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手指在棋子上緩慢的拂過,看著落羽依舊溫潤,緩緩的道︰「我來自梵天閣。」
居然一點也不避忌,一點也不隱瞞,自若得緊。
落羽一听,眼微微的一沉,臉冷了下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落羽反身重新落座,對視著該人。
該白衣男子看著落羽頃刻間的一臉冷酷,不復剛才的嬌俏溫和,當下緩緩搖搖頭︰「還是剛才的可愛。」
落羽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然還不容她發話,那白衣男子微微揮手,慢條斯理的道︰「我不欠人人情,這藥丸,我自有謝禮給你。」
說罷,旁邊一直沒答話的書生模樣男子,從懷中掏出兩物,放在了落羽的面前。
「這兩物都給你,不過時間都有限制,過了時,就會出現變動了。」白衣男子依舊一臉微笑,溫潤之極。
落羽皺著眉,也不客氣,直接伸手取過展開一看。
這一展開看上一眼,落羽面容瞬間就嚴肅了。
兩處地圖,這乃是兩處地圖。
一處,標示著梵天閣烽火崖,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此乃關押她爹娘的地方。
于什麼時候關押至此,什麼時候會押至另一處地方。
時間上都有準確的記載。
「你到底是誰?」落羽握緊了手中的地圖。
白衣男子嘴角微挑︰「我是誰,你很在意?」
落羽聞言眉頭越發緊皺。
「何必在意我是誰,你只要知道這上面一切記載完全屬實就好了,有些人,是不屑做任何手腳的。不過,只許你選一處,到了那里,自然會有人給你更準確的地圖,就當你這一粒藥丸的回報。」
白衣男子見此目光炯炯的看著落羽,帶著磁性的聲音隨風飛揚。
落羽听言眼色微動。
若這地圖真屬實的話,那面前這個人在梵天閣……
一邊想,一邊打開了手中另一地圖細看。
隱族的國土京都總部。
那地圖上沒寫什麼字,只是在那地圖的最中心地點,畫著一只天火鳥。
天火鳥,為雲弒天煉制玄火丹需要的絕頂藥材。
落羽五指死死的扣在兩物上。
好貴重的,這兩物簡直……
「十日後,這一株隱族得來不易的天火鳥,將會被煉制,到時候藥效全消。」低沉的聲音傳來。
落羽抬頭,那本坐在對面的白衣男子,已經起身緩緩離開。
「想知道我是誰,下一次見面時,你自然就知道了。」
聲音寥寥,低沉而有力。
山風飛過,拂起那黑發白衣,出塵絕世。
落羽坐在石桌旁,沉吟了一瞬間,突然飛躍而出,朝著雲弒天的皇宮就狂沖而去。
十日,只有十日時間。
那她爹娘的關押地點在梵天閣,在佛仙一水的北面。
而雲弒天的藥,那株天火鳥,卻存在隱族的總部,佛仙一水的南面。
這兩處,十日內絕對無法同時到達兩處地方。
只能選一處,只能一處……
天緩緩的沉了下來,夕陽籠罩在天空中。
那璀璨的橘紅色,紅得似血,紅得讓人觸目驚心。
正殿沒有,議政宮沒有,寢宮沒有。
落羽狂沖而至,卻連連撲空。
雲弒天到什麼地方去了?
落羽正疑惑間,那藥房處隱約的咳嗽聲卻傳入了耳里。
落羽一听立刻轉身就朝望天涯的藏藥室快步行去。
天空灰暗,夜色緩緩的來臨。
燈火開始跳躍,劃亮夜晚的望天涯皇宮。
「君王,你這傷不能再撐了。」
隔著窗戶,落羽清晰的听見風無心焦急的聲音,落羽腳步不由微微一頓。
「我沒事,人呢?」猛烈的咳嗽中,雲弒天聲音中夾雜著暴躁。
落羽早上就出去了,到底跑哪里去了,這望天涯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君王,她不會丟,你還是先注意你的身體……啊……」
「弒天……弒天你……」突然間風無心和雲穹的驚呼聲同時響起,聲音中夾滿了焦慮。
落羽正行至窗口處,當下借著燈火看了一眼屋內。
雲穹手中的錦帕上蘊滿了血跡,而雲弒天的嘴角還帶著血。
落羽心一下就沉了。
她知道雲弒天的傷不能再多拖時間了,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雲弒天本身的實力,已經快壓不住那傷了。
一直緊緊撰著兩份地圖的手,狠狠的撰緊了。
一邊是她的爹娘,她最愛和關心的親人。
一邊是雲弒天,是雲弒天。
落羽站在夜色中,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還不進來。」察覺到窗外落羽的氣息,雲弒天眉一挑,一袖袍拂去雲穹手中的血帕,擦去嘴角的血跡,就朝門外看來。
落羽見此心中微酸,快步行了進去。
「跑什麼地方去了?」雲弒天坐在椅子上,面色無變,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小銀看見跟它長得差不多的魔獸,跑去揍人家去了。」落羽看著什麼都不打算說的雲弒天,緩緩道。
雲弒天是知道小銀性格的,听言掃了小銀一眼,拉過落羽︰「以後不許離開我身邊這麼久。」
霸道依舊,冷酷無邊。
「你的身體……」
「沒事。」
「你……」
「不許質疑我的話。」
落羽看著雲弒天,雲弒天則眼一橫,冷眼橫過身旁皺眉的風無心。
風無心見此咬了咬牙,沉聲道︰「我剛才收到消息,是有關你父母的,他們極有可能被關押在……」
落羽听言一瞬間心中百味雜陳,都傷重成這個樣子,還關心她的父母……
「這件事情你們處理,我有點事情先去辦一下,你在這等我。」落羽打斷風無心的話,抬頭狠狠的親了雲弒天一口,轉身就朝門外沖去。
「給我回來。」雲弒天詫異中帶著怒氣,居然不听他的。
而沖出門外的落羽,把緊緊握在手里的,她父母的地圖咬牙放在了懷里,手中握緊了天火鳥的地圖。
夜色蔓延,那麼黑得人心碎又心痛。
爹娘,對不起,容許落羽自私一次。
梵天閣雖危險,目前卻無生命之憂。
而雲弒天的藥卻是百年難得出世的珍品,他的內傷已經相當嚴重,要是再不治……
夜色沉重,黑得觸目驚心。
落羽把所有的苦楚全部壓在了心間,如飛而去。
看著落羽二話不說離開,藥房內的風無心和雲穹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
落羽對她父母家人的態度,從來都鮮明的讓人不用懷疑。
這一次,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處理。
她不但不過問不說,反而走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而雲弒天卻一臉的冷怒,那漆黑的眼中,開始醞釀起紅烈的火焰。
跑了,居然無視他的話跑了?
而且,什麼意思?她臨走的時候抱著他狠親一口是什麼意思?
那是下定決心的決絕,那是義無反顧的毅然。
什麼事情要她義無反顧?
什麼事情要她不顧她一直最關心的爹娘,跑了?
落羽不是這樣的人,這感覺……這感覺不好。
雲弒天眼一下沉了下來,唰的一聲站起來,袖袍一揮就要追上去。
「君王,你不能再出手動作了……」
「皇弟,先別急,我們看看到底是……」
風無心和雲穹見此齊齊撲上去。
屋外,情報人員正飛速而來。
在望天涯京都皇城雲弒天的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事能夠瞞得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