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常有勇氣去做一件違背自己心願的事，卻沒有勇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追求自己想愛的人，去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也許，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理智？
有的時候，我們是很蠢很笨的動物，被感性牽著鼻子走，一直到發現自己落入了它的圈套才醒悟過來，卻為時已晚。
那麼，我們到底是應該追隨理性，還是感性呢？
浴室里，志勇小心地幫曉曉擦拭著身體，曉曉幾次想要自己洗，志勇說，自己難得能在家里陪她，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就讓他幫她洗一次吧。
「累了吧？這麼長時間坐在那里，也沒運動運動，傷口還疼不疼？」志勇把曉曉抱上床後，體貼地問曉曉。
曉曉看看他，「為什麼今天你會失態？」
志勇裝作沒听見曉曉的話，「很晚了，睡吧。」
「為什麼？」
「……」
「為什麼？」
「曉曉，你還是那麼敏感，那麼倔。」
「你不承認？」
「我沒有失態。」
「那你為什麼問夢蝶那些話？」
「我問了，不代表我就失態了。」
「你失態了。」
「我不知道答案，當然會問，那不叫做失態。」
「有必要知道嗎？」
「無所謂有沒有必要，我那個時候就是想知道了，我就問了。」
「那過去呢？」
「我今天就是想問……曉曉，怎麼你今天的話這麼多啊？」
其實，曉曉太不懂男人了。
志勇那個時候已經有點喝多了，多理性的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都可能會有點失去常態變得感性，更何況是志勇這樣原本就很感性的男人。但是，曉曉好像完全沒有想到這些似的，更何況，現在的這個志勇，比那個時間點的志勇，酒精含量又多了將近一倍。
「你忘不了她。」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忘了她？」
「那你心里有我嗎？」
「沒有你我會和你睡在一起嗎？」
這句話刺傷了曉曉的心，她忽然起身下床往外走，邊走邊開始穿衣服。
「你搞什麼？」志勇過來拉曉曉。
曉曉掙扎著要掙月兌開志勇禁錮住她的手臂。
兩個人拉扯著，曉曉動作大了些，有些拉扯到傷口，她申吟了一下，彎子。
志勇心疼地撲上來抱起曉曉，曉曉卻還在堅持掙扎著想要掙月兌開志勇。卻被志勇緊緊抱在懷里，不肯放下。
「夠了！」志勇大聲對著曉曉呵斥了一聲，「我不會為我今晚的行為道歉，因為我根本很清醒，我沒有失態，如果你有意見，請你明天早上再鬧，我明天一早還要去為演唱會排練，我現在需要睡覺。」
曉曉被志勇大聲的呵斥嚇了一跳。她看著志勇的眼楮，他的眼中除了疲憊就是厭惡，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情感在其中。曉曉閉上眼楮，有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我再說最後一遍，我沒有失態，我問，是因為我想知道，如此而已，你不用多想。」說完，志勇將曉曉抱上床，幫她蓋好被子，然後自己在她的身邊躺下，準備睡覺。
曉曉安安靜靜躺著，不再講話，不再哭泣，也不再倔強地準備離開。她忽然的安靜，令志勇有點不適應，他轉過身，伸手抱住曉曉的身體，輕輕拍了拍，示意她睡覺。
志勇有些累了，又借著些酒勁兒，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沉入了夢境，朦朧中，他听到有細微的聲響，好像還有輕輕地申吟聲。
翻了個身，他閉著眼楮感覺到了微弱的燈光。
勉強睜開眼楮，卻看到曉曉正站在床頭，擰開一個小小的藥瓶，往手心倒藥片。
他撐起身子，「怎麼了？」
「我吃點藥。」
「晚上不是吃過了？」
「很疼，想再多吃兩片。」
「……」志勇忽然就沒了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
「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剛才不小心。」曉曉看了志勇一眼，耐心地解釋。
「不是對不起這個，是……因為……我今晚的莫名其妙。」
「……睡吧，我懂。」
「你懂？」志勇反而有點不明白了，「你，懂什麼了？」
「懂你了。」
曉曉說完，收好藥瓶，關了床頭燈，在志勇身邊躺下，閉上了眼楮，不言不語，靜靜睡去，也許，她在靜靜睡去。
清晨，志勇醒來的時候，曉曉已經和往日一樣在廚房做早餐了，臥室里，曉曉依舊幫志勇開了夜燈。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又好像有點陌生。志勇的酒已經醒了，但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
下樓走進餐廳，曉曉正在煮咖啡，「你喝咖啡還是牛女乃？」听到志勇的腳步聲，曉曉問志勇。
志勇走過去，把曉曉從廚房拉出來，按到餐桌前，然後，一句話沒說，走進廚房準備早餐。
曉曉沒有講話，隨手拿起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翻著。
志勇把烤好的面包和煮好的咖啡端了上來，曉曉起身想去幫忙拿刀叉，又被志勇按住了。
志勇拿來碟子和刀叉，準備好水果和火腿，又烤了香腸，拿了黃油和果醬放在餐桌上。最後，把曉曉熬好的小米粥端到她的面前。
兩個人默默吃著飯，沒有人講話。
志勇很快吃完，站起身，準備穿衣服去公司。曉曉忽然從背後抱住他，緊緊地抱著他，志勇仰面嘆了口氣，轉身抱住曉曉，「我是你的，我的心里也有你，但是，你也別太苛求什麼，我有我自己的尺度和分寸，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說完，志勇放開曉曉，走出了家門。
外面，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好像專門為了迎接聖誕而來。曉曉站在窗前，看到紛飛的雪花，心中隱隱透著失落和淡淡的悲傷。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志勇的心總是不能為了她而安定下來？為什麼總好像游離在與她若即若離的位置，直到她的心被牽扯出疼痛來？
想著昨天的一幕一幕，曉曉忽然想起了昨天接到的那通電話。
蔡永馨，昨天下午就到北京了。她，終于下定決心，擠進北漂的行列。在此之前的幾天，她已經來北京找到了房子。
又希望在好地段找房子，又想便宜，她這願望和夢蝶還有蘇一朋是如出一轍，所以，她們找到的房子，也在同一個地段，同一個位置，甚至，是同一座樓的地下室。
巧合這種東西，細觀之下，必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或者相像之處。
蔡永馨連自己獨立租住一間地下室的錢也舍不得掏，她找的是合租的房子，當她拖著自己的行李終于走進房間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倒不是房間里面多髒或者多亂，而是，燈光昏暗到令她不得不皺起眉頭眯起眼楮。五十平不到的地下室里，已經擺了五張床，挨著門口，靠牆的那張，看來是留給她的。
現在是白天，其他室友大概都去上班了，只有她自己。
安置好行李，把日用品和簡單的衣物收拾好。蔡永馨把僅剩的不多的現金裝好，找了一家銀行存起來。
等一切都安頓好之後，她拿出手機，翻找出那個珍貴的，早已熟記心中的手機號碼，看著那個號碼，永馨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牽動嘴角，露出微笑，最後，又仔細想了想，才謹慎地按下了綠色的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