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帥帳之外,一個士兵來報,听聲音,像是匆匆趕來,還喘著粗氣。
戰罕按下心頭的焦躁,「進來。」身經百戰的戰罕,已然很少能找到讓他焦躁不安的事了,除了一件,那就是有關于格桑的事。
片刻之前,格桑失蹤的消息傳報到他耳中了,他拍案而起,即刻下令在軍營之中找尋。他希望這又是格桑調皮的惡作劇。可翻遍了軍營,哪見格桑的身影,她的隨身侍婢也被打暈了,無從問起。
戰罕震怒,招來軍中的探子,厲聲道︰「今晚探查不到格桑公主的消息,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本帥!」
探子們驚得差點落荒而逃,戰罕平日里縱然再是威嚴鐵面,可此等震怒,卻是從未有過的,心魄都是要被震掉幾分的。探子們畏畏縮縮的得令退下,一出帥帳,立馬四下分散開來探查格桑的消息。
其實吧,戰罕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稍黑的膚色,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不比藍翎堯還略帶著股書生氣,著實就是個錚錚鐵漢。加上他自有隨軍出征,常年的軍旅生活,養就了他的不苟言笑,讓人望而卻步。
戰罕治軍,自有他的一套作法,獎懲分明,紀律嚴明,而面上雖是嚴肅,心中甚是體恤,卻不輕易顯露,剛柔並濟,因此將士們對他很是信服。這,也是他無往不利的原因。
只可惜,戰罕帶兵有一套,卻對女人一無所知。自以為優秀如他,天底下女人該是趨之若鶩的,其實也確是如此,偏偏格桑就是個例外。而他又拿格桑束手無策。
他和藍翎堯,同是一軍主將,卻有著天壤之別。
藍翎堯沒有戰罕的戾氣,取而代之的,是那溫潤的書生氣息。可在戰場之上,藍翎堯又是那般驍勇善戰,瞬間抹殺了他給人的書生柔弱感,變成了那個威震沙場的少年將軍!偶爾間,他還能小小幽默一番,不似戰罕不苟言笑。如此的他,格桑豈能不愛上?
格桑愛上了藍翎堯,也就注定了戰罕此生無望了。
「有何消息?」戰罕冷聲問道,他知道探子回報,定是有格桑的消息了。
「稟主帥,屬下探得,今日傍晚,有刺客行刺敵軍主將,可惜事敗被捕,現今關押候審。」
這消息,是藍翎堯故意放出的…
戰罕聞言,劍眉一挑,已然猜到了些許…
「你是說,那刺客就是格桑公主?」
「屬下未敢妄自推斷,只是覺得此事的發生和格桑公主的失蹤,未免太過湊巧,故不敢隱瞞,即刻前來稟報主帥。」探子自有他對于所探得的消息的敏銳觸覺。
這時,帥帳之外又是一聲「報」。
「你繼續探查,如有消息,即刻稟報!」戰罕知道這事復雜了,眼下不能妄動,必須先確切了那刺客就是格桑,再作打算。
戰罕揮手示意探子退下。「進來!」待探子出去後,他才讓求見的士兵進來。
「何事?」
「稟主帥,公主的侍婢醒了。」
「帶她過來!」
或許,答案很快就能揭曉了…
「是!」士兵得令退下,不一會,就將格桑公主的侍婢帶來。
侍婢杏兒從小就跟在格桑身邊伺候左右了,和格桑感情甚好。
「說,公主去哪了?」戰罕的一個厲聲,嚇得杏兒雙腿一發軟,癱坐在了地上。
杏兒瑟瑟發抖,隨即跪正,帶著哭腔道︰「主帥饒命!主帥饒命!」
「還不快說!」戰罕有點不耐發了,他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
「奴婢…奴婢不知…」杏兒結結巴巴的回道,「今個兒下午,公主午睡醒後,讓奴婢去沏茶,可奴婢才一轉身,公主就將奴婢打暈了…」
這答案,讓戰罕很不滿意!「連公主都照顧不好,留你何用!」語畢,抽刀而出,瞬間,結果了杏兒的性命…
杏兒還來不及意識到死亡的即將降臨,便永遠的失去意識了…
戰罕的臉色,從未如此凝重,縱然面對千軍萬馬,他都是淡然處之,從容不迫。可每每事關格桑,他便再也無法淡然了。
「把她拖下去。全軍戒嚴!」戰罕吩咐道。
「是!」士兵得令退下,此時帥帳之中僅剩戰罕一人,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戰罕在帥帳中慢慢的來回踱步,仔細的分析推斷著…
如果刺客就是格桑,以藍翎堯如今的處境,應該會迫不及待的將格桑當做籌碼來談判的。可事到如今,他都沒有動靜,要麼刺客不是格桑,要麼他還沒發覺刺客就是格桑?!
可如果刺客不是格桑,那她又去了哪里?格桑吶格桑,你到底去哪里了?…
而藍翎堯這邊,也開始忙碌了…趕著夜色,他要演一場好戲…
剛才的一番審問無果,藍翎堯甚是惱怒,回轉營帳後,越想越不甘心,便下令將刺客押到主帳中,他要夜審刺客!
好戲,就要開始了…
再次審問時,刺客依舊極度不配合,甚至處處頂撞藍翎堯。怒極了的藍翎堯逼至刺客面前,無意間的,刺客纏繞的頭巾會被他的揮手一劃而扯去…
然後,刺客的一頭烏發落下,驚訝了眾人,原來,這刺客是個女的!
再然後,刺客也怒了…怒斥藍翎堯等人,竟敢如此無禮!她可是叱夷國的格桑公主…
至此,所有的一切水到渠成了…
藍翎堯和格桑,默契無間,演了出絕好的戲碼給眾人看︰藍將軍無意間識破了扮成刺客的敵國公主…
再接著,一份信函連夜很快會送到在帥帳之中來回踱步的戰罕手中,要求很簡單,勒令其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