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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兮剛到城門口,就看到城門口有一小隊人在城門守城官兵旁邊,也不說什麼,只是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簡兮還沒走到城門口,那一小隊的人就齊刷刷地看向簡兮,就像是在檢查貨物一般,然後那個帶頭的人就走到簡兮跟前,先是行了一禮,接著又問︰「是簡畫師嗎?」。
今天是怎麼了?簡兮有些郁悶,先是陳初星,接著是這個人,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難道出個城就那麼困難?簡兮抿著雙唇不言語。
那人見簡兮不說話,又問︰「是白衣畫師嗎?」。
簡兮身子往後傾,懷疑地點點頭。那人才松了口氣,說道︰「我家大人有請。」
怎麼有身份的人都喜歡這樣嗎?都不把話說清楚,然後很神秘地小聲說「有請」,誰知道你是誰啊?故作神秘簡兮對此頗有微詞。
「你家大人是誰?」
似乎料定簡兮會這樣問,那人也很流利地回答︰「我家大人是內閣首輔薛學士薛大人」
原本他以為會看到簡兮驚訝或者敬佩的神色,可是想不到簡兮根本就無動于衷,滿臉都寫著「哦?他很厲害嗎?」。,絲毫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哼,不就是個畫畫的嗎?脾氣倒是不小他完全把簡兮當做了假裝清高的了。
「畫師?畫師?」他喚了幾聲,他身後跟著的那些人也緩緩走向前。
簡兮看了看,似乎今天是沒那麼容易月兌身了,既然如此,就跟著他們去吧簡兮定了定心,「前面帶路吧」
「好請畫師跟我們走」
說是跟他們走,其實是他們把簡兮圍在了中間,基本沒有什麼大的空隙,恐怕他們是為了防止簡兮臨時變卦。真是霸道簡兮心中略微有些憤憤,而且剛剛听他們的口氣,似乎自己的行蹤他們也調查過了。
到了一個宅院門口,他們停下,帶頭的那個對簡兮說︰「畫師,到了請您跟我來」
偌大的門口,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門口左右有兩個大石獅,看上去很莊嚴,也足可見主人家多有背景。門口有四個門衛把手,穿成家丁的模樣。簡兮一路上來,還沒有看過這樣氣派的門口。
簡兮跟在他身後,到了內院,其他人也不再跟著,簡兮身邊的壓力也頓時少了。
「畫師,請」他帶著簡兮到了偏廳,然後叫下人給簡兮倒了杯茶,接著說︰「請畫師稍後,我們老爺隨後便到」
簡兮心中更加不平了,明明是人家請我來的,可是卻沒有等著,而是讓我等他果然是面子大,排場也大雖然簡兮不知道這是偏廳,因為她對正廳偏廳不了解,但是看桌子擺設,還有采光程度,就知道這個客廳比較偏。
簡兮喝了大約半杯茶,那傳說中的薛大人就來了,還沒進門就做著揖,高呼「我來遲了畫師久等」
簡兮沒有起身迎接,反而更專注地喝茶,不過那薛大人看上去也沒有惱怒,反而對旁邊的人說︰「常安,你怎麼不早些稟報怠慢了簡畫師」
剛剛帶簡兮來的那人原來叫常安,他連忙在旁認錯,心中也暗罵簡兮不識規矩。
薛平仕看著簡兮淡然地用杯蓋濾著茶葉,絲毫沒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樣子,頓時覺得這個畫師也沒有那麼神奇,看她小小年紀,倒是學了那些文人的假清高了不過自己在官場那麼多年,什麼場面應付不來
簡兮看了他一眼,不過是三四十歲,眼神中就帶著犀利,但是嘴角的笑容就讓人覺得他是個老好人,嘴邊長著幾寸短的胡須,有幾根已經發白。面容清瘦,但是很有精神。但是這一點形象,在簡兮眼中就是只老狐狸。
「畫師,家奴不懂規矩,有什麼沖撞了的地方,還請包涵」薛平仕一眼就看出簡兮有些不滿,而不滿的源頭也看來是這個辦事不利的家伙「常安,還不給客人賠禮道歉」
常安雖然心里不這樣想,但是老爺已經吩咐,他只能惶恐地跑到簡兮面前,卑躬屈膝地說︰「畫師,剛剛多有得罪,還希望畫師大人不計小人過……」
「算了」簡兮放下茶杯,雖然心里還是不暢快,但是也看不慣有人在自己面前這樣,感覺自己欺負了他一樣
「有什麼事就快說我還要出城」簡兮不想耽誤太多時間。
「是這樣的,本官請畫師來,是想畫師為小女作畫一幅」薛平仕也看出了簡兮直來直往的性格,也知道再套近乎沒什麼好處,所以就直接說出目的。
「怎麼又是一個要我作畫的?」簡兮自言自語,但是這句話還是被薛平仕听去了。
「畫師有所不知就在昨日,當今聖上頒布旨意,廣招秀女選妃,民間人人都可以遞畫像給聖上,所以本官只是想……」
「我明白了」簡兮舉起右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
「本官也知道那陳家已經請畫師作畫,但沒關系,本官只是想讓畫師替小女作另一幅畫。」薛平仕把事情都告訴簡兮,實際是給簡兮壓力,讓她好好畫,而且是要跟陳家的畫不一樣才好。
居然被擺了一道原本還真的是真心對待陳初星,想不到還是被利用了。簡兮很快地平復了心情,臉上還是淡然的神色。
「我明白了,那麼快點吧請小姐出來吧」
「好的,就請畫師跟我來」薛平仕在前為簡兮引路。
薛平仕帶簡兮到了閨閣外,先是叫丫鬟通報一聲,然後才進門。簡兮感嘆這大戶人家,尤其是這當官的,就是麻煩
簡兮看到薛小姐的時候,真的是為她身上的大家風範所折服,雖然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但是她溫婉的氣質就讓人覺得她是大家閨秀。所謂名門淑媛大概就是這樣的。
因為簡兮是女孩子,何況年紀小,所以薛平仕也不介意帶她來女兒的閨閣。
「那麼有勞畫師了」薛小姐對簡兮福了一福,貼身的侍女也為簡兮倒茶。
「那麼就請薛小姐坐下,我們作畫吧」簡兮依舊是不費話,直接選了個地方架起畫架,然後擺出紙筆。
薛平仕對女兒使了個眼色,她就安靜地坐下,然後看似隨意地往簡兮的方向看去。但是眼神中的溫婉和大氣,就昭示著她的貴氣。
簡兮暗嘆這個薛小姐不簡單,在腦中開始構架。她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薛小姐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古典氣質美人,水汪汪的大眼楮訴說鐘情,小鼻子,櫻桃嘴,膚如凝脂,手如細蔥,說話又是柔聲柔氣,完全就是一個淑女。
所以一個點子在簡兮心中形成,既然人家已經暗示了不要跟陳初星家一樣的風格,那就來個水粉畫,顏料也有。就像是那些言情書封面的女主角那樣,美麗地有些不真實,但是簡兮可以把這種美麗刻畫地更寫實。
打定了主意,簡兮就開始在她最後的一張素描紙上動筆。用完了這張,從現代帶來的紙就還剩兩張油畫紙了。現代的東西在一點點地消亡。
簡兮畫好框架,抬頭見那薛小姐依然是剛剛的那個樣子,沒有動過,定力十足。
「薛小姐,你可以動了,我已經打好框架了。」簡兮一向是尊重女性的人。
薛小姐有些驚奇,平時那些畫師都是要求不要動,有時要畫一個下午,就一個下午不動,所以她對作畫這件事本身就沒什麼好感,要不是這次選秀,她還真不願再去作畫,但是眼前這個女孩,雖說是傳聞中很厲害,可是想不到她技藝已經如此高超。
薛平仕一直在旁邊看著簡兮作畫,看著一張白紙上從無到有,一筆一畫地出現女兒的容貌,感到什麼神奇,想不到這個小畫師還真的是有些本事,也慶幸剛剛沒有怎麼得罪她。
簡兮點點地上色,薛小姐也到旁邊觀看,但是簡兮絲毫不受影響,很細致地上色,專心致志。簡兮也隨手拿薛小姐倒的茶當做洗筆的水。
當最後簡兮在右下角簽下自己的記號,完成畫作時,薛平仕父女都不禁倒吸一口氣,因為畫中的女子不僅跟薛小姐本人十分相似,那神韻也是十足地被畫了下來,雖然有修飾的部分,但是卻沒有夸張她的美麗。
畫中的女子只有上半身,溫婉大氣,薛平仕就看著這畫,就算是說這畫中的是皇後,也有人信,不過這種話,他自然是不敢說的。
薛平仕父女對簡兮說了一大通感謝的話,還說要為簡兮設宴款待,說到吃飯,簡兮看了看天色,已經是傍晚了,簡兮哀嘆一聲,看來今天是不能出城了。
簡兮推掉了薛平仕的盛情,薛平仕卻還是要給簡兮報酬。
「這樣好了,薛大人就給在下五百文,算是畫錢。」簡兮的言下之意是說,你們薛家在我眼中就是最普通的百姓,最普通的平民。
听到這話,旁邊的常安明顯有些不悅。但是薛平仕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說︰「畫師不要自謙,常安,去取五十兩給畫師」
「不,不,不,其實在下還有一個請求。」簡兮不是故意羞辱薛家,只是剛開始常安帶簡兮來薛家的時候,她確實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