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巴掌也解不去心中的惱恨,惱恨自己的無用與心軟,到底還是沒辦法真的對他狠下心來,可是念起正在另一邊關禁閉的沈風棲,她還是面色一沉,「我如今這般,當真是王府所為麼?我若是安安康康的做著小公子的娘子,又怎麼會遭了這鞭子?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替我記上這筆賬,你不就是始作俑者?」
連環的問題,從那張慘白的唇中吐出,或許也是陸雲袖說的有理,封塵默不作聲的听著,難得的好脾氣。
听完話後,他扯了扯唇,毫不理會方才陸雲袖所謂,「我接你出去可好。」
「你!」
又是這招,陸雲袖險些被氣的嘔出一口血,「你以為這般我便可高枕無憂的離開王府麼?」
她拍打著床褥,露出異常氣憤的表情,「側王妃真的會放過我麼?王爺能放過你麼?」
封塵默默的靠近她,強硬的將她按下,說︰「先別生氣,牽扯傷口,藥還未抹完。」
陸雲袖微微張口,忽然倒抽一口氣,涼意自背上襲遍全身,疼痛感倒是減輕了不少,她回眼瞧瞧男人手里的藥盒,小聲的問︰「能給我麼?」
她想起今日若非小碧替自己擋下的那鞭,自己可能會更加嚴重,不由得替那個丫頭操起心來。
封塵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放心,我來時候看見那丫頭住處有人。」
「咳!」陸雲袖陡然精神,倒是將方才的憤怒忘了些許,驚詫至極的問︰「是上官先生麼?」
封塵奇怪的蹙眉看她,「不認識,左右有人在照顧她,你不用擔心,先管好自己吧。」
陸雲袖這才放下心來,再度躺回床上,靜靜的側頭瞧著坐在旁邊的男人,似是要看透對方,半晌的安寧之後她又生硬的蹦出了幾個字︰「我曉得你要對王府不利,但是我決計不能讓你傷害沈風棲的。」
這樣一個待自己的男人,她無法坐視不理。
封塵原本正擱在她背上的手霍然停下,陸雲袖也突然停住了話語。她感覺到背上的重量陡然壓下,而原本上著藥正自溫柔的手改為抓住她的胳膊,一股風雨欲來之勢頓時房間當中靜靜鋪開。
陸雲袖瞬間僵直了身體,喉嚨頓時被他另一手卡住,原本似乎正在愈合的傷口因為那身體的重壓而頓時撕裂開來,疼的她渾身一顫,險些叫出了聲。
封塵的聲音很冷,冷到听者膽寒的地步,「你便那般喜歡沈風棲?便那般在意此人?在柴房里被關著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雲袖試圖掙扎,但是此人壓在自己身上,當真是用了勁的,背部的抽痛令她的額上漸漸滲出汗水,不由的申吟出聲,強自冷靜下來,「他做了你應當做的事情,卻為何不能讓我護著他一些?」
見其沒有反應,兀自隱怒在心,她跟著冷笑了下,「你倒是只會欺負我,還能做什麼?」
封塵那如鷹深邃而又暗藏戾氣的眸子,在她的果背上靜靜滑過,那絲絲鮮血正從刺目驚心的紅痕之中滲出,頓時澆醒了方才醋意上涌的腦子,他撐起身子給了對方一絲還轉余地,沉默片刻才說︰「若非沈風棲憑空出現,你也不會多遭這一鞭子。旁的事我不想多說,你若這般想,那就這樣。」
陸雲袖微微一怔,蹙緊眉頭,忽而那冰涼的藥膏再度撫在背上,不覺難過的捂著臉埋回枕上,對這個人與沈風棲,她是越來越沒有辦法。與這土匪相處,果然需軟不能硬。只要自己態度冷了些,他也就幾倍強硬的還了回來。陸雲袖不敢再招惹他,只好哀求了句︰「不論怎樣,你替我去瞧瞧他,看看他是否受傷,我不會與他怎樣的……但終究還是我欠了他……」
封塵停下手,最後將藥盒蓋上,下床坐到旁邊,低低的回了句︰「他沒事,你暈過去的時候,聖旨將王爺招了回去,暫時還未行刑。」
「真的?」
「嗯。」
封塵見她情緒似乎好了些,將衣裳蓋回她的身上,問︰「好些了麼?」
陸雲袖坐起身,將繡著小花的肚兜系好,面紅耳赤的點了點頭,「好多了。」
封塵起身,抓住她的手,「起來。」
陸雲袖下意識的抬起頭,但見昏黃之中,那人身材偉岸,形容俊朗,雖則話語不多,卻終究有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她陡然一驚,卻是被打橫抱了起來,然後對著月亮跪下。
陸雲袖動了動身子,浮月籠紗,倒是蒙上了一層溫柔的氣場,側眼微垂,近的能感知到彼此的呼吸,「你、你做什麼?」
男人忽然說︰「在下封塵,以天為誓,以地為盟,以月為契,願意娶陸雲袖為妻。」
陸雲袖的腦子瞬間懵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