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賈拾一在潮濕的地牢熬過了兩天。浪客中文網兩天間,賈拾一的心底還是希冀著,希冀著小五子會出現。
然而,沒有,她的小五子沒有出現。
只是,在今早從迷糊中睜開眼楮時,牢門外的地上,多了一方繡帕,一方撕成兩半的繡帕,兩株原本糾纏依偎著的梅花,隨著繡帕的撕裂,被生生的分開了…
你是有多麼恨我?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麼?賈拾一還奢望著能有一個機會,親口向她的小五子解釋。
賈拾一艱難的從牢里伸出手想要把被遺棄在地上的繡帕拾起。
地牢這麼潮濕,地上這麼髒,繡帕上交織著的鮮血,會消失不見的!賈拾一的心好焦急,好焦急,可任她如何伸展,卻始終差了那麼一點,一點點…
我們之間何嘗不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嗎?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嗎?!
終于,賈拾一拼勁最後一點的氣力,夠著了!
然,她的肩膀,卻被牢門夾得生疼,透徹心扉…
就像捧著一生奢求的珍寶一般,賈拾一雙手捧著那撕裂成兩半的繡帕。繡帕上已經沾上了些許的塵灰了,被撕裂的地方,是那麼的扎眼,斷裂的布線參差著,零落著,狼狽不堪…
只要,再稍稍用勁,再稍稍揉虐,大概,這兩半的繡帕就會徹底毀了吧…
不知不覺,手捧繡帕的賈拾一兩行熱淚已經落下,心被狠狠的揪著,心在劇烈的痛著…
不經意間,翻看,兩半繡帕,各自承載了兩個字。和在一處,「緣盡情絕」四個字,生生刺痛了賈拾一的眼…
好了,我知道了…從今日起,我賈拾一與你,再無瓜葛!
賈拾一的眼里,是倔強…淚水想要肆意,終是被她咽了回去,經過喉頭,那味道是苦澀的。
明天,賈拾一就將被處決了。
在那繁茂的桃花林中,有一處所在,專門處決桃花塢的叛徒,那里很美…
曾經,賈拾一偷偷去過那里。有時候,賈拾一會想,她會死在哪里…
刺客生活,指不定哪一天就喪命了,自然會好奇自己生命終結的地方會是在哪里。
沒有想到,我人生的最後一站,會是那里…
徵大人,我忽然想反悔了…活著,真沒意思,不是麼?我的小五子不要我了,我活著,做什麼…
如果說那晚賈拾一之所以會輕易的改變想法,是因為她心底還在希冀著,那麼此刻,「緣盡情絕」四個字,就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了…
一整天,賈拾一始終痴痴的捧著兩半的繡帕,眼神黯淡,蜷縮著…
關禁閉半月間的甜蜜在她的腦海中不時的閃現著,她沒發現,自己會痴痴的抿嘴一笑…
夢,到了該醒的時候了。桃花塢中夢醒時,一切如雲煙過往,盼能停留在最美的時刻……
一陣窸窸窣窣,那只老鼠又出動了,自那晚的大餐之後,它又餓了兩天了,今晚實在耐受不住了饑餓了。一出來,眼前竟又是豐盛的一餐!
這回鼠大哥的膽子肥了,甚至不顧及那邊的賈拾一了,因為那邊的賈拾一,真的沒有讓它感到一絲的威脅,沒有讓它感受到一絲生的氣息!
當鼠大哥一頓飯飽後,地牢外傳來了些許的動靜,驚得原本還想再吃兩口的鼠大哥急忙竄逃。
兩個身著夜行衣的人利落的解決外面的守衛,進到了地牢之中。不用說,就是徵和醉無名了。
經過兩天的詳細籌劃和準備,他們選擇在今晚動手把賈拾一救出去。其實很簡單,憑他們的身手和對桃花塢的熟悉程度,只要不驚動別人,他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賈拾一救出去!
令徵和醉無名驚訝的是,地牢防守竟是那麼的松懈,好像料定不會有人來劫人一樣。那晚徵的夜探,也是輕易就避過了守衛進到地牢中。
醉無名守在了外面,由徵拿著牢門的鑰匙進去帶賈拾一出來。
「拾一…」徵壓低聲音在牢門外喚了賈拾一一聲,可賈拾一沒有回應,依舊靜靜的蜷縮在角落,一只手耷拉在地上。
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徵的心頭,他急忙打開牢房門,來至賈拾一身邊,卻覺著腳上踩到了一攤粘稠…就在那只耷拉著的手邊上…
不好!
徵蹲子,雙手抓住蜷在那里的賈拾一的肩膀,輕輕的搖晃著又喚了她一句︰「拾一…」
然而,賈拾一的頭深埋在膝蓋間,一動不動,這一晃,賈拾一的另一只手頹廢的由膝間滑落,同時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聲響起…
徵慌了,伸手扶起賈拾一的頭,探了下鼻息,氣若游絲…
賈拾一,你為什麼這麼傻?不是答應我了嗎?!
徵立即在賈拾一身上點了幾處穴位,護住了她的心脈。隨後扯下一條衣衫的下擺,抓起賈拾一的手簡單的包扎了下。然後扶著賈拾一坐好,運起真氣輸了些給賈拾一。
徵不能在此處多耽擱,只能先把賈拾一手腕上的血止住,再輸些真氣,護住她的心脈,幫著賈拾一支撐一陣。
當醉無名看見徵背著賈拾一出來時,心下明白不妙了。兩人也不多言,互相使了個眼色,便由醉無名護送著疾速朝著桃花塢外去。
眼見就要進入桃花林了,一個輕盈的身影落在了徵和醉無名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