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東方零和紫宸還沒等出了岩洞,就見到飛刀襲來,條件反射的,東方零將所有飛刀全部打落。可是一旁的紫宸在看到飛刀的時候,眼里卻閃過了一絲復雜的神色。那飛刀他經常會見到,是灕洛最喜歡的用具,沒有之一。在這熱兵器時代,他那因為自信自己的身手不願意丟棄冷兵器的惡趣味,讓他無法不記得。
他喜歡在兵器上,刻著他的名字,說是什麼冤有頭債有主,讓這群人知道是死在誰的手上。說實話的話,就是希望有人來找他報仇而已。
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紫宸幾乎連驚訝都沒有。他就知道瞞不過那少年,明明真的只有十幾歲卻比他們這些活的太久,不斷苟活于世間的人,還要可怕。
「也許下一次我也該換一換兵器了。」听到了自己飛刀落在地上的聲音,外面灕洛語氣還是那般的平靜,只是闡述著這個事實。轉身,看了下自己身邊皺著眉頭的顧西臨,知道他是在擔心紫宸。不過可惜,這件事情無法放任。參加了這次事件的人,都有著一樣的目的,也都有著一樣的特點︰那就是有著自己無法解開的迷局,有著他想要的未來。
當一個人越強,他想要的東西也就越難得到惚。
「你的兵器早就該換了,如果是用炸彈之類的,也許我和他就已經葬身岩洞了。」紫宸的聲音在岩洞中響起,隨著聲音落下,映入外面兩人眼前的,是笑容燦爛越發妖孽的紫宸,還有他身邊一直皺著眉頭臉色不好的東方零。很明顯里面發生的事情,紫宸是最大贏家。
「長老,你越來越卑鄙了。」灕洛不傻,看著這一幕的時候就已經清楚,這個男人賭贏了。雖然說利用了這個外來客的感情,但是贏家可以有一百個理由,只要贏了就好。
收起之前準備射向紫宸的飛刀,灕洛給身邊的棕發男人打了一個眼神,然後就離開了溫。
顧西臨見灕洛離開,也只能苦笑,看了眼兩個人,然後道︰「走吧,那幾個老家伙要見見你們。」說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乖乖的在前方帶路。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打紫宸一巴掌,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如果要是東方零根本不珍惜君落初那個女人,那今天他就會死。很難想象她到底哪里好,會讓這個一向眼高于頂的人,想要得到。甚至不惜做到這種地步。還有,如果以後事情敗露,他一定會被那個女人恨。
想到那些不堪的未來,顧西臨只嘆了口氣。他的一聲輕嘆,並沒有被身後的兩人听到,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注定了,他也沒必要用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腳下的路是自己走的,選擇了什麼,未來也只能自己去承擔。一如東方零,選擇了他最應該選,也最難堅持的路一樣。
東方零從來不知道,他和君落初之間相處的時間,會那麼短,短到無法接受。
跟著紫宸來到了一處很神秘的院落,他沒有疑惑,只要她無事,那麼怎樣都好。只要她無事,哪怕是不記得他也是好的,至少他不想和師傅一樣,背負著最愛女人的性命活一輩子。而且,能夠在紫宸的口中听到她愛他這個事實,已經是最值得他開心的了。
只要她曾愛過,那麼他也便無他求。
人的一輩子,有很多的意外,能夠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事的人,幾乎寥寥無幾。能夠得償所願的人,更是如此。
坐在茶餐廳,君落初看著自己對面一臉落寞的安娜,心中愧疚萬分,最後卻只能將手邊的餐巾紙送到她的面前,讓她擦干眼淚。
「小初,如果我以後變得很強很強,是不是就能幫到你了?」拿過紙巾,安娜的聲音已經因為哭得太久的關系而沙啞。不管怎麼想,還是覺得無法放下這段友情。
她喜歡喝君落初一起工作,偶爾談談心,喜歡那種安靜。在這個圈子里,能夠彼此交心的人太少了。甚至于她曾想過,如果未來不結婚的話,就和她住在一起,兩個人一起終老也是一種幸福。一起養只貓,一起喂魚,一起去看看有沒有心儀的男人。
她不曾參與君落初的過去,但是卻想做她未來的閨蜜。可是看著現在明顯有了變化的她,安娜的心里慌了。
「安娜,別亂想些有的沒的,你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不去參與我的家事,我們永遠都是朋友。也許接下來的時間我可能會經常不能全天在公司,公司里的事情就需要你來照顧了。
這也算是幫我。」
實在是無法看著安娜這一臉難過的樣子,君落初決定將公司里的事情分給她一些。當然,她沒有說過,早在建立公司那天開始,她就曾寫過未來的遺囑,公司的一半歸安娜,另一半歸強叔。
如果這次她真的會有什麼的話,也算是解月兌。只希望下輩子她可以做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哪怕每天上學時候只吃著面包,哪怕那樣的生活,會錯過很多享受,也無所謂。
「小初,你會好好的吧?」不會和強叔一樣出什麼事吧。安娜的問題,說出口的時候有些猶豫,最終將後半句話也咽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爺爺在第一次見到小初的時候,就只說了一句話︰她不是和你一路的人,最好不要靠的太近,雖然那姑娘很好。
當年不覺得怎樣,現在明白了,有些話,也自然不敢問出口。
被安娜這忐忑的語句弄的心里更加難受,君落初點了點頭,繼續安慰著她道︰「我當然會好好的了,難不成你以為我要偷渡?還是說以為我是準備和誰殉情啊?」
佯裝無所謂的說笑著,君落初的臉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這笑,安娜很熟悉,是君落初說謊的時候,最大的表現。只不過她沒有說過,而小初也就不知。
沒有戳破她的謊言,安娜點了點頭,然後也笑了起來,拉著她就要去酒吧喝酒,說什麼也許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了,一定要讓她多喝一些。
而君落初倒也沒有拒絕,畢竟也許她們真的是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時間的長短,還不明。兩個人喝得很醉,君落初沒了平時的注意,只要是安娜給她灌酒,她就會接著。逐漸的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了起來。
最後,印刻在腦子里的,是安娜那一臉放松了的笑。
將人放倒之後,安娜將信息發給了東方零,然後任由他還有那個曾經出現在公司里的紫發男人將君落初帶走。
紫宸從來不知道,這個安娜會對君落初如此重要。重要到毫不設防。從那些老不死的房子里出來之後,東方零便一直在說什麼想將君落初放倒的話,一定要找她。本來沒太相信,但是現在看看,倒是的確。
酒吧里的光線很暗,當東方零帶著君落初已經離開的時候,紫宸倒是還站在包間門口,看著此時一臉擔心的女人,輕聲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說完,也跟著東方零離開了。徒留下之安娜自己一個人,不斷擔憂著。
如果不是因為信息是東方零發的,如果不是說不想讓小初死的話,就要將她灌醉,她不會這麼做。
然而,安娜不知道,她現在的做的這些,再後來的某一天,曾讓她後悔不已。當然,這是後話。
將君落初帶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東方零跟在紫宸的身邊,想到上午時候在那個神秘的屋子中,幾個沒見到面的老人說過的話,心里越發覺得不對勁。
「紫宸,那幾個人在騙我。」坐在沙發上,東方零的聲音響起,手里拿著的,是之前紫宸給他的藥。莫名的,他忽然後悔了,不想給娘子吃下去。
如果吃下去的話,她就再也不會屬于自己,甚至真的會和紫宸在一起。
「騙你什麼?」本來,正在屋子里看君落初的紫宸,听到東方零的聲音響起,不由得走了出來,臉上的笑容,還是那般燦爛,一如妖孽。
紫色的發,此時略顯暗淡,看著坐在沙發里懷中還抱著一只貓的東方零,只能感慨。
「他們會殺了小初。」幾乎是篤定的,東方零轉身,看著紫宸。他信得過紫宸,可是卻信不過那群人。
「啊,的確,不管是你愛著她這件事,還是我喜歡她這件事,他們都會想要殺掉她。畢竟這樣太危險了,要除掉一切不確定因素嘛。
就好像今天的灕洛,那一飛刀也是這個想法。」
很老實的將事實說出來,紫宸頂著東方零那殺人的目光,笑容依舊。
「這樣的結果,你讓我怎麼能同意將這藥給小初吃?比起讓那群老頭殺了她,我情願和她一起去死,上窮碧落也好,黃泉相見不相識也罷。」
東方零的聲音不悅,然而當說到最後的時候,竟然沉默了下來。盯著手上的藥,終究無法確定了是否要給她吃下。
一旦吃下,自己便和娘子無關,真的舍不得。哪怕已經有了覺悟,事情到眼前卻還是怕了,不舍得。終究無法親手將自己心愛人,推向別人。
「啊啊,這表情真是讓人心疼啊。」被東方零周身散發的傷感氣息給逼得有些抓狂,紫宸那少有的良心終于發現,然後給了一個期限︰「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這三天里,我不會出現在大小姐的面前,七十二個小時,任由你怎樣,想做什麼。
就當做是我好心給你們一個告別的機會吧,但是記住,過了這七十二個小時,如果你還沒有下定決心的話,那我可就要用我的方法還做了。」
紫宸的語氣帶著些許不願,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見到那群老不死的,還有灕洛少年的嘴臉。可是為了大小姐能夠在自己身邊這件事,他也只能先忍著了。
東方零已經選擇犧牲自我,那麼給他三天,也不是不可以。心中暗暗的安慰著自己,這個做法不吃虧,紫宸生怕他會因為自己的話而後悔。
「她本來就是我的,在我沒決定之前,她一直都會是我的。不管是三天也好,三年也罷。紫宸,不要得寸進尺了。」沒有感謝,東方零冰冷的聲音中,帶了明顯的不悅。
其實,本來紫宸的話是好話,可是偏生的他要用那種大小姐是我的的語氣來對東方零說,那施舍的感覺,完全讓東方零的傲嬌屬性全面爆發。說完,便在紫宸的驚詫目光之下,走入了君落初的房間,而且還不忘記狠狠關上門!
嘴角抽搐,紫宸看著被緊閉的門,再看看沙發上被留下的一只叫做小白的黑貓,心中萬分無力,他錯了,竟然因為一時間的松懈,忘了東方零對大小姐到底是有多喜歡,也忘了他到底有多糾結,別說三天,就算給他三年,他都會怨。和之前東方零一樣,紫宸坐在沙發上,然後抱著那只貓。任由它貼在自己的肚子上睡覺。所以說這個貓要比東方零可愛多了,一看就是大小姐養出來的。
心中默默的想著,男人也逐漸的在沙發里睡熟。
屋子中,紫宸看著因為喝醉酒連睡熟都皺著眉頭的君落初,再看看手中的瓷瓶,最後選擇將瓷瓶揣了起來,沒有給她吃下。
床上,女人黑發垂散在耳邊,一張白皙的小臉上,沒有一點笑容。明明不算你精致的五官,可是卻讓他yeu看越喜歡,也越來越不舍得。
苦澀一笑,東方零蹲坐在了牆角處,蜷縮著身子,看著她,等著她什麼時候會醒來。甚至連眼楮都不眨一下。三天就三天罷,他要用這三天,讓娘子開心,讓她將未來所有的笑,全都展露出來,哪怕透支了未來的幸福也無所謂,反正紫宸會想辦法讓她更加開心的。
娘子,你說我是不是很無能呢?明明應該很決然的將藥喂給你,讓你不用痛苦,活在別人的保護之下。可是到了手邊,我卻還是不舍得。不想你不記得我,不想你和別人在一起。娘子,我果然很自私吧?尤其是在听到你說愛我之後。
可是娘子,不要怪我哦,我的自私也還是因為太愛,因為太愛了,愛到舍不得的地步。吶,當你老了的時候,應該會想起我吧?我先去地獄等你好不好?我會死在你的前面,然後為你引路,為你踏平前方荊棘。娘子,就算是老了,你也要死在紫宸的前面,知道嗎?我不想先看到他之後才看到你,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著你自己一個人,孤獨終老。親愛的娘子,忽然很想叫醒你,你說,我可以用這三天和你成親嗎?這是我最大的夢想,若是不能完成,就算是回到了過去,也還是會有遺憾。
我愛你,在今天,知道了也許你也愛我,娘子,可否在最後,也先對我說那麼一句呢?哪怕我真的很蠢,很笨。
心中的話有千萬,東方零一句一句的在心里說著,一個一個在心中要求著,一點點的想著,卻沒有說出任何一句,只是靜靜的看著床上的人,好想要將她的模樣,刻在腦子里,刻在靈魂深處。恨不能在自己地身上,印上她模樣的紋身。
人家都說,人老了會忘性很大,他怕在過去,連想起她的時候,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時間不會等著你去傷感,更不會為了你的傷感而停止。這樣一直坐著,坐了一夜,一直到君落初醒來的時候,東方零還是直直的盯著她。
當一個人醒來,忽然發現自己睡著的地方不對,而且房間的角落里,還蜷縮著一個安安靜靜的人,正直勾勾的看著你,你會怎麼樣?
宿醉之後,君落初捂著自己的頭,心中暗罵安娜她沒有個度,竟然將她直接灌醉,醉得一塌糊涂。然而當她抬起頭想要喊一聲安娜的時候,卻見到自己的房間角落里蜷縮了一個人,此刻,東方零的臉略微憔悴,但是眼楮卻是晶亮。
尤其是在看到她醒了的瞬間,更加欣喜。
不過可惜,欣喜的只有他一個而已。呆呆的看著角落中多出來的人影,君落初只覺得好像是幻覺,擦了擦眼,發現還在,難以置信的又擦了擦眼,竟然又在。最後方才明白,原來這貨真的是東方零,而且真的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終于得知了真相,君落初二話不說,拿起身後的枕頭,朝著東方零的方向撇了過去,大吼道︰「東方零,你這個混蛋!竟然敢偷窺我睡覺!」
隨著君落初這一聲怒吼,清晨的寧靜在枕頭貼在東方零臉上的瞬間,徹底消失。
然而,很奇怪的是,對于她的生氣,東方零卻並不以為然,很淡定的將枕頭從臉上拿了下來,一臉委屈的抬起頭,大眼極為無邪的看著君落初,聲音輕軟可憐兮兮道︰「娘子,紫宸那個混蛋昨晚帶回來了一個女人,聲音太吵,所以我就只能留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