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幾個大藥師的領頭下,迎著梵天閣的十三連營開拔的方向而去。
而他們身後則是一群工匠,運著高挑的投石機跟著。
一群斗氣不怎麼樣,只會煉丹的藥師和工匠開拔前去?
風無心扭頭四下再看了眼。
身後,利州城再沒出什麼人,甚至連衛隊都沒有。
不會打仗,武功不行,要藥師上去對梵天閣的無垠和十三連營?
投石機,利州城外沒城池,有什麼用?
風無心一瞬間幾乎覺得頭都大了。
這簡直是開天大的玩笑,要藥師去,難道要他們拿丹藥用投石機去把帝梵天的十三連營的人給砸死?
太兒戲了,太兒戲了。
「太兒戲了。」
霧畢臉色沉得如冰,不顧落羽乃雲弒天身邊的人,出口訓斥道。
一邊話音落下,就準備調兵遣將。
相對于風無心和霧畢的失望和憤怒,雲弒天倒相當的冷靜。
此時,只看著落羽,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的落羽,不至于是一個如此不知道輕重的人。
落羽沒有理會周圍人的態度,只朝一直看著她,並沒有出聲反駁她的雲弒天。
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雲弒天的手臂。
面色無比正色的道︰「你放心,這一次要不讓他們血本無歸,我提頭來見你。」
此話一落,風無心和霧畢,甚至雲弒天都微微的揚了揚眉。
陣前如此發話,那就是立下了軍令狀。
這落羽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敢說這樣的話,這……
沒有在意風無心等人的遲疑。
落羽一話落下,看了雲弒天一眼,轉身就朝眺望山台下,那一群藥師前往的方向跑了去。
風聲勁急,呼呼而走。
雲弒天望著落羽自信之極的背影,那黑色的頭發在狂風中飛揚,猶如一頭矯健的豹子射向陣前。
雲弒天眼微微的深了深。
「按兵不動。」冷酷而肅殺的四字落下,雲弒天袖袍一揮就朝落羽離開的方向前去。
「君王?」霧畢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無垠只要沒逼近十里坎地,就先不要動手。」
風無心沉思了一瞬間,朝霧畢下令。
只要沒欺近坎地十里範圍內,他們動手迎戰都還來得及。
現在,那就先看看落羽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本事。
畢竟,兩軍對陣,殺敵一萬,自損三千。
他們倉促應戰,必是苦戰。
能把損失減少到最小,那是最好。
風驟起,殺氣升騰。
梵天閣戰神無垠率十三連營,速度奇快。
前一刻還在十里外,下一刻就已經到了五里之地。
那黑漆漆的天幕下,無任何燈火的隊伍,猶如一條黑色的龍,撕裂開猙獰的面目,朝利州狂飛而來。
爪牙畢現,殺氣騰騰。
而這一方,落羽率領一眾藥師隊伍,停在了利州和梵天閣的邊界上。
風聲勁急,呼呼猛吹。
人若是輕點,底盤不穩點,幾乎要被這狂風直接吹走。
「城主,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為首的那一眾大藥師中最德高望重的那老者,看著落羽道。
落羽听言掀開一籮筐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一字排開,看我的號令。」落羽聲音被風吹散在空中,揚了揚手中的五色旗幟。
說乃旗幟,不過是臨時扯的幾塊顏色不同的布。
幾大藥師听言,對視一眼後,滿面狐疑的按照落羽說的去做。
立時,那成堆的大籮筐,被迅速的一字排開。
那工匠押運的投石機,也緊跟在藥師們的身後,一字排開。
那蜿蜒而去的長度,幾乎橫陳了利州邊境這一方。
頭頂風呼呼的刮過,夾雜著絲絲水色氤氳。
雲弒天和風無心緊跟著過來,看著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風無心皺著眉模著下顎︰「她那會吩咐準備的這些,就是在這里派用場的?」
落羽早些時候下令熬藥焚尸的時候,就下了有關投石機的命令。
當時,他還以為病疫要用。
卻沒想到落羽居然是用到這里。
難道她早就算好了,帝梵天要出手?
卻不知道落羽從他們那里听見帝梵天等人都在觀望。
而一發覺是帝梵天動的這一次手,立刻就清楚帝梵天肯定會借機動手,因此早就下了令。
不算未卜先知,只算運籌帷幄。
雲弒天站在落羽的身後,看見落羽頭也不回,挺拔的身影。
半響後,緩緩道︰「統領之風。」
風無心沒有應聲,若真是一早就猜測到了,那絕對是大將之才。
抬頭,感覺到勁風撲面,落羽豎著手中的紅旗。
看著那大風呼呼的刮過,紅色的旗幟在她身前被吹成一條直線,狂勁之極。
落羽神色不動,冷漠屹立。
身前,梵天閣無垠一路速度而來,站在此方間,幾乎已經能夠看見十三連營的先頭部隊。
偷襲,吞並,要的就是快狠準。
身後,霧畢站在眺望山台上,緊握的拳頭中汗已經滲透。
另一只手高高的揚起。
快要逼近他們的底線了。
落羽卻什麼動靜都沒有,君王和宰相也在前方……
霧畢牙咬得幾乎要出血,那高高舉起的手狠狠的握拳,只要他一揮之下,此方立時一片戰亂。
東風勁急,風向全部朝著奔襲而來的梵天閣十三連營。
立在落羽身後的雲弒天和風無心,一絲粉末都沒感覺到,身後更是干干淨淨。
疾奔而來,梵天閣戰神無垠幾乎一點也不遮擋他們的殺氣和隊伍。
開始張牙舞爪的伸開了爪子,準備侵佔。
而身後,眺望山台上的霧畢拳頭里面已經全部是汗,此時死死的看著無垠來的隊伍。
那手再度狠狠的握緊,就要一揮而下。
君落羽信不得,最後還得靠他不說,反而耽擱了那麼好的機會。
風動四方,慘烈的戰局一觸即發。
狂風飛動,殺氣遮天蔽日。
梵天閣的先頭部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在這黑漆漆的天幕下,落羽幾乎能夠看見梵天閣的金紅色旗幟。
在雲弒天面無表情的冷酷和風無心無聲的沉默中,落羽嘴角微勾,緩緩的揚起了手中的黃色旗幟。
立刻,一直不動已經嚇得全身發顫的藥師們,快速動了起來。
那一籮筐一籮筐的東西,立時被綁在投石機上壓于半空之上。
那遮蓋著籮筐的布襟,被下方的人緊緊的拽著。
風動四方,梵天閣十三連營快如奔雷,急沖而來。
「放。「落羽算著那距離,此時眼中冰冷之色一閃,一聲嬌喝,手中綠旗朝下就是狠狠一揮。
立時,藥師們猛的拽住藥筐布襟往下一拉。
投石機上瞬間藥粉飛揚,在巨大的狂風下,朝著梵天閣的十三連營就席卷而去。
沙粉漫天,在這黑漆漆的天幕下,根本難以察覺。
何況,就是察覺了也避讓不開。
藥師們速度,一籮筐清空,立刻送上下一籮筐。
這一字型排開的一字長蛇陣上。
投石機和藥筐不停的上上下下,那藥粉遮天蔽日。
在狂風中,席卷整個沖來的梵天閣十三連營。
「什麼東西?」風無心看著這朝十三連營吹去的粉末,詫異的開口。
一邊掀開籮筐的遮擋,以指尖沾了點粉末細看。
有點銀光,有點淺藍。
像沙粒,卻又比沙拉還細,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
同時,也一絲味道都沒有。
不是毒粉。
這是什麼東西?
風無心抬頭看向雲弒天。
雲弒天細細辨認一下,搖頭。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