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鳳無霜似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猛地一下回過頭去,厲聲大喝。舒
舞浪和斐妮嚇了一跳,本能的回過頭,朝鳳無霜所看的方向瞧去,卻只見影影綽綽的黑色植物,並沒有任何異象。
兩人疑惑的看向鳳無霜,小峰有些緊張的拉著妹妹的手,仰起頭來。「娘親,怎麼了?」
鳳無霜回扭頭看了他們一樣,豎起食指,抵住唇瓣,在安靜的環境下非常用力的「噓」了一聲,示意他們別說話,隨後自己轉過身,慢慢朝後側方走去。
她走路的姿勢非常微妙,看似輕巧,卻總是在左右搖晃,好像故意踫撞到周圍的植物,發出簌簌的聲音,引得那些「活」過來的植物爭先直立身子,沖她攻去。
這樣一來,鳳無霜又不得不停下來,反手卸掉植物的攻擊,然後繼續走,速度便順理成章的慢了下來。
舞浪眨巴眨巴著眼楮,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明顯是故意的動作,扭頭朝向斐妮,用眼神詢問道︰她在干嘛?
斐妮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但鳳無霜並非無聊的人,她這麼做,想必是有原因的,他們在一旁看著就是。
然後,鳳無霜繼續按照詭異的x步行往前走,走兩步又退一步,叫人完全搞不清楚她到底要去哪個方向。正在她即將要被重重植物攔截的時候,某個陰暗的角落里,終于傳來了異樣的動靜。
鳳無霜看似在專心對付那些難纏的植物,實際上眼角卻在毫不松懈的關注著周圍的動靜,耳朵都差點立起來了,那看似細微卻明顯和別處不一樣的動靜,如何能瞞得過她?
眼睜睜的看著距離自己十米開外的一叢不知名草植輕輕抖動了一下,露出一小截黑色的衣角,鳳無霜嘴角一揚,露出一個和友善搭不上關系的笑容。
就在剛才,她模糊的感覺到暗處似乎有什麼人在盯著自己,雖然被她發現,但是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太快了,她還來不及循痕追蹤到對方的位置,那本就模糊的感覺就已經消失了。
但曾常年處在要警惕狙擊手暗殺的環境下的鳳無霜,對于別人的視線向來敏感至極,且絕對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敢拿腦袋擔保,這周圍一定有什麼人在窺探著自己。
既然要采用這麼不入流的窺探辦法,還做的這麼謹慎,就足夠判斷那位仁兄是敵非友。
既然單靠自己找不出他/她的藏身點,那就只好詐一下,讓對方自己沉不住氣,露出馬腳來。
瞧,只需要稍稍一點小伎倆,這只不太聰明的小老鼠把他要命的小尾巴給露出來了。
就要揪住了尾巴,我看你怎麼跑!
鳳無霜微微咧開嘴,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手上動作不停,腳步卻不動聲色的朝對方所在的草植靠過去。不同于之前的故意,她這次做的非常小心,且植物躁動的聲音正好掩去了她的腳步聲,天賜的好機會。
對方顯然沒有發現鳳無霜的小動作,還滿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匍匐在地上,試圖借著不停晃動的植物,不動聲色的撤離。
火光慢吞吞的漂浮在半空中,對方所處的位置也非常微妙,正好在明暗交界那種視線最為晦澀的地方,除了鳳無霜自己,舞浪他們根本就瞧不見這邊的情況。
十二米,十米,八米,六米……
鳳無霜面露焦躁,好像是被植物攻擊的心煩意亂,腳步不斷往後退,卻不是正對著那老鼠的位置,而是朝著他身側的位置而去。
在這里她無法飛行,所以天空對她而言就變成了一個**ug,她可不想在沒有完全的把握下,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還有五米、四米、三米……
越來越近。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鳳無霜退得有些奇怪,但卻抱著僥幸心理,畢竟鳳無霜沒有直接朝著他的位置而去,他便索性趴在地上不動,植物厚實的葉片蓋在他身上,除了一截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暴露在外的衣角外,掩蓋得幾近完美無缺。
真是只可愛的小老鼠。
乖乖的,別動哦。
鳳無霜的眼楮微微睜大,昏暗的光線中卻泛著泠泠的光,像一只在黑暗中捕食的貓,狡詐而謹慎,一寸寸逼近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獵物。
還有兩米,一米,近在咫尺!
那小老鼠倒也相當沉得住氣,鳳無霜就站在他身側不到半米的位置,他居然還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黑色的衣服掩在黑綠的葉片下,乍一看上去,幾乎像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土包。
實在是有意思。
鳳無霜手腕翻轉,指尖霍然寒光一閃,多出一把寸長的匕首。匕尖泛著泠泠的冷紫色光芒,隨隨便便的一甩,冷光四溢中,四周的植物便發出喀拉拉的聲音,整齊的攔腰斬斷,掉落在漆黑的地面上,還如瀕死的動物一般抽搐著,詭秘異常。
鳳無霜好整以暇的握著匕首,低頭一看,頓時忍不住笑了。
那小老鼠就匍匐在她腳邊不到十寸的地方,身子有些微微的抖,但因掩在黑暗中倒也看不出來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居然還能這麼淡定的裝死。
這種掩耳盜鈴的本事,鳳無霜自愧弗如。
既然老鼠想玩,那作為一只能抓到老鼠的好貓,鳳無霜怎麼忍心不滿足他這小小的心願?
反手握著匕首,她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淡定的朝斐妮他們揮了揮手。「斐妮,舞浪,你們過來一下,這顆植物看著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隨手一指,點中了小老鼠頭前半寸處的一株平淡無奇的黑綠色植物,睜著眼楮說瞎話。
小老鼠的身子顫了顫,又隨即恢復平靜,繼續偽裝他的「尸體」,任憑你死我活激戰正烈,我自淡定泰山壓頂不變色。
「哪兒?」
由于鳳無霜一路走來,旁邊的植物幾乎都被腰斬了,因此斐妮他們過來的非常順利,眨眼便到了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庇佑,因為鳳無霜站在那裝死的小老鼠身邊,和斐妮他們隔了這麼一具假尸體,所以小峰和蘇兒蹦蹦跳跳跑過來的時候,本能的一腳踩上在他們眼中和土包沒什麼區別的某尸體,就朝鳳無霜奔來。「娘親……」
鳳無霜以非常不動聲色的欽佩眼神看了一眼微微抽搐一下後便不動的某尸體,心中高呼一聲,這才叫裝死的境界啊!
小峰和蘇兒是什麼?他們可是實打實的龍!一條龍的體重有多少?即便是兒童擬態,那重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想想當初自己第一次抱小峰和蘇兒,那種手臂瞬間喀嚓月兌臼的感覺……鳳無霜就忍不住為這悲劇的老鼠默哀一聲。
希望……不要被踩成內出血;就算內出血了,也希望不要是心髒破裂;就算是心髒破裂,也希望不要死那麼快;就算要死那麼快,也希望能死在在自己玩夠之後……
阿門!
「無霜,你剛剛說什麼東西不對勁?」斐妮一手擋開從旁邊攻來的植物,問道。
「哦,就是這個。」鳳無霜指著老鼠頭前的一株雜草樣子的植物,睜眼說謊毫不臉紅。
「哪?」斐妮還沒湊過來,被忽略良久的舞浪倒是先將腦袋湊了過來,低頭仔細一看,倒是沒瞧出這植物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嘛……「你是什麼人!」
他發現那只裝死的小老鼠。
悲劇到被人玩了還猶不自知的小老鼠終于知道自己是被發現了,再也忍不住,一個蛤蟆跳,姿勢特別難看卻非常有效的從地上蹦起來,身後翅膀頓時展開,縱身便要朝天上遁逃而去。
幽暗的火光下,那雙翅膀泛著水晶般的炫目的光澤,非常眼熟的翅膀。
——這是一只精靈。
在精靈地,只有類似于鳥類精靈這種天生便長有翅膀的生物才能飛翔,否則任憑你能力再強,照樣難以上青天。
還好鳳無霜防了這一手,就在那偽老鼠真精靈剛剛騰空而起的一瞬間,她原本攥在手中的匕首詭異消失不見,化作一把卷起來的血色長鞭,猛然抬手一揮,大笑道,「想跑?把我們都當成傻子嗎?」
鳳無霜使用長鞭,就像狙擊手使用狙擊槍一樣熟練,不費吹灰之力,長鞭卷動如細長的蛟龍,呼啦一聲,擊穿空氣襲上半空,毫不客氣的卷住精靈的半邊翅膀。
鳳無霜嘿嘿一笑,右手攥著鞭把,手腕猛然朝鞭身上繞了幾圈,然後往後大力一扯,「給我下來吧!」
精靈的翅膀,就相當于女孩子的頭發,試問當一個女孩子被人揪住頭發從地上提起來,那種痛楚,該是何等的尖利?
那精靈毫無例外的慘叫一聲,被扯得直挺挺的從半空上摔下來,狼狽的倒在地上,疼的全身抽搐,肩膀和後背痙攣抖動,滿地打滾,發出尖利的慘叫聲。
鳳無霜詫異的挑挑眉頭,竟還是個女精靈?
斐妮、舞浪和兩個龍娃被這突然情況給弄懵了,睜著眼楮傻愣愣的看著鳳無霜慢條斯理的將長鞭卷回來,一手抓住那精靈的翅膀,提到面前,笑道︰「難得有朋自遠方來,不打聲招呼就走,也太不厚道了點。不過既然你都不厚道了,那我也只好用我的不厚道將你留下來,好好敘敘舊咯。」
舞浪如花的唇瓣抽搐著,漂亮的額頭上落了一堆的黑線。
這個家伙,總是喜歡以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語氣說一些絕對和溫柔不搭邊的話——這讓人唾棄的惡趣味!
不管是惡趣味還是好趣味,放在落在那倒霉的女精靈眼里,鳳無霜的笑容,絕對是鬼剎還恐怖的東西——特別是在她毫不掩飾自己早已經發現她存在的時候。
女精靈的一張臉在黑暗中扭曲,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尖刀,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朝鳳無霜身上插香爐。風吹起她的頭發,溫吞而優雅的漂浮在半空中,好幾縷,甚至拂到了鳳無霜鼻尖,帶來詭異的香氣。
鳳無霜本能的朝後仰了仰腦袋,屏住呼吸,任風將香味吹開。
她不是聞不慣香味的人,而是在現代黑道上,有不少瘋狂的女殺手,她們是最尖利的美人蛇,其中最為拔尖的一個,叫做紅葉。
那個女人就如她的名字,全身上下一片紅,無處不妖冶,氣質和性格都和紅桑很有些相似,是曾經黑道上難得和她與風無行有幾分交情的女殺手。
所以鳳無霜才會在見到紅桑的一瞬間,說出「還真是像」這種話來。
紅葉是標準的妖顏禍水,全身上下無處不誘惑,隨隨便便往街上一站,擺個pose,都能引起流血事件。但若有誰因為她的妖冶便放松警惕,那絕對會死得很慘,那個家伙是條無與倫比的妖艷毒蛇,整個身體從頭發絲到腳趾甲,無處不含毒。
紅葉幼年時曾做過不少很不人道的化學毒素研究上的**小白鼠,導致全身的細胞產生了奇特的變異,簡單一點的來說就是,她的體質百毒不侵。
所以,她所使用的香水、粉底、唇膏、眼影、睫毛膏、腮紅、耳環、衣服……甚至吃飯的碗筷,喝東西的水杯、酒杯、一次性杯,抽得煙乃至踫過的東西,全部都含了劇烈毒素,一踫就死的那種。
用風無行的話來說就是——「她是一條讓人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的花毒蛇。」
除了剛出道那兩年,鳳無霜還從未在別人手中吃過虧——唯有紅葉。
不到一年的時間,鳳無霜在她手上足足栽了三次,而且每次栽的原因都奇葩到讓聖母有果奔的沖動。也不知那想法異于常人的家伙是怎麼想的,反正紅葉就算抓住了她,也一直沒對她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所以才結下了幾分交情。
托了那家伙的福,鳳無霜對于女人身上的味道特別敏感,尤其是這種聞上去就覺得詭異的香味。
想毒她?沒有紅葉那種出神入化的下毒技巧,你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