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君落初聞言,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他口中的雲老,便是之前告訴自己他叫雲落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大概是比他還要老上很多吧?只不過也是因為有那種神秘的藥物,才會保持現狀,他們都嘗夠了這種痛苦,所以想要毀掉現狀的一切。
只有毀掉了這里的一切,才可以自由。
紫宸很強大,或者是說,雲老也很強大,但是他們再怎樣強大,始終也無法將現狀的枷鎖掙月兌開來。看了眼身邊的紫宸,還記得那日他說的那一句想要結束腐朽的君家,果然是真的,只要君家還在那麼紫宸便無法去死,無法像是正常人一樣樣生老病死。
很可笑也很可悲又令人有些羨慕的事實。
明明已經七老八十,卻還是頂著一張十七八歲的漂亮容顏,莫名的君落初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所以說事實其實是她被一個七老八十的比女人還美的妖怪喜歡上了,並且,這男人明顯不能和女人發生關系惚!
這種忽然很想笑又很想安慰一下悲劇了的自己的心,對此,君落初不知該說啥才好了。
「我沒有想到過雲老會去找你,也沒有想到他會壞心眼到想要將所有人都拖下水的地步,更沒有想到,他的目的比我的更加可怕。」
沉默著許久,紫宸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多了很多的嚴肅,尤其是在說到雲老的時候,眼里劃過一絲憤然。一想到他那變態的計劃,自己就覺得毛骨悚然。不管多少次,都無法想象,一個正常人,額雖然我們都不正常,但是也不該會想到那種計劃溫。
「你們兩個人不是一伙的嗎?」不解眼下紫宸的話,君落初還以為那個雲落是和他們一起的,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把她送來?她還以為其實雲落是紫宸的朋友,不想看著紫宸做這些事情……額好吧,她想多了,果然這種事不可能。
「曾經我們兩個人是一起的,但是自從彼此之間的觀念不同之後,就完全的分開來。我想要的只是結束現在的君家,而不是傷到誰的性命。但是雲老的目的卻是結束腐朽了的一切,他想要殺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然後一起去死,拖著大家去自殺。」
一想到這個事情,紫宸便是一陣頭疼,連大小姐都弄來了,他是生怕少死一個掉塊肉嗎?該死的!
暗暗的惱怒,殊不知此時的君落初卻是一副不知該說什麼好,面色發白的狀態,一想到之前她還很安心的吃著那變態拿著的東西,她就很有現在馬上去醫院洗胃的沖動,尼瑪絕對可能會有老鼠藥什麼的。絕對!
「其實雲老大概也是活的太久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吧?因為太痛苦了,所以想要折騰別人。」紫宸一副我很理解他的口氣,說了雲落的心理,而听這話,君落初則是恨不得連他也一起掐死算了。
這算是什麼心態?果然活的越老越危險嗎?所以如果雲落他再活個千年,那還不該想毀滅地球了?完全不知怎樣吐槽最正確,最後她還是決定將現狀的一切都歸類為——瘋子的難以理解的變態心。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是很正常,或者說是太不正常。坐在地上喂蚊子,然後說著那個讓兩個人都很郁悶的雲落。每次說到雲落倆字的時候,君落初都會覺得身上一寒。
尤其是上午他和她兩個人騎著自行車來這里。
「對了紫宸,你們是怎麼上來的?」想到自行車,君落初才轉過頭多問了紫宸一句,而紫宸聞言則是很迷茫︰「怎麼,雲老沒告訴你嗎?其實君家就有近路可以來這里。」
話一出口,紫宸很敏感的覺得周圍的氣溫明顯低了許多。黑著臉,君落初的腦子里完全是紫宸剛剛的那一句有近路,尼瑪有近路為什麼他要騎著自行車啊?
這樣很好玩嗎?累得半死了竟然還覺得其實這樣很休閑?完全無法理解雲落,君落初徹底把他定位為變態額不對,應該說是大變態!
隨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屋子中,東方零也走了出來,,在看到君落初和紫宸有說有笑的時候,低下了頭,然後走到君落初的身邊,咬咬牙道︰「我可以再和你說幾句話嗎?」
沒有再叫她娘子,君落初再听到東方零這話的時候,稍稍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表示可以。不管說什麼都隨意了,至少她應該感謝他不是嗎,為了愛情選擇孤獨之類的,雖然可笑,雖然不是她想要,但是終究還是會保住她的性命。
跟著東方零,兩個人走出了這間木屋,山里的夜景並不好看,站在小木屋前面的一處平坦小院中,君落初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局促的男人好笑道︰「說吧,這個時間把我叫出來結果又不說話倆人一起喂蚊子可不好哦。」
君落初的話中,多過調侃。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不管是什麼樣的關系,她都可以去說笑,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虧待了自己。
從一開始,她就很自私這一點她承認,所以不管是面對東方零或者是誰,永遠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看著笑容無害的君落初,東方零的眼里劃過一絲寵溺之色,但是只是一閃而逝,然後將懷中的小白放在了她的懷里,默默道︰「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應該把小白留在這里比較好,大概也許你會更喜歡它一些吧?而且,怕是日後我可能也沒辦法養著了。
我是王爺,要回到邊關,要去戰場,那里才是我的歸宿。」只有在那里,才會忘卻一切,果然無法和師傅一樣,心平氣和的在冰山之上,常年不動。
他喜歡殺戮,因為那時候是完全不需要想任何事情,他需要保家衛國,因為只有這樣才會有生存的意義,就好像,他需要愛著這個名為君落初的女人,因為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覺得其實他是一個人。
小白放在她的懷里之後,東方零想走,結果卻被君落初給拽住。「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我說過你可以離開我,永遠不管我了嗎?將我害的無法忍受任何人對我的不順從,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
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去哭,君落初以為,她不像是一個女人,至少安娜說,她堅強的讓男人想去哭,可是自己卻很想撲在這個人的懷里,大哭一場。為什麼要讓她去面對這些?明明已經面對了很多,為何還要讓她再失去什麼?明明不會得到就不會失去,為什麼他要那麼單純的讓她放開心房,讓他住了進去,為什麼他在那之後,卻準備離開,而不是一起面對?無數的委屈,終于還是隨著小白回到她的懷中的那一瞬間,全面爆發。
被握住了手,東方零感覺得到她的手在抖,似乎用了很大勇氣才握住他的手一樣,就好像他說出那些話。無法揮開這雙明顯很小的力度的手,東方零覺得自己完了,果然不管什麼時候都無法抵抗住她的任何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句不準走,也會讓他很開心的留下,這種卑微但是卻幸福的感情,他不知該怎樣去維護。
他相信,回過頭就能看得到娘子那平日里溫柔的眼神,絕對!
「東方零,你會听我的話對不對?」壓低了嗓音,君落初的聲音微微發澀。
「大概……」我會听,只要是你說過的話,全都會听,你說什麼我便是什麼,你要我做什麼,我便去做什麼,哪怕是你要我現在將心挖給你,也無謂。
「你喜歡我,對不對?」聲音依舊還是那般,似乎有些哽咽,君落初看著這道背影,有一種預感,如果此時不抓住,也許真的就再也不會出現了,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和他一樣,對自己如此溫柔。
「……可能。」喜歡,很喜歡,喜歡的快瘋掉了,不對,應該是已經瘋掉了。早已經丟棄了自我,丟棄了一切,只要你的一句話,就隨時可以放下所有。
「東方零,現在開始留在我的身邊,不管發生什麼,好不好?」君落初的聲音中,帶了一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求,而話說出來之後,連她自己也不由得一愣,該死的,她竟然說出來了?
真的被要求留下來,對此,東方零只覺得心口處不斷的撲通撲通的跳著,這種很想放聲大笑,很想抱著她,然後說願意的心情無法抑制,但是最後卻還是抿著唇沒有說話。
見東方零不說話也不回答,君落初一咬牙,索性的從後面抱住了他,然後啞著嗓子道︰「東方零,你會對我負責對吧?因為你很听我的話。」
完全自信的話,彼此之間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東方零最後一絲忍耐宣告消失,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聲︰「娘子,我愛你。」
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句話,比我愛你更動人,也沒有一句話,比娘子更好听。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君落初忽然覺得,拋下自己的尊嚴,值了。
至少他還在听自己的話,至少在他的世界,自己還是唯一,至少,她是女王,雖然只是屬于他。
只要這樣就好,只要這樣,哪怕是真的會死,她也不在乎,寂寞的夜太可怕,她再也不想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