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雲散(二)——雲 寧可選擇艱難地愛你

作者 ︰ 明燕玉林

走到你面前是不容易的。可能我用盡一生的力量都邁不出朝向你一步。但,我還是很幸福,因為,我的心中,滿滿的全都是你。沒有愛和希望的生活是最悲慘的。活在知覺里,卻死在麻木中。這樣的一生是可悲可憐又可怕的。我寧可選擇艱難地愛著你,也不要選擇輕松地放棄你。

是的,蘇一朋就是這樣的人,他認準了什麼事,永不回頭。

他不像志勇,有那麼多的心思,每天沉浸在心事和想象中,他會念念不忘很多人,很多事,他的情緒像翻山越嶺的火車那樣顛簸不定,思維像流浪漢那樣顛沛流離,心情又總是潮起潮涌,難以平伏;蘇一朋也不像程峰那樣,總是那麼沉得住氣,凡事沒有著急上火的時候,儒雅得像個書生,用冷靜,沉著,不動聲色,這幾個詞來形容程峰,再貼切不過,蘇一朋反倒覺得靜如更像個生意人。而且程峰的脾氣緩和得會讓蘇一朋得了慢急,他考慮事情周全縝密,這個本來是好事,可是,考慮太過頭就變成了躊躇不定和束手束腳。

蘇一朋的性格脾氣,與他們二位截然不同。從夢蝶去人才市場面試,第一次見到蘇一朋的時候就有所領教。

遇到事情,性子急又迫切希望盡快做好;做事追求盡善盡美;出現一個問題,他能刨根問底給你揪住不放;見到機會,立刻出手,毫不猶豫,不給對方絲毫喘息和遲疑的機會,一把抓住……比如求婚。

是的,蘇一朋就是這麼個脾氣。

其實夢蝶失憶這個事在蘇一朋的心里那是已經翻江倒海多少回了,可是,這個事情,不是他著急就能急來的。他對夢蝶恢復記憶所抱的希望非常渺小,他甚至不去渴望這些。他所希望的,無非是夢蝶能再次愛上他,並且,要比過去還要深深地愛著他。

他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能力。他很自信。因為他相信自己抓得住一切機會,一切可以感動夢蝶,可以喚醒夢蝶心中的愛的機會。

夢蝶的生日就在下個月,還有十多天就到了。蘇一朋不相信一個人失憶了,會連脾氣秉性都變了。夢蝶只不過對過去的生日沒有了印象,加上她現在這個樣子,哪里有過生日的心情,連年齡在她的心中都缺了那麼幾歲,誰在這個時候還會有心情去慶祝後幾年的生日?

按照過去夢蝶的習慣,生日就是一個樂呵的機會,大家聚在一起,開心就好,其實就是大家高興一天,就過去了。但是,誰的生日不是如此呢?誰不希望多一個幸福快樂的日子呢?

既然過生日,當然要請夢蝶希望見到的人和她的好朋友們一起來。蘇一朋不是個小氣的人,即便他在這方面有點小氣,他也絕不會在夢蝶的面前表現出來,他不會「懼怕」志勇,更不會為那個「前未婚夫」程峰擔心。他相信夢蝶既然當時選擇了他,那麼現在也一定會留在他身邊。他也相信,只有這樣的自信才能贏得夢蝶的芳心。

在蘇一朋開始準備這一切的時候,夢蝶是有所察覺的,但是,她也是猶猶豫豫的。過什麼生日?過幾歲的?過我心中記得的年齡?現在的?過去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她知道,蘇一朋肯定會按照身份證給她過生日,但是她還真沒那個心勁兒。

送走了靜如,她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盡管她失憶,她可不傻。憑著心中僅存的那點兒記憶,她知道,靜如一定是騙她,她們倆怎麼可能不是好朋友。曉曉才最可疑,每次微笑著來看她,每次還給她買水果補品什麼的,可是,她才不信曉曉和她是朋友。因為她記得志勇,既然記得志勇,那就證明她和曉曉在「過去」那個時空里一定是情敵的關系,至少,也不會是好朋友。

這樣分析著,夢蝶更不開心了。蘇一朋非要辦什麼生日聚會,志勇哥是肯定不露面的,她了解志勇的脾氣;學長程峰應該會到,因為程峰什麼時候都不會讓人失望,做事總是那麼體貼周到,他肯定不會在自己生日這天缺席,更何況靜如出國了,程峰更有可能來了;那麼,曉曉一定會來了?憑著夢蝶最近對志勇和曉曉的了解,曉曉一定又是代替志勇出面來「應付」她,想起來這個,她就覺得別扭。

秋月和呂寧是不用考慮的,這兩個人不來才見鬼,他們倆敢不來,不來?她李夢蝶就去家里揪他們出來。盡管夢蝶對呂寧的印象是從失憶之後,但是,她可沒忘了秋月啊。這個大閨蜜,她想她哪怕丟了腦袋都忘不了她。

大清早的,夢蝶坐在書桌前,本來想上網處理一下學生們的作業,解答一下留言問題什麼的,不知不覺地就想起了這些。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看到是曉曉的來電,夢蝶撇了下嘴巴,接起電話。

「夢蝶,你在家嗎?我想,看看你去。」

「曉曉啊,你過來玩兒吧,什麼都別帶啊,真的,真的什麼都別帶,你上次送我的東西我還沒吃完呢,不要浪費,我需要什麼會告訴你。真的,你過來玩兒就好。」

「那好吧,我想,和你聊聊天……」

曉曉的語氣吞吞吐吐的,夢蝶不知道曉曉想要找她聊什麼。

「我等你啊,你過來吧,我在家呢。」

掛上電話,夢蝶打算上網處理幾個學生留言,不知道為什麼,卻沒了心情,干脆,關了電腦拿起一本書看,卻又怎麼也讀不下去。

怪事,怎麼曉曉要來,我這麼緊張,好像每次也沒緊張過,她忽然這麼認真地跟我說要「聊天」,我就心神不寧了似的。夢蝶自言自語地坐在沙發里發愣。

曉曉這幾天壓抑得很難受。很多話,不方便和爸爸媽媽講,靜如在的時候,她也不覺得靜如是一個好的傾訴伙伴,她總覺得和靜如在做生意或者畫畫上倒是能好好聊聊,關于婚姻和愛情,或者女生之間的那些小秘密……靜如好像不是一個好的聊伴。

想來想去,曉曉就想到了夢蝶,是的,既然心事和夢蝶有關,為什麼不直接找她去聊聊。

向來直來直去、倔脾氣的曉曉,盡管最近因為志勇和夢蝶的事情,表面上貌似改變了不少,但是,這脾氣,還是老樣子,決定了,就很直接地去做,一點兒彎兒都不會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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