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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都沒有來,一個人都沒有來。除了唐順遠遠地站在屋外看了簡兮幾次。他大概是怕吵著簡兮,其實簡兮能夠感覺到他來了。誰都沒有再來看過簡兮。
還真是有些無聊呢簡兮披著袍子半躺在床上,夏燭在屋外做著女紅,大概是跟著一個不說話的主子,覺得無聊了。公子喻在時,簡兮嫌他吵,可是真的不在的時候,卻還有些不習慣了。簡兮也怕自己以後也會嫌棄自己。
再過一段時間吧簡兮如是跟自己說,明明就沒有了希望,干嘛要給自己期待?就好好地呆在這里,知道有琴單單很好,知道南風祁很好,知道公子喻很好就好了。可是……怎麼覺得還缺了個人?
「果然啊」人未到,就听到門口傳來了玉佩互相敲擊的聲音,有琴無涯手里提著一壺酒就進來了,「果然你就在這里,听你的丫鬟說,你現在是連曬太陽都懶了」
簡兮的研究一下子瞪大了,但是立刻又恢復如常。是來看我的嗎?那麼看過之後就會走了吧剛剛沒到的,就是這個人了,說曹操,曹操到。
「怎麼?看到我來,你也不準備起來?我這個樣子進了你的閨房,而且你還是這個樣子,那就是我不好意思了。」有琴無涯今天身著一襲黑色大氅,上面繡了金色的花紋,雍容華貴。而且讓他穿出了一絲隨性之感。
見著簡兮安好的模樣,他也稍微放心了些,徑自走到桌邊,戲謔地看著簡兮。
簡兮看著他的雙眼,不知怎的,就推開了披在身上的袍子,雙腳著地,反手將衣服披在自己的背上,輕慢地走在桌邊坐下。
有琴無涯把酒放在桌上,一股酒香就鑽到了簡兮的鼻子里。
「早就听說你沒事了,就是听南風祁說你病了,看來還真的是,不過應該可以喝酒吧這可是我找來的好酒,就算是南風祁也沒喝過幾口的,今天我們就干了它」說著,就坐下為簡兮倒酒。
「你不喝嗎?」。有琴無涯自顧自地喝了一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酒,你喝不到,就是你的損失。」
簡兮突然抓起酒杯,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濃烈的酒味讓簡兮的五官全都皺在了一起,但是夠辛辣,夠醇厚就是要一醉方休
有琴無涯滿意地看著簡兮的表現,含著笑意再為簡兮續上一杯。
說什麼簡兮的病需要刺激,所以有琴無涯就跟公子喻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而且這個實施的人最好人選就是自己。公子喻也覺得有琴無涯言之有理,所以也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讓有琴無涯去實施他的計劃。如果能實現,那麼公子喻就可以把這種方法寫進他的醫書了。
「怎麼樣?不錯吧」
簡兮抬眼瞧了有琴無涯一眼,只是不屑,再也沒有更多的情緒。是想要我贊賞你嗎?只是一壺酒而已。
不要緊,你不給反應也沒關系,我還有後招有琴無涯毫不在意地笑笑,「怎麼?這樣就說不了打擊了?不就是被掌嘴了嗎?難道你就真的不說話了?」
簡兮因為連喝了兩杯,小臉有些泛紅,但是也沒有到神智渙散的地步,就是血液往上涌。冷眼瞧著有琴無涯的模樣也變得可愛了。
「好吧好吧你不說就不說,那你就听我說」有琴無涯繼續為簡兮倒酒。
簡兮不顧有琴無涯要說什麼,獨自喝著酒。單單喝酒容易醉,但是醉了又何妨?醉了更好。微醉的簡兮,紅著臉蛋,亮晶晶的雙眼看著遠處,難得的憨厚,沒有了平時的桀驁。
「現在想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你沒見到我。」有琴無涯娓娓道來,說得似乎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講一個很久遠的童話,「就在一條小溪邊,我看到了你的背影,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是見到了什麼仙子,想不到居然是個人。」
簡兮對有琴無涯的故事不為所動,只是覺得這酒沒有那麼辛辣了,反而是越加清冽了。
「後來,就意外地在宮中遇到了你,當時你還護著納扎,說起來,你當初護著納扎的樣子,還真的像你現在護著公主的樣子的。」眯起雙眼,似乎在回憶著溫度的過去。可是記憶總是冰冷的,帶來的只是自己認為的溫暖罷了。
納扎?簡兮听到了一個熟悉的字眼,眼中劃過一絲遲疑。當然,這沒能逃過有琴無涯的眼楮。似乎開始有效了呢
「說起來,很久沒有听到這個名字了,下次去塞北的時候,見見她吧」
塞北?一個令人心馳神往的地方,可是今生是否有機會再去,簡兮也不知道,這紅紅高牆,何時有倒下的一天。
「後來發現你跟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且你身上有很多我羨慕的地方。」說到這里的時候,有琴無涯細看了一下簡兮,就這麼萎靡的簡兮,絕對不是他認識的簡兮。但是他也知道,現在的簡兮既是全副武裝的,同時也是最脆弱的。
嘆了口氣,「對不起吶」
什麼簡兮突然抬起頭,這句好像不是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為什麼他要好好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說過要保你的命,但是卻讓你受到了那麼大的打擊,就算是留下了命,那又怎麼樣呢?我好像不應該說那樣的大話。」有琴無涯的雙眼如同一彎清泉,蜿蜒著流進了簡兮的心底。
留下命有什麼用?簡兮被這句話怔住了。她一直認為就這麼活著是一種煎熬,但是從有琴無涯口中這麼一說,似乎活著還有意義的,只是她一直沒去想這種意義是什麼。
「我想,大概是你離我太遠了,我才沒能夠保護到你。」有琴無涯抓住簡兮放在桌上的手。
簡兮一時間忘了要把手抽回來,他的手很暖,那溫度就從手心傳到了心頭。
「其實我這幾天,就一直在想,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護你周全,我原本我以為你在公主身邊就是安全的,可是公主似乎還沒有成長到那樣的地步。」
對上簡兮疑惑的雙眼,有琴無涯沒有遲疑。
「雖然現在說這個,你會覺得有些遲,但是我真的是想跟你說一句,嫁給我吧」有琴無涯如是說道,「我是真的想保護你,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這個一個念頭。這樣,我就可以每天見到你,這樣,我就能每天陪在你身邊,這樣,我就能好好保護你了。」
簡兮一直無神的眼楮,此刻充滿了情緒。瞪大了雙眼,驚訝地望著有琴無涯,似乎要從那雙深邃的眼中找出些答案。
如果簡兮真的是心死了,那麼不會想去畫畫,也不會去考慮別人。這些只能證明簡兮還有自己的獨立意識。如果真的是了無生趣,那麼簡兮就會同意。如果拒絕,那麼就說明簡兮的病已經好了一半了。
有琴無涯這是在賭。可是為什麼心里還有另外一種期待,就是祈盼著她能夠點頭同意?
有一次,有琴無涯夢他只是生在平凡的家庭中,與一心愛的女子成婚。每個清晨都能看著懷中的人蘇醒,每頓菜都能兩人一起用餐,就算沒有交流,就一個眼神的交匯,就抵得上千言萬語。他可以教導孩子的學業,也能夠陪伴著妻子晚上聊天。這就是他心中美好的生活。看著日升日落。
簡兮輕輕緩緩地抽開手,雖然思維已經被酒精沖得有些渙散,但是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因為一時沖動而決定的。一時間什麼想法都沖上了腦海,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可是作為一個王爺,用這個開玩笑也實在是太可笑了。
是故意的嗎?
等等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想是不是故意這個問題。嫁給他有很多好處,有琴無涯是簡兮不討厭的人,雖然他是王爺,但也算是潔身自好。而且他的個性也是簡兮欣賞的。最重要的是,嫁給了他,就可以過比現在自由的生活,而且他也有能力保護自己。
沉默了許久,簡兮手上的有琴無涯殘留的溫度未褪。
「我拒絕。」帶著沙啞和低沉的嗓音,還有因為長期沒有說話的不習慣感。
這是簡兮這段時間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有琴無涯的眉頭在這個時候舒展了,嘴角有一絲釋懷的笑容,又像是自嘲的苦笑,「想不到,你還是說了。」
兀自喝下一杯酒,一滴酒順著如玉的脖子流下,那樣子,秀色可餐。
「能再說一遍嗎?」。有琴無涯似乎沒有死心,有意再問了一遍。
「我拒絕。」這次,簡兮的話更加清晰,思維也隨著說話的語速變得清晰。
「怎麼樣?說話的感覺沒有忘記吧」
雖然被拒絕了,但是他還是要跟那兩個人炫耀一下,是他治好了簡兮的病。
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其實也猜到了有琴無涯的用意,無奈剛剛有琴無涯的表情實在是太真實,真實到簡兮都不敢去懷疑。
眼底藏不住笑意,不再說話,繼續喝酒。看著簡兮忍著笑的樣子,有琴無涯也不再擔心她了。因為她的眼楮已經跟以前一樣神采奕奕了,至少是有了對生的希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