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叱夷國的朝堂之上,忽烈宣布了兩道旨意和暗中命人快馬加鞭向至元王朝遞呈了一封國書。|
國書的內容,無非是婉轉表達了自己出兵邊界有欠思量,現在想通了,讓上官朔氣量大些別計較了,兩邊握手言和,各自退兵好了。並且還信誓旦旦的保證,在有生之年一定不會在犯這種欠思量的錯了。最後,還心照不宣的囑托,這份國書看完了就當廢紙燒了吧!
寫出這麼一封憋氣的國書,忽烈是當真不願意,可誰讓叱夷國輩分小一截,又是他忽烈先挑起的事,現在又讓上官朔暗中擺了一道,不得不先低頭呢?
罷了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忽烈是這麼寬慰自己的,爾後,他的心思有飛到柔王後那去了,哪有時間再憋屈了。現在的他,是有妻有子萬事足!
所以,忽烈其中一道旨意,便是傳到邊界給戰罕的,這道旨意的口氣,他可就威嚴了,繞了半天,最終拿了格桑做了擋箭牌,說是格桑和戰罕你的年紀都不小了,眼瞧著這戰事一時三刻是結束不了了,不如歇一歇,讓你和回來和格桑的婚事先辦一辦。言外之意,還有一層你戰罕辦事不利,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意味呢!
忽烈自然是深知戰罕的脾性的,若是直白的跟他講明退兵的緣由,興許戰罕就來一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了。到時候難免又是一番的折騰,與其如此,不如挑個簡單的辦。
這次把格桑逮回來之後,本來忽烈就是打定了主意是該給格桑找個婆家,好好的管束管束她了。放眼叱夷國內,忽烈滿意的人選,能配得上格桑的,也只有戰罕了。所以忽烈就順水推舟的把格桑的婚事和讓戰罕回朝的事一起辦了。
而這,就是第二道旨意的由來了。忽烈的第二道旨意,正是一道賜婚的王旨,將格桑公主賜婚予元帥戰罕!
如此一來,戰罕便成了忽烈的妹夫,算是自己人了,忽烈亦能對戰罕稍稍放心些,同時又替格桑找到了好歸屬,一舉兩得,忽烈無限的佩服自己了。
忽烈以為這樣對格桑是最好的,他替格桑考慮的所有︰戰罕對她的愛,是有目共睹的,戰罕的樣貌能力,是數一數二的,戰罕和她,亦是門當戶對…所有的所有,只是,獨獨漏了她的心…
當格桑得知賜婚的消息時,她還在冷宮中陪著柔王後,眼中滿布血絲。一夜過來,她幾乎是沒有合眼。可瞧著柔王後的氣色漸好了些,她也就不覺得累了。
柔王後仍是昏睡著,她懷孕的事不能張揚,也就不能去召太醫來診察,還好格桑懂點醫術,把了柔王後的脈象算是母子平安,就是受了些氣,擾了氣血的運行,血運不暢,一口氣沒上來,身子又是柔弱,這才昏了過去。
格桑怔怔的站在冷宮外的庭院,目之所及一片瀟落的景象,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以格桑的脾性,她該是扭頭索性一走了之去找藍翎堯的,可她側頭看向身後蕭瑟落寞的冷宮,那里面,還有人需要她留著。
從小到大,忽烈對格桑這個妹妹是疼愛有加,格桑如何能狠心不管不顧的離開?不能…她不能…
深吸了口氣,格桑感覺整個胸廓都是透徹的寒意,低眉再抬,她決然的邁步走進了冷宮。藍翎,你我若是堅守,又有什麼能分開我們?格桑對藍翎堯,是一份深信和自信。
威脅了堂堂叱夷國國主,當晚賈拾一就識趣的離開了王宮。她記得,在她忍住內心的顫巍巍理直氣壯的走過忽烈身旁時,眼角余光瞥及的顏穆,仿佛是一具抽去了神魂的空殼,雙眸空洞。她的心瞬間被掏空了一般,急忙抽步走離。
出到庭院,賈拾一仍是覺著一束仇視緊追著她。如果可以,忽烈真的不想讓賈拾一這麼堂而皇之的活蹦亂跳的離開。
這個女人,真是可恨加礙事!當初是害得我和柔如白白互相折磨了那麼久,現在是讓王兄變得如此頹喪!
頂著夜幕,賈拾一撒開了腿腳往王宮外跑。要是忽烈回過神,一時惱不過了,派人來殺她解恨,那可就不好了。
腳步匆匆,不多時已是接近了王宮最外圍的宮牆,賈拾一無意間抬頭張望,雖然夜色籠罩,但她顯然能感受得到此處很是荒涼。細看之下,不遠處似乎看見孤立著一座寢宮,亮著微弱的燈光,和那些燈火通明的寢宮有著天壤之別。
好奇之下,賈拾一停住了匆忙的腳步,腳下亦不由自主的朝著那處荒涼的偏隅走去。
來到圍牆外,賈拾一輕輕的縱身一跳,便進了那處孤寂著的寢宮,輕手輕腳的模著靠近那處微亮。
來到近處時,她才發現,這處寢宮雖是地處荒涼,可周圍看守著的人卻是不少,看來,我是模進了傳說中的冷宮了…難道這里面住的,是柔如?!
好不容易理靜的心緒,霎時間又攪亂了…難以言喻…
來到叱夷王宮的這段時間,柔王後的事情賈拾一多少听說了,心有愧疚,一直想要找機會去看看她的。是我害得她落得如此下場的麼?她從來不曾做錯什麼,是我,欠她的…
潛行到窗邊,戳破了窗紙,賈拾一一眼就瞧見了床上躺著的人,雙目緊閉,滿臉的憔悴,清瘦了不少。
她真的是柔如嗎?那時的她,清麗活潑,和如今床上虛弱憔悴的她判若兩人。
目光稍移,看見的是格桑正走到茶桌邊倒水。賈拾一頷首暗思,隨即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或許,在這里,我還有些事沒有了結…
丫頭喜歡唐寅的《桃花庵歌》,所以寫出了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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