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的眼淚 九十七 剪一段月光

作者 ︰ 楓園主人

張俊駕著車帶剪月往他們老家趕。他想帶剪月去見張崇,通過剪月的道歉喚起張崇對生活的熱情。

這是她必須做到的!他想。

車駛出了城市,慢慢進入到郊區,再往前走,就越來越偏僻了,一路上都是山,連綿不絕,起起伏伏。大概是因為建修采石,山體很多地方都著。

公路也變得狹窄起來。路面上到處都是小石頭,汽車顛跛得厲害。

剪月一路無話,閉著眼楮想心事。美麗的臉龐就像大理石雕刻而成。這段日子她養傷,沒心情好好打扮,反而有一種素淨的美。張俊覺得她這個樣子更好看惚。

張俊沒有去打擾她。他想著張崇因為剪月一副萎靡的樣子,心還刺刺的痛。

路面有一個坑,張俊想躲過,沒有躲開。汽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剪月睜開眼楮伸出頭去看情況。見並無大礙,輕吁了一口氣。

她心里在心疼那車,老貴了,在這路上跑……轉念一想,它現在已經不屬于自己,心里反而釋然溫。

就這樣一路上顛顛簸簸。臨近傍晚,車才行了一半的路程。

剪月和張俊都感到疲憊,肚子也開始鬧意見。剪月今日吃的食物少,肚子在輕聲申吟著,抗議著主人對它的不公。她用手壓著肚子,不讓它叫得太難听。

張俊看了她一眼,是征詢意見了意思。剪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我們找個地兒休整一下?」

張俊點了點頭,在附近找了一個小旅館借宿。

小旅館條件很差,每一個房間里沒有衛生間、洗浴室等配套設施。整個旅館就一個公廁,老遠都能聞得到臭味。

老板是當地人,瞅準了這個位置沒人跟他競爭,所以開了這旅館。在這條路上跑的司機都愛在這里來歇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

張俊皺了一下眉頭,想著沒有選擇,只得住了下來。旅館的老板將張俊和剪月的房間都安在了二樓臨山那一邊,算是對他們的關照。

剪月站在二樓過道,看見對面是一座青山,在夕陽下滿眼的翠綠。總算為這個小旅館增添了一分美麗。

房間落實後,張俊去看了一下旅館用餐的地方,地板上到處都黏乎乎的。

這鬼地方,張俊暗罵了一句。他就讓老板給他們一人弄一個盒飯,送到他們各自的房間里。

「弄干淨點!」張俊叮囑著,遞過一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

老板看著遞過來的百元大鈔,笑呵呵地答應著去辦了。

晚餐兩人就這樣將就了一頓。

剪月心事重重,對這一切無所謂,只要肚子填飽了,不對她鬧意見就好。她沒有對張俊抱怨一句。

晚上,張俊勞累了一天,很早就上床去睡覺了。床很硬,被子也是硬硬冷冷的。張俊也顧不得這許多,倒頭便睡。

這麼晚了,外面比不得市里,到處黑燈瞎火的,他也不擔心剪月會趁機逃掉。不一會兒,他就鼾聲大作。

半夜,張俊起床小解。回來時,他看見二樓一角有一個白影。過道沒有燈,只有朦朧的月光。

一股冷風吹來,張俊嚇了一跳,驚問︰「誰?!」這一下子他的睡意全無。

剪月的聲音伴著夜晚的清風傳了過來,格外好听︰「是我呵,張俊,怎麼啦?我嚇著你了?你聲音有點怪。」

「嗐!你這樣一聲不晌地站在那里,我還以為……」張俊聲音放輕了道。

剪月輕聲笑了︰「你以為我是什麼?我站在這里很久了,是你剛才匆匆忙忙往外走,沒有看見。」

張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近她︰「這麼晚了你站在這里做什麼,難道不怕麼?」

他心想她作為一個女孩子膽子還真大,這陌生的環境也不害怕。

對面山在夜色中顯得黑浸浸的。月光為它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增添了它的嫵媚。四周非常安靜,天地間就他們兩人,不用去在乎任何人。

無形中張俊感到兩人的距離拉近了。

剪月輕哼了一聲︰「我現在還怕什麼?除了心頭道道傷痕,我算得上是一無所有的人了吧?」

張俊無語。他听出剪月語氣消沉,心生憐憫,在醫院里兩人相處歡悅的情形回到了他的心里。他的心帶動面部肌肉變得柔軟起來。

他想起李源給她打電話時語氣還很親熱,想開玩笑說李源心里還有她,她並不是一無所有的人。他想了想,話到嘴里又咽了下去。

李源這樣的人哪里指望得到。不管他多有錢,他可是一個有婦之夫!剪月就是因為他才被文文修理成那樣的。

張俊想起剛見到剪月時的情景。當時她被文文找人打了倒在地上,身上好幾個地方都淌著血。

張俊心想那個叫文文的女人心也真夠狠的,下這麼重的手,活該被李源背叛。

猛然想起他這樣想不對,文文才是李源合法妻子,知道李源有小三,心中生氣難免,找人來找剪月的麻煩也只是想維護自己的正常權利。不過……她下手真不應該這麼狠。大家都是女人嘛……

這樣思來想去,他竟然怔在那里不知道怎麼開口。

剪月眼望著天上的月亮。天上有一輪彎月,剪月美麗的臉龐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比天上的明月更勝一籌。

好美!張俊在心里暗嘆。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起來。

他使勁掐了一下自己,提醒自己眼前站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可是專靠男人過活的小三,她有本事掏光他身上所有的錢。張崇已經著了她的道。千萬別被她美麗的外表欺騙了。他在心里告誡自己。他又想起她滿眼仇恨說話的樣子,心中一凜。

剪月望著月亮︰「俊,你知道麼?」剪月的聲音在月光下格外輕柔。張俊的心瞬間又被她拉了回來,變得柔軟。

張俊輕聲「嗯」了一聲,沒有反駁剪月親昵的稱呼。剪月的這一聲「俊」他沒有讓反感,反而覺得十分親切。他問︰「知道什麼?」

「我的情況……對了,你不可能知道。你知道我這名兒怎麼來的麼?其實這個連我自己也不清楚。」她的臉上籠著一層水霧,張俊看不真切她的神情。「我的父親沒多少文化,母親卻喜歡讀書,沒事就找一些書來讀。不過她讀的書也不是什麼有水平的。我常在想,我母親為我取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呢?所以沒事我就會看看月亮,就像今晚這樣。我期盼著自己真的如名字所說能剪下一段月亮,照亮自己黯淡的人生。不過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我的人生注定永遠黯淡無光……」剪月的聲音很輕很柔,帶著千愁萬緒,在空氣中相互纏繞著,交織著,最後跟夜色溶為了一體。

張俊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剪月,你可以的,你可以重新開始,你應該看到生活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值得你去追尋。」

剪月回過頭來看著張俊眼里的月光,眼楮亮了亮,很快重新變得迷惘︰「真的還能重新開始麼?」

「是的,你可以的。」張俊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剪月的手,「月,你不應該就這樣放棄自己。你可知道,看著你這個樣子,我好心痛……」

「心痛?」剪月歪著腦袋看著他,手在他手心震顫了一下。

「是的,我很心痛,為你!你抬起頭來,看看天上的月亮,它是多麼的明亮。而你的容顏比它更有光輝!如此美麗的女子,我相信你的人生不應該是一生下來就注定黯淡無光的!它應該跟天上的月亮一樣明亮!」

剪月淡淡笑了一下,將手抽了回來︰「真的還可以嗎?」她聲輕似自語。

張俊發覺自己有點失態,有點手足無措。剪月突然仰起頭︰「俊,你曾經真心愛過麼?」

張俊點了點頭。

「哦?這倒有點稀奇,看你如此灑月兌的一個人,整天就知道忙工作。這段日子我每天見你奔忙,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不知道你的故事會有怎樣的精彩?我的故事你已經知道了,能讓我知道你的故事麼?」剪月揚起了眉頭。

「用不完的力量?我那是努力撐的!」張俊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的故事麼……」

清涼的風吹來,空氣變得分外純淨,他突然有向面前這個女人傾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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