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下急匆匆的出了房間,宋樓狂跳的心才得以平復。他側身躺下一閉上眼楮就回想起那個夢,仍舊是心有余悸。那夢境太過真實,仿佛自己真的眼睜睜的看見蕊兒在自己面前死去一樣。他此番自噩夢中驚醒便再無睡意,只得擁著錦被靠在軟枕上胡思亂想。就這樣挨到天亮,整個人昏昏沉沉,直到手下來報說是劉初蕊一切安好並無異樣,他才松了一口氣,躺下補眠。宋樓思及自己之前對她的言行,不由得苦笑著搖頭,那日一番傷人的話恐怕是比讓她死還難過。正懊惱著,錦繡山莊下屬的幾個鋪子掌櫃卻不約而同的來找自己,說是有要事來報,他只得起身穿衣梳洗。
鳳鳴苑一間喝酒作樂的房間內,此刻沒有任何歌舞嬉笑之聲,一屋子的人都滿臉嚴肅,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宋樓以手支額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是說最近錦城突然新開許多商號,而且生意都壓過了我們的?」圍坐的幾人中有一名中年漢子率先回話︰「正是如此。無論是食肆還是綢緞行、鐵器鋪……幾乎我們錦繡山莊所涉及的每個領域都有人開店與我們搶生意,而且價格都要比我們低很多。」「哦?」宋樓微挑眉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依屬下看來,他們許多商品價格應經低于成本,好像……好像不是為了做生意掙錢,反倒像是是單單為了擠垮我們的生意似的。」此言一出,其余幾個人紛紛附和。宋樓又問道︰「你們再想想那些新開的店鋪可還有其他特別之處?細枝末節也不要放過。」
眾人都開始回想自家派出去調查的人回報的情況,這時一個跟在掌櫃身後的小伙計紅著臉說道︰「少莊主,我……我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特別」帶他來的老掌櫃一腳踹上他的,「臭小子,是你哭著喊著你非要來見見世面,老子我才帶你來的,這會子主子和各位管事都在,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宋樓被那老掌櫃說得哭笑不得︰「老胡頭,你這個火爆脾氣怎麼還沒改?都這麼大歲數了,小心那一天把自己氣死啦到時候我可就少了左膀右臂啊哈哈」那胡掌櫃也不生氣只是抱拳說道︰「少莊主說笑了,小兒年少無知沖撞了您,您可不要責怪。」宋樓笑夠了,擺了擺手,「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怎麼說句話就把我沖撞了?」說著轉向那個年輕的小伙計,「你是胡掌櫃的兒子?你叫什麼名字?在那家店鋪做事?」那年輕人倒也不扭捏,行了一禮說道︰「小的胡貴,是城東錦繡食肆的伙計。」「哦?你爹爹不是錦繡食肆的掌櫃嗎?怎麼你只是個小伙計?」「回少莊主,父親雖為一店掌櫃,但是食肆並不是他的產業。他雖管著店,卻是為莊主一家效力,所以不敢濫用職權。只是讓我從小伙計做起,他說我今後能做到什麼地位,做出多大成就,全憑得我個人能力。」胡掌櫃起身道︰「少莊主贖罪。」宋樓起身將他扶著坐下︰「何罪之有?沒想到老胡頭脾氣火爆,教育兒子倒是頭頭是道。不錯不錯,胡貴你說說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胡貴看了一眼父親的眼色,見父親並沒有怒色反而很是欣慰,于是朗聲回道︰「原先東城那三坊九街就數咱們錦繡食肆生意最好,可是半月前街對面新開了一家福緣食肆,搶走了大半生意。小的覺得有些奇怪,就……就瞞著掌櫃與幾個伙計裝成客人去那邊嘗了嘗菜式。說來奇怪,那邊的菜色並不比我們家的好吃到哪里去,只是有幾樣菜式很是新鮮,不像是我們本地的食物。」「什麼菜式?」宋樓听到此處來了精神。胡貴想了一會兒說道︰「有一種是用面粉裹著魚蝦時蔬炸到金黃的東西叫做天麩羅,還有一種叫做沙西米的東西,也不是什麼米做的,竟是將一些魚蝦海膽之類的東西生吃。這沙西米不需要任何加工,不像我們做菜時煎炒烹炸,各式配菜調料都要加入,所以成本本就比我們要低。而且當地百姓大多沒有吃過,都覺得比較新鮮……」「你說的是沙西米?」宋樓打斷胡貴的滔滔不絕,胡貴一愣點了點頭。
宋樓凝眉沉思了一會兒,其他人都不敢打擾他思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對眾人說,「你們先回去吧。回去後,都使人到新開的店鋪去再仔細查探查探還有沒有其他情況,如有異常立即稟報。」眾人領命回去,宋樓招來一名勁裝打扮的護衛,說道︰「你去打听打听扶桑衣食住行有什麼與我們大華不同的特別之處,還有那個叫沙西米的東西,我听著耳熟好像也是那邊的。」「少莊主是懷疑那些新開的店鋪都是倭人所為?」宋樓搖了搖頭,「單單是倭人他們還沒那麼大本事,我懷疑使我們大華有人與其勾結。還有你馬上把這情況派人告訴景卿,請他過來這邊,就說我有要事相商。」那護衛低頭說道︰「少莊主贖罪,屬下無能現下並不知曉向神醫身在何處。」「廢物不是要你們跟著他嗎?」。「向神醫輕功實在是……」「算了,那小子也就輕功還算湊合。不過甩開你們倒也是綽綽有余,也不怪你們追他不上。你只消派人去趙記當鋪傳話,自有人會通知他的。」
璃芝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正月十五給盼來了,凝露她們給她打扮好以後,她又拉著凝露給劉初蕊打扮。「一定要把初蕊姐姐打扮成仙女一樣」劉初蕊听了這話想起宋樓曾夸贊疏影如九天仙女,不由得一陣氣悶,「算了,我長這個樣子,再怎麼打扮也不會有什麼仙子的樣子的」璃芝嘟著嘴說道︰「初蕊姐姐今天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想別的事情,只是好好的玩兒嗎?怎麼還沒出莊你就忘記了?」「我沒有忘,只是……算了,凝露快些梳妝吧。今天你跟凝霜也跟著我們出去逛逛吧」凝露一听喜出望外,平日里他們這些做丫鬟的哪有機會出去玩樂,恐怕自己都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逛過花燈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