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雲散(二)——雲 打架?

作者 ︰ 明燕玉林

老套的故事和電視劇里的情節,早已打動不了我們的心,我想,那是因為那些故事,活在虛構的世界里吧。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發現那些故事,開始在你的生活里生根發芽,你會發現,那些觸動,遠遠不像你想象當中的肥皂劇那麼乏味無趣,它帶來的刺激,會令你「耳目一新」,並且倍感「不可思議」。

志勇回到家的時候,曉曉已經做好了宵夜,煲了素菜湯。看到他回來,曉曉盛上一碗湯端到餐桌上,然後走過去和志勇擁抱了一下,又幫他月兌下外衣掛在衣架上,曉曉說︰「吃飯吧。」

志勇像往常一樣坐下來開始吃夜宵,曉曉還是和平時一樣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吃。

但是,今天的曉曉,表情怪怪的,志勇本來因為送永馨回家,回來的就有點晚了,再看到曉曉這樣的表情……「你不喝點湯嗎曉曉?外面好冷,喝下去真的很舒服。」

曉曉終于忍不住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用手抬起他的臉,仔細地盯著他臉上的某個地方看,然後用手去擦。

「怎麼了?」志勇問。

「你……受傷了?」曉曉的聲音都變了,她顫抖著問志勇。

「沒有啊,怎麼了?」

「這里,怎麼會有,血一樣的東西?我覺得就是血……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曉曉緊張地都快哭出來了。

志勇一下子就明白了,「曉曉,沒事,你別瞎猜,看你急的,不是我,是我們一起練舞的一個同事,練功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受傷了,當時我幫她處理傷口來著,可能是不小心,蹭臉上了。」

曉曉這才放了心,輕輕地放下了手。

志勇拿起曉曉的手,吻了一下,「不要每天為我擔心那麼多,我很好的。」

「去洗洗臉再吃飯吧。」曉曉說。

「嗯,別瞎想了啊。」志勇揉搓了下曉曉的頭發,站起身去洗臉。

「明天周末你們還要排練啊?」曉曉問志勇。

「是啊,明天選獨舞演員,要和我配合一起練的,我不去的話,大家就都別去了,她們都是因為我的演唱會才拼命努力的。」志勇說。

曉曉听到這句話,抬頭看著志勇,他的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焦慮和緊張。

「你不要壓力那麼大,你看你身邊的這些演員,不都跟了你兩場演唱會了嗎?她們都很有經驗的,這次的場面只不過是比過去大些,不過我覺得沒問題的……」曉曉安慰著志勇。

其實,志勇的擔心,是因為永馨。

他的眼前一直出現永馨旋轉到血肉模糊的腳趾,他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壓力好大,而且,這種壓力是過去從來未曾感受到的,他感覺得到,她在拼命。無論為了什麼,無論是為了演唱會,還是為了她自己的舞蹈事業……這種拼命讓她的精神和**完全分離開來,當**已經承受不住的時候,她的精神還在向前,向前。

永馨讓志勇有點「怕」。

曉曉的手放在志勇的額頭,「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明天休息一下吧?」

「不可以,」志勇月兌口而出,「明天獨舞演員選拔,我必須到。」他發現自己剛才不知不覺用了永馨的講話口氣。

在志勇看來,永馨的腳趾,第二天絕對不可能再跳舞了,因為那是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

把磨爛的腳趾纏上布條,把腫脹的腳塞進鞋子里,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伴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還要保持著臉上自然地露出表演時的笑容……永馨絕對做得到。

清晨八點整,志勇走進練功房的時候,永馨早已經在那里練習了。

永馨看到志勇推門進來,她想躲閃卻已經來不及,她不清楚志勇是否看到她了,她閃身藏到其他人的背後,貓著腰,在人堆里鑽進鑽出。

躲了一會兒,她抬頭看看,好像已經找不到志勇了。松了口氣,剛剛站直了身體,手臂被一個人緊緊抓牢。

「你瘋了,你給我過來。」是子夕的聲音,永馨听出來了。

滿腦袋冒冷汗,倒不是因為腳疼,完全是被志勇嚇的。

志勇一路拖著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練功房,短短幾十米的距離,無數的目光在向永馨和子夕行注目禮。

這下可出名了,永馨低頭耷腦地想,等我再從這里出去,更沒人願意理我了,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眼光,就能把我直接殺死在練功房冰冷的地板上。

志勇把她扔到一張墊子上,她摔下去,軟軟的墊子,但是,摔她的那個人,狠狠的動作。

「你現在就給我回家去,立刻,馬上!」志勇在對著她吼。

門口擠了不知道多少顆腦袋,在看子夕發火,很少有人看到他發火的樣子,志勇想,完了,明天早報見,隨便吧,我也豁出去了。

永馨也很強硬,「我不,我就是要參加選拔。」

「你敢給我從這里出去!」志勇繼續吼。

「你看我敢不敢!」永馨站起來就往外走,被志勇一把拉住又給她摔回了墊子上。

永馨這次不來硬的了,她看出來了,子夕是真急了,憑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擰得過子夕?

兩個人正僵持著,教練聞訊跑進來。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你們倆還打起來了?」

「誰說的?」志勇和永馨異口同聲問教練。

教練愣住了,「外面都亂了,說你們倆在這兒打起來了……」

「沒有。」志勇的聲音低了些。

「子夕哥欺負人,他不讓我參加選拔!」永馨覺得好委屈。

教練這個後悔啊,他忽然很後悔做這個勸架的。向著子夕講話吧,看在永馨敢跟子夕這麼講話的份兒上,估計永馨是不會讓步的;向著永馨講話吧,回頭再看子夕那臉,都快拉到地上去了,他更不敢了。

志勇,教練,永馨,三個人僵持在屋里,門口的人越擠越多。

「子夕,到底為什麼不讓永馨參加選拔啊?其實她練得很好,很有希望的。」教練終于湊上來,趴在志勇的耳邊小聲問。

「所以才不讓她參加。」志勇狠狠地說,「她不是來跳舞的,她是來玩命的!」

永馨听到志勇的話,本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回敬過去。沒想到,抬起頭,她看到志勇的眼中,全是溫柔和憐惜,他的聲音是冷的,他的眼神卻快要將她融化掉。

教練听到志勇這麼說,知道他還在氣頭上,可是,到底永馨做錯了什麼讓他這麼火大?教練實在想不出不允許永馨參加選拔的原因。

忽然,志勇轉身對著教練,手指向永馨,說︰「她,給我伴兩支舞,上半場一首歌,下半場一首歌。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選誰都無所謂了。」

然後,志勇又走到永馨面前,一把將她從墊子上拉起,「你,現在跟我走,我送你回家。」說完,志勇拖著永馨,又從練功房里向外走去,門口的人群立刻自動散開,讓出一條路來。

大家又繼續目送著子夕拖著永馨從練功房門口走掉,不乏有好事之徒,跟著跑了出去,追著看熱鬧。

看到子夕拖著永馨從門口走掉,鴉雀無聲了半天的練功房里終于炸了營一樣亂成一團。

有羨慕嫉妒恨的,有四處挖剛才這段故事始末的,也有八卦者,重新聊起了聖誕節早報新聞照片的,還有更可以被稱作「狗仔隊」後備隊員的,講述起昨天晚上看到子夕送永馨回家的……

教練喊了半天「集合,集合」,卻完全無人理睬……無奈之中,他使勁吹響了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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