染衣吞了吞口水,暗自心驚。這老實巴交樣的葉湖,居然爆發力這麼強,居然一擊毀了那火羽的左眼
左眼被毀,血流不止的火羽,瘋狂的叫著,巨大的翅膀控制不住的亂掃,葉湖輕巧一避,拉著白染衣就跑。
淒厲的叫聲驚醒了同樣始料未及處于呆愣中的柳紅拂,狼狽躲過火羽的翅膀,嬌艷的臉扭曲的可怕,大喝一聲,手中飛出一把短劍,直取葉湖左眼,卻被葉湖手中飛出的東西打的偏了些許。
‘鏗——’
「啊—」葉湖慘叫一聲,護著白染衣撞在一塊巨石之上,繼而跌落在地,白染衣來不及看葉湖傷到哪里,柳紅拂的第二劍已隨之而到。
白染衣再顧不得隱藏修為,拉開葉湖橫在她腰間的手,迎上這一劍
「染衣別去,你快跑啊」葉湖艱難的爬起,想拉住白染衣,卻因為劇痛,慢了一步。
「哼,不自量力」柳紅拂很是不屑,煉氣三層想徒手接她飛羽劍?憑什麼,就憑一副凡階指套?做夢
猛然間,白染衣周身靈氣暴漲,伸出的手,穩穩的抓住了柳紅拂的飛劍,冷冷一笑,在柳紅拂震驚的注視下,短劍變成了一把彎劍,被白染衣拋擲她腳邊。
「你隱藏修為?」柳紅拂怒不可遏,這個五靈根的廢人竟然是煉氣六層枉她雙靈根資質,僅是煉氣七層,難道這就是敖丘師尊選這廢物的原因,風澈和朗雲師兄也是因為這個對自己不理不睬,反而對這個整日遮臉的賤人刮目相看。
看著腳邊的彎劍,柳紅拂心中羞惱殺意更盛,如此修為便可折彎她的劍,此人決不可留。
白染衣一擊即中,趕緊回身瞧了瞧葉湖,很好,眼楮沒瞎,只是右手上流血不止,看來傷的不輕。原本已經沒有血色的臉,因擔心白染衣這一擊,更是慘白,豆大的汗珠浸濕了她的頭發,卻緊咬著唇不吭聲,唯有微彎了眉眼,表達著喜悅,牢牢盯著她。
身後一道灼熱氣流逼近,白染衣忽而笑的燦爛無比,這個女人還真是討厭啊。雙手快速成訣,四道兩米多高的土牆拔地而起,將她和葉湖圈護在其中,上空同時沿著土牆四道邊壁形成一道結界,把那灼熱的氣流擋在了外面,沒有滲進一絲,。
白染衣從魔海模出一瓶療傷丹藥扔給葉湖,囑咐道︰「記賬,雙倍還呆在這別出來。」說完不看傻愣愣研究土牆的葉湖,轉身一躍而起,翻出了土牆的掩護。
白染衣剛一站定,就見火羽已經立于柳紅拂身旁,瘋狂漸弱,暴躁依舊。剩下的一支眼,死死盯著土牆,仿佛能透過土牆看到害他殘身的葉湖一般。
瞟過柳紅拂劇烈起伏的胸膛,白染衣抱臂而笑︰「怎麼?二對一呀,欺負***你也好意思?我一沒跟你有殺父之仇,二沒弒母之恨,你至于跑到這蹲點殺我嗎?連帶葉湖你都不放過,就因為那兩個男人?果真如此的話,你可以試試以你‘波濤洶涌’的姿態去爭取一下,沒準可行,就算他們不理你,你還可以傍住敖放,護你修行。待他**修為大成,什麼樣的美男你得不到,何必這麼傻。」
「閉嘴若不是你,我定會如願入得離麓峰與兩位師兄朝夕相對,如若不是那個傻子葉湖,靈根極佳,敖放那老不死的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向朗雲師兄提出以我和三瓶三品凝靈丸去換她你們都該死」原本因對方徒手接劍,和這招詭異的土盾功法不敢輕舉妄動的柳紅拂,被白染衣言語一激,不安與憤怒再也壓不住,雙手快速掐訣,幾道火球和著火羽吐出的火柱,打向白染衣,務求速戰速決。
不敢托大,白染衣靈活的穿梭在眾多巨石之間,向遠處遁去,把一人一獸引離土牆。
身後的火球越聚越多,幸好亂石林內,幾乎沒有樹木,否則一場大火,不可避免。看向身後的石頭與地面的被火灼燒的黑色深坑,白染衣不由再次感謝天感謝地感謝爹娘。要不是這靈活的身軀,強韌的體魄,只靠消耗靈力來維持速度,恐怕她也躲不及來勢凶猛的柳紅拂和那只身殘志堅的噴火鳥。
這鳥其實她在靈獸大全里見過,是一階靈獸中,少有的戰斗力強悍的品種。這柳紅拂還真是好命啊,看來那個什麼家主還真是舍得在她身上下血本,不知道若是柳紅拂再也沒機會給家族創造利益,他會不會後悔壓錯寶在這個短命鬼身上。
跑的夠遠了,白染衣頓下腳步,轉身像著朝自己扔火球柳紅拂沖去。
如此大幅度的消耗靈力,早已使只有煉氣七層柳紅拂力有不逮。見白染衣速度始終不減,便停下攻擊,想回轉去守住葉湖,再威脅白染衣就反,就見對方突然瘋狂奔向自己,火羽同樣消耗過多,火柱已**不遠,咬了咬牙,柳紅拂召回向前沖的火羽,躍身而上,向土牆飛去。
無奈火羽雖為一階靈獸中少有的戰力強悍的靈獸,奈何在飛行之中,卻是無法發動攻擊,柳紅拂只好喚出一柄金梭,御其攻擊窮追不舍的白染衣。心中不免後悔沒多帶些補靈氣的丹藥,帶的兩瓶都在用那東西應付沿途妖獸的時候用光了。
就在此時柳紅拂略微分神之際,白染衣迅速凝氣于指,身體向右邊的巨石上猛地一竄,指尖金色流光似箭般飛了出去,逼向火羽僅剩的眼楮。
待柳紅拂有所察覺,已經來不及轉向,硬著頭皮調動僅剩的靈力以金梭相抵,卻見那金色流光輕松穿過其身,鑽入了火羽的右眼。隨著一聲絕望的慘叫,靈力耗盡的柳紅拂同滿頭是血的火羽齊齊撞在一道高聳的石屏之上。尖利的稜角劃破了柳紅拂的額角,頓時血流如柱,狼狽不已。
白染衣抬頭看了看被突出的一道尖銳石柱刺穿月復部的火羽,盤算著這尸體能賣上多少靈石,好補貼下她付出的勞力。
「咳咳——白染衣你以為你贏了嗎哈哈哈,就算我死,也不會叫你或者出亂石谷。」柳紅拂掙扎著站了起來,陰毒的注視著眼露貪婪看著火羽尸身的白染衣,難道她柳紅拂還比不上一只畜生
白染衣眉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想阻止柳紅拂伸向儲物袋的手,卻又該死的好奇,竟像受到什麼蠱惑一般靜待著這未知的威脅。
那是——戾氣狂暴、殘忍、陰沉的氣息隨著柳紅拂開啟儲物袋的動作迎面而來,濃郁的黑氣強勢的瞬間覆蓋大片空間,並逐漸向遠處侵襲。白染衣震驚的看著柳紅拂手持的黑色東西,後悔不跌。
那東西她見過,與葉湖肩膀上的印記別無二致,正是那充滿詭異氣息的————黑色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