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安靜迂回的長廊上,一少女,身著雪色薄裙,外罩了粉色的紗衣,寬大的袖口上,簡單勾勒著幾只翩翩的蝶,腰間系上一條粉色的絲巾,隨著風,輕輕的飄動著,襯得女子窈窕的身影更加靈動。
女子手上端著一盅雞湯,蓮足有些急促的邁著,一頭青絲用玉簪隨意挽起,不一會便消失在長廊盡頭,只留給這夜色一個絕美背影。
「爹爹。」沫琉璃伸出一只縴縴玉手在父親書房的門上輕輕扣了一下,便推門進了去。
「璃兒,你怎麼來了?」沫廉遠抬起頭看著進來的琉璃。
「我听玉嬸說您今晚又未用晚膳,料定爹爹定是太忙了,所以炖了些雞湯給您送來。」琉璃將手中的湯遞到了沫將軍面前。
「璃兒,你長大了。」沫廉遠看著琉璃,心里卻隱隱擔心。
這些年,自己寄情于朝政,以忘卻喪妻之痛,是有些忽略了琉璃,所幸,琉璃這孩子卻極為懂事,只是看著女子漸漸顯露的傾國之色,卻成了他憂心的來源。
「誒。」沫廉遠長長的嘆了口氣。
「爹爹?」琉璃正收拾著湯盅準備離開,卻見爹爹無故嘆氣。
「璃兒啊,這些年,苦了你了。」沫廉遠放下手中的書,繞到琉璃面前,輕輕撫著她如凝脂般的面龐。
「爹爹,女兒不苦。」沫琉璃怎會不明白爹爹心中的難處,沖著沫廉遠柔柔一笑,便轉身出了去,順手將門帶上。
在她的記憶,娘的映像已經很模糊,只是依稀記得她是極美的女子,可是那眉間總是有股濃濃的愁雲籠罩,她是極少笑的,那時自己不明白,娘為什麼不笑,那麼美的女子笑起來定是傾國傾城的,可是為什麼不笑,直到娘去世的那一刻,她也不明白。
偌大的將軍府,入夜卻極為冷清,高掛的燈籠在夜色里散發著昏黃的光。沫廉遠一生清明,府中幾乎沒有侍婢,除了看著自己長大的王嬸和管叔,便是府內的侍衛。侍衛們卻一般駐守在前院,空空的後院,都是琉璃自己的空間。
而今夜,她失眠了。
輾轉反側後,琉璃起身,只穿著單薄的寢衣,將玲瓏的玉足伸進鞋里,卻又頓住,想著什麼,嘴角浮上一抹淺笑,調皮的將鞋子踢到一旁,出門前隨手將屏風上的披風取下輕輕系上,打開門,如銀的月色瀉了進來,清冷的月光灑在琉璃的臉上,美不勝收。
「呼…」琉璃的蓮足剛剛觸到外面冰冷的地板,琉璃驚呼出聲。不過一下,琉璃將抬起的蓮足跨了出去。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頃刻就在院子里回蕩起來,可琉璃立馬又捂住了嘴,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卻不斷的擴張開來,而月色,依舊溫柔,只是一角隱在了雲層里,似乎在為那突然消失的笑聲黯然惆悵。
可是地上的人渾然不覺,光著兩個腳丫子,在冰冷的地上跳來跳去,披風也隨著她的腳步飄揚起來。夜色里添上那一抹靈動的影子,竟分外覺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