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十月,蘇太保兼任振國將軍遠征大齊,第二年春三月,蘇太保大勝歸來,名震天下。
其中大梁和大齊一戰,其中在淮南戰役中,蘇攏非先是令人偷襲,連連騷擾敵軍,到敵軍疲憊之後,趁夜偷襲,然後誘敵數百里,再另人埋伏在不遠處的峽谷之類,一連串的謀略,不留給對方絲毫婉轉喘氣的機會。
塑造了無數的經典戰例。
蘇攏非可謂一戰成名,並帶回齊國的小太子作為質子,齊國永生臣服在大梁之下,並年年上供。
蘇攏非歸來那一日,整個帝都鋪出波斯地毯出帝都城三十里外,滿朝文武和百姓列隊歡迎,甚至天子親自等待。
微涼今日穿著淺色的衣衫,周圍的人潮將她湮滅,她始終淡淡的看著城門口,綠珠早就開始抱怨「小姐,這麼這里多人,我們還是回去等姑爺吧。」
整整半年,荒蕪的宅院里少了一個人的身影,她擔心那個人到底能夠回來不,到底受傷沒有?直到今天能夠見到人,她怎麼可能在此刻離開。
蔓延在心底的苦,只能自己直到,因為她是洛微涼。
三月桃李芬芳,大街上席卷著周圍人熱鬧的繁雜的聲音,當軍隊開始進城的時候。
周圍的人都想要看清楚這位朝廷新貴,這個從此一鳴驚人的青年,全都是用盡了力氣想要擠過去。
微涼原本昂起了頭,卻被不少人擠到了,沒有站穩的時候就被推倒了大街中心,跌倒在地。
「這位姑娘……」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抬起頭看去正好看到馬上的蘇攏非和扶起自己的梁壘。
比起半年之前,蘇攏非和梁壘明顯皮膚比那個時候黑了很多,更多的是在戰場浴血了一番之後,兩個人的氣質都明顯冷冽了很多。
看到是她,梁壘明顯的一驚,然後明顯臉上有著驚喜的喚道「微涼。」
「梁公子……」微涼微微福了福身子,眼神卻始終看向馬背上的人。
原本緩慢前進的隊伍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周圍的群眾都開始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住當中的幾人,整個帝都官道上安靜到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夠听到。
久久之後,蘇攏非拉起了韁繩,馬突然之間揚蹄奔跑,馬兒奔跑的時候剛好劃過微涼的身邊,微涼就這樣站在大街上,然後感覺到,蘇攏非的坐騎奔跑的時候帶起自己的發絲。
整個隊伍從她的身邊慢慢的走過,她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也許有些東西一輩子,一生,都無法改變。
「小姐……」
「小姐……」
紅袖和綠珠穿梭在人群中尋找了微涼的身影,看到微涼呆呆站著的身影,有些擔心的同時喊道。
「我們回去吧。」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在軍中半年,從一開始的不服,輕視到如今的敬佩,梁壘活了二十幾年,很少有過朋友,而此刻,他將蘇攏非視為自己的朋友。
「沒有什麼意思,這是我和她兩個人之間的事,任何人都沒資格過問。」蘇攏非只是轉身淡淡說道,他身披戰甲,眼神顯得格外的冰冷。
「別以為我會怕你,那是在軍中,我要听從你的指揮,但是現在不是在軍中,論品階,我是攝政王世子,你是太保,我並不比你低。當初你要從我手里搶了她,為什麼不珍惜她,那你何必娶她。」
梁壘的話幾乎是咬著牙齒一字一句的說道,當初蘇攏非娶洛微涼,他雖然心里氣,怨,但是畢竟他不愛洛微涼。
所以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父親和母親就已經是一個悲劇了,他不想再有人延續這樣的悲劇。
兩個人若是不相愛而在一起,不僅僅悲劇的是自己,更害怕的是延續到下一代,例如自己。
「梁副將,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用詞,你是用什麼身份來質疑或者質問我?」蘇攏非唇角微翹,神色冰冷。
梁壘張大了嘴,久久無法說話,是的,他是什麼身份。他並不是洛微涼或者蘇攏非的誰?
「是我多言了……」
巍峨的皇城近在咫尺,蘇攏非的唇角蜿蜒出好看的弧度,出征之前,他就說過他不會允許自己失敗,所以他成功了。
昨日洛家不少的外戚在听聞他歸來的消息時候就已經悄悄的傳了消息過來,願意他全力掌管洛家,自此,大梁沒有洛家,只有他蘇攏非。
「臣等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的將領都齊齊跪倒在皇城外,那里站著的少年眉眸如畫,唇角微微笑著,看著他們的目光中帶著喜悅。
「蘇愛卿無須多禮,這次你能立下如此大功,朕還要多多嘉獎于你。」梁墨的彎腰親自將蘇攏非扶起來,這樣的欣榮,足以讓不少人眼紅。
「這些都是臣應當做的。」蘇攏非朗聲應道。
皇城之外,群臣兩列,唯獨不見攝政王梁越的身影,好像那一瞬間所有人選擇忘記了這個人。
當日,梁墨賜宴于未央宮中為蘇攏非接風洗塵,酒醉之間,蘇攏非以不甚酒力為由,早早離開。
回到洛家的時候正是月上樹梢頭,月光朦朧,蘇攏非走進大廳的時候被人從旁邊撞了過來。
抓住撞自己的人,蘇攏非驚訝的喊道「小師弟。」原本嘻嘻哈哈的少年,听見他的聲音的時候突然之間臉色蒼白,然後掙月兌拋開。
蘇攏非揉了揉額頭,他是真把這個小師弟忘記了,小師弟進入落花山莊的時候,他早已出師,素來和小師弟見面時間很少,那一次在街上把小師弟接到洛府,交給洛微涼之後,就幾乎把這個小師弟忘記了。
正準備追了過去,卻看見前方的身影停下了腳步,前方的女子笑容淡淡,好像他和其他人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在那樣寧靜的目光中,蘇攏非的心底突然浮現一種難以形容的爆戾,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坦白了出來。
「微涼……」
「半年不見,攏非風采依舊,倒是微涼有些老了。」洛微涼一邊撩起垂落的發絲,蘇攏非驚愕的發現那一頭滿頭青絲之間既然夾雜著絲絲的銀色。
「微涼,你……」
「沒什麼,你走之後我生了一場大病」未說出口的是想通了很多事。
兩個人在月光下,就彼此靜靜的看著,誰也不知道開口能夠說什麼。
微涼長嘆一聲,蘇攏非若是能做的決然一點,她怎麼可能戀眷他的溫柔,想著那絲絲的可能,可是縱然是欺騙,縱然是利用,他依舊溫柔到讓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