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薔薇的帶領下,兩人猶如穿梭在夜色中的小老鼠一般,通過那條隱蔽的小路出了丞相府的後花園。
晚風拂過,妖艷的紅色衣袂和幽雅的水藍色裙袂交纏延綿,眼神交換的同時,兩人比翼齊飛的身形驀然騰空躍起,無聲而靈犀的越過一座座亭台樓閣,在樹叢與屋檐上敏捷的穿行著。
魅影逐風,平淡的夜色中涌動著芬芳的桃香與蘭香,旖旎著月光。
當兩人在偌大的丞相府東院看到一個清雅而隱蔽的閣樓時,他們輕盈的身形便在房頂悠然旋落。
身形站穩,碧舞郁神色暗沉的望著遠處,而後毫不文雅的在琉璃瓦上坐下,眸光中的迷茫伴著清潤的月光肆意流淌,片刻後,她忽然突兀的淡淡低語道︰「夜,你白日里去做什麼了?」
紅色錦袍的男子親昵的在她身邊坐下,單臂擁著她的肩,而後將她的頭靠在了他的頸窩處,並用線條優美的下顎蹭著她的發頂,動作溫柔而隨性,「我…當然是去修理那個垂涎我美貌的肥婆去了呀…」
螓首從他的頸窩里抬起,碧舞郁輕瞪著他笑眯眯的俊顏,無奈搖頭,不管你有多麼的正經,他始終都是那個不正經的野花,「夜,我說過,我不喜歡欺騙…」
秀美的大手將她腦袋重新按回自己的頸窩,夜薔薇邪氣一笑,「那你就當我是在隱瞞呀。」
听聞他此言,懷中的女子簡直氣結,她是說過‘隱瞞可以欺騙不行’的話,感情他是把她寬容的話當作不肯坦白的把柄了。
碧舞郁生氣的推開他的摟抱,黯然垂首,嘟著嘴哀嘆道︰「連你也這樣對我,吳語今日一直在廣源寺…」她知道夜薔薇根本就不是找吳語算賬去了,他只是在隱瞞真實的去處而已。
懷中突然失去了她的溫度和馨香,俊美男子連忙又如狗皮膏藥一般粘了上去,而後捧著她滿是憂傷的嬌美容顏,「哎呀呀,你就是吃準了我最怕你生氣是不是?我不告訴你,絕不是背著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只是覺得沒有告知的必要…」
掩飾掉眼底的得逞和狡黠的笑意,碧舞郁繼續黯然的垂著眼簾,咬了咬下唇,吐氣如蘭道︰「可是,現在我覺得所有人都在隱瞞著我什麼,所以我也討厭隱瞞了…」
情不自禁的俯首,夜薔薇親吻著她抿起的朱唇,「娘子,我確實沒有去找吳語報仇,而是…回了一趟夜鷹教,好了,我都向你坦白了,莫要生氣了可好?」
驚愕的睜大眼楮,仰著頭的女子任由他對自己做著親昵的動作,頃刻後,碧舞郁微微躲開他的舌尖,朦朧不清的話語從他們相貼的唇齒間擠出,「…回那里…做甚?」現在夜重文在全力追殺他,甚至今日清晨都圍剿了‘君仙樓’,他怎麼還主動送上門去了。
抬首,俊美男子似是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動,嗔笑著戳一下她的鼻尖,「你不是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夜鷹教的蠢才高手都在外面尋找和追殺我,所以我去時,他們那里對于我來說就是空空如也。娘子莫擔心,我只是去取回一件遺落的東西而已…」
月光灑落,縈繞著高大的樹木,樹葉的暗影巧然將兩人的身形隱沒。
躲開男子的繼續親吻,碧舞郁將螓首再次偎進他的頸窩里,半眯著如星美眸,享受著美妙的月色,算是接受了他的回答。
晚風襲來,有淡淡的清涼之意,她下意識的卷縮在男子的懷中,又一次突兀的啟口道︰「夜,你是…碧家的暗衛,對嗎?」估計她不問,他也許永遠不會主動說出,所以,她便主動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本來她也覺得夜薔薇或許只是一個誤入山谷的普通人而已,可是,碧家允許他的存在近三年之久,那麼他必然是有著碧家承認的身份;而且她剛剛踏入江湖出使任務時,夜薔薇就好巧不巧的率先得到了‘聖玉令’,並又很巧合的‘送’到了她跟前;還有就是她知道自己和碧雪翩每人都有碧家訓練的暗衛貼身保護,而她從始至終感覺到的只有無形相伴的夜薔薇一人;再有就是,夜薔薇每次都可以輕易就找到她,比如現在,所以,在這個沒有衛星定位和gprs的時代里,唯有暗衛才可以做到隨時明晰主人的下落。
綜合上面幾點,她才有了這樣的猜測。
兩人的墨色發絲在隨風纏綿,親密無間,碧舞郁窩在夜薔薇的胸口聆听著他的心跳,看著那飛揚的發絲絢爛了夜色。
然而,她的話問出口後,周遭的空氣就此陷入了無邊的靜謐。
半晌都得不到夜薔薇的回應,碧舞郁以為他又在想借口而抵賴,于是,抬起頭看向他的臉,剛欲再次裝生氣逼他說實話時,卻發現他一貫燦爛奪目的笑顏上已沒有了她喜歡的張揚和灑月兌不羈,也沒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和邪氣,只有一片深諳和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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