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碧水河域,煙波浩渺。
放眼望去,水面波光粼粼,像極了一塊無瑕剔透的翡翠,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白紗飄渺、奢華卻不失雅致的碩大船只,在這樣美麗如畫的風景中,波蕩開層層鱗浪,以最快的速度靠港。而,與此同時,後方,一輛白紗漫舞的馬車,也倏然停了下來。
一剎那,站在港口處的赫連蒼與曲妃顏,以及那兩名侍衛,本能的回頭望去。
但見,駕車的是兩名年輕女子。粉色紗裙,面紗蒙面。緩緩垂落下去的白紗後,緊接著探出來一個粉雕玉琢、左顧右盼的小小人兒。
這時!
靠港的船只上,飛身而下四名手抬白紗環繞、擔架座椅的粉衣女子。
幾人,不過只一眨眼的時間,便將馬車內昏迷的白衣女子送上了船只。末了,有一名宮婢過來,請赫連蒼與曲妃顏,以及那兩名侍衛一同上船。
「蒼,我們上去吧!」
曲妃顏對著宮婢點頭,面色,淺淺含笑。
然,在邁開腳步之際,卻意外的察覺到赫連蒼有些失神。不由,輕輕推了推赫連蒼的手臂。
赫連蒼驀然回過神來,剛才那一刻,扶下馬車的昏迷女子,白紗蒙面,根本看不清容顏,但是,不知為何,他竟覺像極了一個人——司雲出。
當日,得知她消失不見的消息後,他曾派人不斷找尋,可卻是,毫無結果!
就這樣,帶著一絲突如其來的沉思與猜測,赫連蒼與曲妃顏一道踏上了前往‘百花宮’的船只。任宮婢安排,在船只內的其中一間房間內,暫作休息。而,也就是在這時,赫連蒼才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神秘的百花宮宮主,竟知之甚少!只知,她深居簡出,為人孤僻。極其護短,手段狠絕。身體羸弱,醫術卓絕……
•
船尾,最大的那一間房間內!
瑞香與劍蘭兩個人,一邊扶著司雲出在床榻上躺下,一邊對著宮婢問道,「東西,都帶來了麼?」
宮婢立即頷首,快速將所有的東西,有條不絮的一一擺上桌子。之後,強行帶著一個勁湊上前的小蘭花退出了房間。守候在房門外,不讓任何人打擾。
小蘭花在外面擔憂的探頭探腦,最後,嘟著嘴,聳著小肩膀走開。
船只內的建造,別具一格,處處彰顯大方與貴氣!從船頭一路走到船尾,竟需要片刻的時間。
小蘭花到處亂逛著,時不時好奇的用小手模模這里,又模模那里。因為,是跟著司雲出回來之故,所以,船只內的宮婢們,每一個都態度恭敬相待,沒有絲毫攔著。
船頭!
曲妃顏獨自一個人,扶欄而立。美麗的容顏,面色沉凝,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麼。水藍色的衣袍,被迎面而來的晚風吹揚而起,翻涌開一道又一道深淺不一的弧度。
小蘭花不知不覺走出船艙,乍一眼看到,折身就走。似乎,對船頭那一襲藍衣,有著什麼仇怨!
房間內,司雲出悠悠醒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若是再找不齊所有的東西,立即解去身上快要壓制不住的‘寒毒’,那麼,自己頂多只有三個月的生命。只是,那些東西,別說是全部,就是其中的一樣兩樣,也是難尋至極。在瑞香的攙扶下,慢慢坐起身來。無力的身軀,慵懶的倚靠在身後墊起的枕頭上,淺笑著道,「我沒事,你們都別擔心。另外,‘寺岳村’那邊,瘟疫嚴重,你們且多派一些人過去。」
瑞香與劍蘭點頭,「是,宮主!」
音落,房門徒然被推開。一抹蘭色小身影,一溜煙沖了進來。
司雲出已派人去打探小蘭花的身世,想要將他送回到他父母身邊去。這個孩子,古靈精怪,頑皮好動,還有些……有些‘’!不過,自己倒也有絲說不出的喜歡。
「神仙姐姐,你終于醒了,嗚嗚,嚇死小蘭花了!」
小蘭花不管不顧的直接爬上床榻,趴在司雲出的身上,對著司雲出蒼白的臉就是一親。
司雲出倒也不在意,只是,這身上突來的重量,令她不由得微微喘息了一下。下一刻,身上一松,壓著自己之人,已經被瑞香與劍蘭直接提下去了。
「宮主,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
瑞香與劍蘭說著,不給小蘭花任何開口的機會,便帶著小蘭花退出了房間。
小蘭花自然是不滿,立即不斷的掙扎了起來。看上去,好不可憐。但奈何,瑞香與劍蘭兩個人‘鐵石心腸’,壓根不買這一套。而他,又根本不是瑞香與劍蘭兩個人的對手。最後,只能可憐兮兮的望著床榻上的司雲出,望著房門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合上。
司雲出不覺莞爾一笑,在安靜下來的那一刻,輕輕的閉上了眼楮。
•
夜幕降臨!
睡了一覺的司雲出,感覺身體恢復了一絲力氣,不由起身下床。
而,此時的她,並不知赫連蒼與曲妃顏也在這一艘船只上。瑞香與劍蘭兩個人,也不知那兩個人的真實身份。
緩步步出房間,司雲出在船尾負手而立。茫茫夜幕下,別有一番景致。
遙遙對岸!
祈陌與袁少卿兩個人躍身下馬,並肩而站。
下午時分,他們趕到了‘寺岳村’,但是,司雲出已然改道,他們自然不可能見到。
「祈陌,這‘百花宮’,你也有所了解。要過這河域,除非‘百花宮’內的船只親自過來接渡。如今,天色已晚,看來,我們只有等明日才能前往了。」袁少卿望河域而言。一直以來的擔心,在此時此刻,微微放下。終于,可以見面了。多年的朋友,沒想到,她倒是連他也一同避著。
祈陌頷首,自然清楚這一點。
這一刻,他既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那一個人,又愈發的擔心見到那一個人!
傾世無雙的容顏,沐浴在皎皎明亮的月光之中。側臉的輪廓,被無聲無息打上一層淡淡的琉璃色彩。風過去,衣袂飄揚。無形中,帶出一絲似有似無的淡淡孤涼。其實,此生,所求不多,無非就是一個她!
而,也就是在這時,一道優美動人的琴聲,自茫茫望不到邊際的河域深處,悠悠然飄來。
一剎那,祈陌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萬分斷定撫琴之人,就是她!
片刻,一道天籟般的簫聲,餃接而上!
司雲出本是有些無聊,才會突然心之所至的命宮婢送上古琴,坐在船尾隨意輕撫,但沒想到……指尖,倏然一顫,如何能不知那簫聲究竟來自何人?
後方,一襲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衣,在這個時候,緩步步出船艙。步履,一貫的沉穩有度。刀削般的俊臉,隨之暴露在月光之下。低沉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雲兒?」
司雲出背對著船艙而坐,停在琴弦上的手,霎時,微微一緊。
河域對面,在琴聲突兀停下去、再不響起之際,簫聲也一點點落寞了下去。傾世的容顏,一時間,不知不覺染上了一絲令璀璨星辰也不禁嘆息的黯然︰原來,她是怨他的!
袁少卿站在一側,微微皺了皺眉,寬慰道,「祈陌,你也別太擔心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恨’的人。一切,且等見了面後,再說。」
「她就在河中央!」
「你想要現在就去見她?」兩句話似風馬牛不相及,但袁少卿卻听出了祈陌話中意思。
「現在不去,等到明日,恐是四周的河域皆會被封。任何人,也妄想再踏上‘百花宮’一步。你知道,她做得到的。」平靜無波的話語,不帶任何情緒。但神色中,卻壓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殤然。可隱約,也透著一股異樣的強勢,必見不可。而見,並不只是為了一個‘見’!
下一刻,但見一白一紫兩道身影,直接飛掠過煙波浩渺的湖面,快速向著河中央剛才聲音傳來的地方而去。遠遠望去,輕功之高,令人忘而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