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色淡涼。
簡潔的儲藥房內茶香裊裊,兩人優雅端坐,一人慵懶半躺。
靜謐的房間里只彌漫著三人的呼吸聲,誰也不曾先開口,而碧舞郁自認自己的問題已經問出了,就等著淳于雲霏的解答。
清茶入喉,清甜潤透,在夜薔薇強悍的瞪視下,淳于雲霏終于氣定神閑的啟口道︰「舞郁,對京城內突然涌現的大量乞丐有何看法。」
端著茶盞的手悠悠抬起,淺啄著,「看來雲霏不僅可以輕易就尋到我的蹤跡,連我這些日子在做什麼都了如指掌啊…」急匆匆的叫她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她的話有些暗嘲,但她掌握的語氣很巧妙,倒是有些半調侃和半揶揄的味道。
某個如波斯貓一般懶散的男子撇撇嘴,嗤聲道︰「是啊,我也覺得有些人不僅是醫仙,還是個專門窺視人家娘子的半仙,比‘天機閣’的消息還靈通。」
聞言,俊逸男子不以為意的輕睨夜薔薇一眼,剛欲啟口解釋什麼之時,碧舞郁便對他莞爾一笑道︰「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是我的敵人,因為若是敵人就不會在此與我飲茶暢談了,但是我很好奇你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夫為何也會對此事上心,不會與我一樣是被迫的吧。」
雍容舒潤的淺笑流淌出唇角,俊逸男子靜靜的凝視著她,發現能夠看著她的笑臉、听著她的聲音,連茶水都變得甘甜至極,「舞郁可有關注現在天下的局勢?」
指尖輕抽一下,碧舞郁斂起眸中的淡淡朦朧,凝視著淳于雲霏好看的狹長鳳眸,闔動著瑩潤的朱唇道︰「南風動蕩,東雨平靜,北雲蠢蠢欲動,西陵觀望…」
她簡明扼要的回答讓淳于雲霏頷首微笑,「這只是大家口中相傳的,舞郁自己怎麼看?」
茶杯湊近,碧舞郁依舊漫不經心的喝著,只是那眼底已蘊含了滿滿的探尋,心思流轉。
以淳于雲霏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兌塵氣韻,即使不是閑雲野鶴的逍遙塵世,也該是青山綠水相依相伴,可是,此時他問的卻是天下事。
天下事自有那些站在高位上的人來操心,她是為了家族任務逼不得已而參與其中,那麼淳于雲霏呢?他也是被逼迫的嗎?
是以一個絕世醫仙的名義在探討,還是以一個青樓頭牌的身份在關注?
抬眸,碧舞郁輕笑著,眼底的探尋已煙消雲散,「看似平靜的,已經漸漸不平靜了…」她不是朝廷的人,本不想參與和朝廷沾邊的事,現在只是為了任務而已,所以,關于自己的看法和觀點,不必說的太過明了。
東雨現在看似比較平靜,但京城突然涌出這麼多乞丐,以及那些偷偷模模的山賊,她不相信這只是巧合。
還有碧雪翩傳達的什麼碧家作為前朝的臣子理當盡臣子之力等等,反正她是越來越搞不清狀況了。
空氣又陷入了一片靜默,只有那個一遇到正事就不插言的夜薔薇在討好的為碧舞郁剝著葡萄吃。
月光從半敞的窗欞處透射進入,暈染著安謐的空氣。
倏然,窗欞處傳來了一陣翅膀撲簌的聲音。耳廓微動間,夜薔薇淡青色的粗布衣衫已翩然盈動,身形如魅影般瞬移至窗口,下一刻,一只夜鶯就扇動著翅膀乖順的停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夜薔薇神色平靜的解下夜鶯爪子上的小竹筒,然後將里面的字條取出,在看完上面的內容後,字條便在他手心中變成了飄零的雪片。
傾身上前,他依然如故的邪氣道︰「娘子,碧家有事讓我回去呢,討厭死了!真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啊,我不想跟你分開。」
碧舞郁當然認識那夜鶯了,那正是碧家在傳遞緊急信息時用來傳信的活工具,就相當于信鴿。當然了,淳于雲霏的‘尋蹤蛾’也是個活工具。
秀眉蹙起,碧舞郁暗自思量著,碧家有什麼事不找她這個掌門,反而要找她的暗衛?難道她這個掌門真的只是一個擺設嗎?md,早知道當時真應該新官上任三把火,把重要位置都換上自己的心月復,不然她總感覺自己這個掌門當的還真tmd窩囊,什麼事都雲里霧里的,可是她的心月復貌似只有夜薔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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