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發音練習 三重境界

作者 ︰ 紅樓雅客

黎老師在車禍後的第十九天為妻子念了南海晚報上的一則愛情評論文章——愛的三重境界。

第一種境界︰珠聯璧合、佳偶天成,最完美的愛情。

這樣的愛情我在這里就不多說了,幸福的愛情大多都是相似的,這也是每個人都期望的結局,然而在生活中,這樣的愛情卻過于完美,少之又少,以至有很多人不再相信愛情了。這樣的愛情無論到最後結局如何,都是讓人羨慕的。無論是馬克思與燕妮,還是劉蘭芝與焦仲卿,愛情的結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愛過,走過,一生不悔。

第二種境界︰為了愛情終身不娶的金岳霖,最淒美的愛情。

金岳霖,中國現代哲學家、邏輯學家。字龍蓀。浙江諸暨人士,生于湖南長沙。金岳霖是中國20世紀著名的哲學家和邏輯學家,杰出的教育家,為中國第一批院士。而在所有關于金岳霖的傳聞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件事,是他終生未娶。闡釋的版本相當一致︰他一直戀著建築學家、詩人林徽因。林徽因、梁思成夫婦都曾留學美國,加之家學淵源,他們中西文化造詣都很深,在知識界交游也廣,家里幾乎每周都有沙龍聚會。而金岳霖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始終是梁家沙龍座上常客。他們文化背景相同,志趣相投,交情也深,長期以來,一直是毗鄰而居,常常是各踞一幢房子的前後進。偶而不在一地,例如抗戰時在昆明、重慶,金岳霖每有休假,總是跑到梁家居住。金岳霖對林徽因人品才華贊羨至極;林徽因對他亦十分欽佩敬愛,他們之間的心靈溝通可謂非同一般。據說,一次林徽因哭喪著臉對梁思成說,她苦惱極了,因為自己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林徽因對梁思成毫不隱諱,坦誠得如同小妹求兄長指點迷津一般。梁思成自然矛盾痛苦至極,苦思一夜,比較了金岳霖優于自己的地方,他終于告訴妻子︰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選擇金岳霖,祝他們永遠幸福。林徽因又原原本本把一切告訴了金岳霖。金岳霖的回答更是率直坦誠得令凡人驚異︰「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從那以後,他們三人毫無芥蒂,金岳霖仍舊跟他們毗鄰而居,相互間更加信任,甚至梁思成林徽因吵架,也是找理性冷靜的金岳霖仲裁。金岳霖對林徽因的至情深藏于一生。林徽因死後多年,一天金岳霖鄭重其事地邀請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飯店赴宴,眾人大惑不解。開席前他宣布說︰「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頓使舉座感嘆唏噓。

林徽因死後金岳霖仍舊獨身,我想,在金岳霖看來愛情的結局並不是最重要的了,付出了就不後悔,不期望回報,這應該是天下最淒美的愛情吧,站在深愛的人面前卻永遠沒有機會傾訴,正如金岳霖所說的那樣︰「我所有的話,都應該同她自己說,我不能說,我沒有機會同她自己說的話,我不願意說,也不願意有這種話。」林徽因早已作古,對一切都不會感知了。但金岳霖仍要深藏心曲,要跟林徽因直接傾訴。大概,那是寄望大去之日後在另一個世界里兩個靈魂的對語吧。啊,此情只應天上有,今聞竟在人世間。我想,林徽因若在天有靈,定當感念涕零,淚灑江天!兩廂情願是每個人都渴望的愛情,是最完美的,但我想,一廂情願卻是最真摯,最感人的,也許關于金岳霖先生的終身未娶很多人不能理解吧,因為這世間多的是自私的人,他們不懂愛情,得不到的便不擇手段的去搶奪,緊緊抓在手里不放,直到手里的東西已經死去。又或者得不到便去毀滅,落得個我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想想看,又誰會為了一個永遠得不到的人無怨無悔的去付出,現在的愛情由于急于得到功利,付出一兩個月沒結果,恐怕就閃人尋找新的目標了。我想真正的愛情是一種無私的付出,結局不是最重要的,愛不成便生恨那是自私的人的愛情觀,真正的愛情是不會變成怨和恨的。誰都有選擇愛誰與不愛誰的權利,但是我們卻無權選擇誰來愛我,我們所能掌控的是自己的感情,沒有權利替別人做出選擇,當我們愛的人不愛自己的時候,我們應該尊重別人的意願,我們可以選擇結束這段感情或者深藏心底,那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金岳霖選擇了將這段感情永藏心底,我想他不想去忘記吧,感情是不需要刻意去忘記的,如果忘不掉就不要忘了吧,忘不掉也不要找一個替代品還填補空白,我想那是對自己以及對別人的尊重,因為感情不僅僅是感情,更是一種責任,金岳霖就是明白這種責任所以沒有找一個替代品填補空白。這是最令人欽佩的地方。現在的愛情找不到我愛的也要找一個愛我的,找不到愛我的也要找一個候補的,這是對感情的最大褻瀆,既然不愛,就不要去招惹別人,天下最殘忍的事情莫過于給了別人希望又硬生生的收回了,就好像給一個快要死的病人宣布痊愈,又接著下了病危通知書一樣的殘忍。貌合神離,同床異夢我想只能是互相折磨,那還不如放手,放愛情一條生路。

第三重境界︰坦然接受命運的姚木蘭,最理智的愛情。

姚木蘭是林語堂先生虛構的人物,《京華煙雲》中的主人公姚木蘭出身富貴之家,生活優裕,加上迷人的雙眼,婉轉清靈的聲調和那神仙般的體態,有人說,《京華煙雲》是另一部《紅樓夢》,而姚木蘭又是集林黛玉的才智,薛寶釵的美貌,史湘雲的風姿于一身。形體美,心靈美,人性美的高度統一升華到理想美的境界,便是林語堂為姚木蘭所規定的美學框架。木蘭是完美的化身,是中國傳統的大家閨秀形象。「若為女兒身,必為木蘭矣!」這是林語堂對木蘭的最高評價。可見,在林語堂心中,姚木蘭是完美的女性形象。但就木蘭的愛情和婚姻來看,就不夠完美了。她心中真正愛的人是立夫,對于這個具有新思想的進步少年,木蘭是既崇拜又肯定的。然而,木蘭卻順從了父母之命嫁入了曾家,成了曾家的三少女乃女乃。她沒有抱怨,而是以她道家順乎自然的思想坦然地接受著生命中的一切,並力圖做到隨遇而安。而在後來的婚姻也出現危險時,她仍是從容面對,用自己的智慧和寬廣的胸懷拯救了她的婚姻。

愛情永遠都是讓人說不清的東西,我愛的人不一定愛我,愛我的人又不一定被我所愛,最後選擇的人也不一定是愛我的人或者我愛的人,也許兩者都不是,這種情況下,又該何去何從呢?徐志摩說︰「我將于茫茫人海中尋找我靈魂的唯一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愛情有時候真的是靠宿命,靠緣分的。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縱然相愛也是枉然。金岳霖為了愛情選擇一生的孤獨,我想這是無可厚非的,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如果一份感情到了無法忘記,無法割舍的程度,誰也沒有理由要求別人將這種感情轉移,那是自欺欺人了,勉強和自己不愛也永遠不會愛上的人在一起,那是對自己以及對別人的最殘酷的折磨。金岳霖先生的確是痴情的,也許在他眼里愛情是神聖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勉強,這也難怪他不勉強自己了。如果說金岳霖是最痴情的,我想姚木蘭就是最有責任心的,雖然自己嫁的並不是自己愛的人,但木蘭坦然的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付出極大的耐心和寬容換來了曾蓀亞的認同和接受,最終贏得了愛情。

有人說,這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我想有些東西正因為得不到或者已經失去了,才顯得珍貴。這種珍貴其實是帶有一定潛意識的,甚至是不理智的。千辛萬苦得到的不一定是金子,也可能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輕易放棄的也不一定是一塊石頭,也許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自私和不懂珍惜的人,就像曾蓀亞那樣,木蘭是何其優秀,他偏偏就視而不見,只強調自己的感受,但是他忘記了一點,人生不僅僅只有愛情,還有責任,生活光靠愛情是承載不了的。有很多很多的原因,相愛的人不能最終走在一起,在這個時候,就需要拿出理智和責任來,付出更大的耐心去經營,去嘗試。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錯過了的終究是錯過了,得不到的也只能空留遺憾了,但是生活還得繼續,一個永遠活在過去的人,哪怕身邊的人再優秀,也看不到了,這樣和自己過不去,又何必呢,還不如努力去改變一下,學著去愛身邊的人,給愛情尋找一個新的方向,也許還會有驚喜的發現,原來苦苦尋覓的,不就是眼前人嗎?

黎老師多希望妻子能坐起來跟他一起討論愛情這個高深莫測的哲學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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