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的眼淚 九十二 萬念俱灰

作者 ︰ 楓園主人

剪月想念她的家鄉,想念那個美麗的小村莊了,想念那一口養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井……

她的耳邊時常會響起村子里的溪水聲,響起童年時灑在溪邊的歡笑聲……

不如,她先回到老家父母身邊,然後再作打算?但是她很快否定了自己這一想法。

她照了照鏡子,看著鏡中那張憔悴的臉,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們村是出美人的地方,她這個樣子,哪里還像她們村里的人?

就這副光景回到父母身邊,除了讓他們難過還會有其他結果麼?自己糊里糊涂犯下這樣的大錯,又有何面目去見他們惚?

再說了,她一直想當面找昊然這個負心漢問個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一定要他親口給她一個答案!雖然那個答案她的心里其實早已經清楚了。

若回去跟昊然錯過了怎麼辦?

剪月遂打消了回家鄉的念頭溫。

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個處境。她是留不住昊然的,這樣一個負心的人,她也不想留了。但她無論如何都要見昊然一面,讓這個負心的男人當面給她一個解釋!

見昊然,她一定要見到他!每天她在心里對自己吶喊。

昊然行蹤不定。剪月找了他幾次,都沒能找到。她疑心他已經離開這座城市。她沒有死心。

他在公司還有工作要交接。剪月相信一定有機會見到他。

一日,剪月果然見到了昊然。

當時,昊然和他的老婆在一起,看樣子是剛買了東西回來。昊然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守護在他老婆素蘭身邊。素蘭背著一個時髦的包,空著手悠然自得地走著,臉上全是做女人的驕傲。

昊然的老婆素蘭是出了名的潑辣貨。因為家庭條件好,家里從小就寵著她。

剪月已經見過她的厲害,遲疑著要不要走上前去。

只見昊然侍立在他老婆身邊,小心翼翼地陪著笑,生怕有半點不周到惹惱了她。他這次被素蘭捏到了把柄,在她面前只好低聲下氣的。

剪月回想起昊然在她身邊時,從來沒像現在這個樣子過,心里又一陣傷心。在剪月印象中,昊然很男人的。她在他面前總是听他的。

現在看他在素蘭面前的樣子,她才明白他的男人樣只是做給她看的。到了他老婆面前,他就變成了膿包了。

剪月鼓起勇氣來到他們面前。她尋了他這麼久,怎麼可能不見一面就離開?

素蘭一眼就認出了她,用一雙充滿敵意的眼楮盯著她︰「居然是你!怎麼了?這世道到底怎麼了?哈,小三居然敢公然找到我們面前來?!昊然,你看看你惹出來的好事!」

昊然沒有料到剪月這時會出現在他們面前。他愣了一下,馬上大聲對剪月吼道︰「你來做什麼?!誰叫你來的?!」他鐵青著臉,跟剛才相比如同換了一個人。

素蘭見昊然這樣對剪月,得意地對剪月道︰「上次給你的教訓還沒讓你長記性?看來我還是心慈了點!你還有臉來到這里?!還不快滾!」

剪月沒說話,只用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昊然。昊然目光閃爍了一下︰「你看我做什麼?沒听到素蘭對你說什麼嗎?還不快走,站在這里做什麼?!去去去!」

剪月冷笑一聲,聲音淒楚︰「我做什麼?你居然敢這樣問我。昊然,你將我害成這個樣子,難道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昊然聞言沒有半分羞愧,反而惱羞成怒道︰「解釋?解釋什麼?剪月,當初是你自己不檢點,是你主動來勾•引我的!你作為一個女孩子,行為就這麼不檢點,想著法兒勾•引男人,難道你不覺得羞恥麼?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象你這樣不自重的女人!現在,你居然好意思跑到我面前來讓我解釋!你這樣做不就是想破壞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麼?」

素蘭冷冷道︰「怎麼?你還認為他說得不夠清楚嗎?你還沒把你的身份弄清楚麼?小三!狐狸精!你居然有臉找到我們面前來。太不要臉了!現在你還想做什麼?滾開啊,滾!」

素蘭說著用手使勁向剪月推了一下。剪月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昊然忙騰出手去撫素蘭的背︰「老婆,別跟她這種女人生氣,小心氣壞了身體,不值得的。我當時也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你就原諒我吧……」

剪月悲憤道︰「‘一時豬油蒙了心’?你都忘了我為你做了些什麼嗎?我……我還為你懷上孩子……可憐我那孩兒,就……就這樣沒了……」

「孩子……什麼孩子?!你在說什麼鬼話?!再在這里胡言亂語,小心我不客氣!」昊然說得咬牙切齒,仿佛他遭受了奇恥大辱。

素蘭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往前走去。昊然見老婆生氣,忙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不停地解釋著什麼。

剪月杵在原地,氣得說不出話。

這便是她一直苦苦維護的愛情!

這便是她苦苦尋他想見他一面的結果!

眼前的情形讓剪月徹底清醒了,昊然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她。她在他心目中也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或許她只是他眾多玩物中的一個。她的一片真情在他和公司同事眼里都只是一個笑話。

若非她親眼看到昊然真實的嘴臉,她斷然不敢相信天下居然有這樣無恥的男人。

「昊然,你這個感情的騙子,我恨你!我恨你!!」剪月心里的傷痛只有獨自承受。她獨自一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事實的殘酷讓剪月萬念俱灰。她抬頭看了看天,天灰蒙蒙的,沒有一絲陽光。空氣冷冷的,讓她的身體跟心一樣寒冷。

她想到了死。也許只有死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剪月獨自向一片小樹林走去。這片樹林是昊然帶著她初次約會的地方。她那日忙了一整天工作,被他帶到了這里。

她還記得當時這里面的空氣非常清新,鳥兒的叫聲亦很動听。

記憶中當時樹林里不知是什麼植物散發的氣息,有點芬芳,讓她如此心醉……

從那時起她就愛上了這里,盼望著和昊然常來到這里。無奈他們的戀情不能公開,所以來這里的機會就少了。此時,小樹林里的空氣依然清新,鳥鳴的聲音依舊,只是一切都變了。樹也不是當初那樹,鳥也不是當初那鳥。

剪月順著一棵樹的樹干坐在了地上。樹干與她和衣服摩擦發出「撲撲」的聲音。粗糙的樹皮掛到了她後背的皮膚。她也感覺不到疼了。

樹上有鳥啄樹,「啵啵」的聲音專了來。這一聲聲都啄到了剪月的心上,牽扯起心頭一些肉,絲絲縷縷地撕扯下來。

剪月捂著胸口,閉上眼楮。她感受到空氣較原來起了變化,流淌著咸咸的、苦澀的味道。剪月想了想,那應該是眼淚的味道。

她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淚水已經從眼里涌了出來。

此時再去听鳥鳴聲。那鳥鳴的聲音也起了變化,讓她听著似它們對她的一種嘲弄︰快來看,這就是當初那個蠢女人,在愛情面前蠢得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了……

這群小生靈,它們可是親眼見證了她和昊然「愛情」的!昊然曾在這里對她進行熱烈的表白,也曾在這里將熱吻印在她的臉上、唇上……

現在,它們自然是有資格嘲笑她了。

當初,她還曾很高興昊然選了這樣一個地方作為他們感情的開始。她還曾天真地以為他是重視他們之間這份情感才這麼做的。

小女孩總是喜歡自作多情。只是想不到自作多情會付出這麼沉重的後果!

現在,她再一次走到這個地方,想起這些,感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笑話。人們用在她身上的詞語只有「小三」,賤女人,爛貨……如此種種穢言。

罷了,罷了,就讓一切灰飛煙滅吧。她還有什麼可爭的?

她已經心如死灰。就讓一切從這里開始,再從這里結束吧。

剪月掏出一個藥瓶,準備將里面的藥片全部吞進去。這藥是她事發後就準備在那里的。

之所以會苟活到現在,是因為她還對昊然抱著一絲幻想,期望他能對她有一絲愧疚,期待著他能在她面前幡然醒悟……

現在連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去吧,讓一切都煙消雲散吧。

她打開瓶蓋兒,仰起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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