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餐廳的小小交鋒之後,本以為對方會加力報復,所以做好了各種準備的李明翰卻沒有迎來杰德爾的怒火。那餐廳中的諷刺和爭吵像是從來都沒有生過一般,要不是李明翰注意到當時在餐廳負責傳菜的侍從和侍女們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他可能會覺得那天是一場夢。
不過話說回來,一拳打到空處的感覺讓他有些郁悶無比,尤其是當他現自己像是一個被拋棄在世界角落的倒霉蛋,只能一個人呆在這個房間里無聊得反復拆裝槍械時,這個郁悶便被無形中放大了許多。
這種郁悶一直持續了一個月,每天能見到的就是送來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機械僕役,要不是還有約翰與他聊天解悶,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孤獨的作用直接瘋掉。
「閣下,我們就送到這里了。」
此時李明翰正站在艦橋上,瑞斯家族的年輕蝮蛇正站在他左側,也同樣是艦橋中為艦長單獨安置的指揮位。
「打開艦橋窗口的裝甲板。」等那微弱的嗡嗡聲消失之後,杰德爾指向艦橋的右邊,那里正有一個在明亮的光環下顯得極不顯眼的小黑點,一不注意都可能會漏過去。
「看,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我的晨星號會在那里補充燃料和飲水。」他對李明翰微笑著說道,「同時那也是您此行的終點,我們會派出交通艇把您送到行星表面。」
李明翰並沒有在意他到底在說什麼,因為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在了眼前的舷窗上巨大的星球影像上。
考拉瓦三號行星是一顆土黃色的行星,它的荒涼和無處不在的颶風以及飲水的稀少讓這里成了供應整個星系的礦產之地,並且它外圍的那圈美麗的光環里更是塞滿了干冰和一些蘊含著稀有礦藏的特殊隕石。
想到這里,李明翰自然就想起了有關那個空間站的記錄︰
擁有這些得天獨厚的優勢之後,在遠古時代這里便有了一座後勤空間站兼空港的存在。
它不但供應著本星系飛船的燃料,同樣會為那些從地面起飛的巨大貨運飛船加注燃料,讓它們把這里的礦藏送到銀河系里每一個需要它的商人手上。
于是這里每日都會派出一些無人采礦飛船去收集整個光環里的特殊隕石,順便捎帶一些水的凝結物回來,空間站內部的生產工廠會把冰粉碎加熱融化,然後再分解成飛船所用的燃料,而那些隕石則同樣會被粉碎,提煉出一塊塊的金屬錠。
在李明翰看過的所有記錄中,機械教都宣布這個空間站是歸他們所有,不過空間站的土著卻不那麼認為,他們用刺刀和無處不在的陷阱讓機械教的神甫明白了‘所有權’這個字的定義。在經歷了過幾十年的戰斗之後,機械教榮耀的宣布了這個空間站重歸機械本靈的榮光之下,可是在這背後卻只是一紙代表著妥協的脆弱協議————整個空間站的收入一分為二,一半歸了機械教當做他們的工資和日常維護空間站的消耗,而另一半則進了空間站實際所有人的腰包。
但是,在這一切的背後,機械教卻並沒有的得到他們想要的︰沒有自動太空采礦工程飛船的,沒有空間站建造的,除了一個名頭和維護後剩下的那少的可憐的收入外,他們還得不斷的補充那些因為‘特殊損耗’而神秘消失的低級神甫。
「不過我很好奇。」杰德爾的聲音再次傳來,讓李明翰不得不從回憶中退了出來,「為什麼您不走遠古的空間門呢?那不是更方便?」
李明翰看了眼杰德爾,看得出這個家伙很喜歡打斷李明翰的說話,光是他嘴角翹起的笑容就讓李明翰想一拳砸上去。
「那並不合適。」李明翰當然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他說的便是佇立在這個星球的尼雷恩行省上的那個靈族在遠古時代建立的巨大空間門,從這個空間門被現並且啟動後,那個空間站便失去了星系內貿易的優勢,畢竟商人們都喜歡更加快捷的方式。
「不合適?」杰德爾搖了搖頭,他想不明白李明翰為什麼會不選擇那種方便的方式。
「這是因為在一項統計記錄中。」李明翰停頓了一下,他在回憶中找到了那個數字,「每十萬次傳送,便會有一次傳送是失敗的,沒有人知道那次走進空間門的人或者貨物去了哪。」
「十萬次?」杰德爾的聲音顯得很驚訝,他略微揚起的音調像是在嘲笑李明翰的怯弱,「這個幾率也太小了,陛下在上!我還想下去看看那空間門並且親自體驗一下在其他地方見不到的風景呢。」
「我並不想賭。」李明翰的聲音平板無波,順便詛咒杰德爾未來有一天會穿越這個空間門,順便會踫上那個倒霉的幾率好去觀賞一下‘獨特的風景’!
他承認他自己總喜歡壓上一切賭上一把,可是這種完全看不到勝利幾率的賭博他卻不想踫上那麼一下。
「賭?」杰德爾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有趣的話題,他指向眼前的星球,「您看,在尼雷恩那里的卡魯斯克市才是一個賭博的好地方。」他的聲音里不由得帶起了一絲期望,「我來這里之後特別調查過,卡魯斯克有整個星系,或者該說是臨近六個星區之內最大的急飛車賽道。」
‘急飛車’這個詞燃燒了他的腎上腺素,讓他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帶了一絲期望,「要不是有任務,我真想下去親自駕駛一下那些被優秀技工改造過的飛車,體驗一下撞在風牆上的感覺。」
‘風牆?’李明翰心中鄙視著杰德爾的無知,作為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他當然明白那風牆其實就是度過音時穿破音障的體現。
不過想起那些瘋狂的賽車手竟然能開著車直接穿破音障,而且還要兼顧在賽道上的比賽,他就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不夠用了。
「那才是人生啊。」杰德爾感慨著,他並沒有侮辱那餐廳整整掛了一面牆的狩獵標本,這個男人從骨子朝外散著瘋狂的味道。
話說回來,瑞斯家族的年輕的毒蛇們總是喜歡挑戰極限,尤其是挑戰那些他們無法戰勝的敵人。
想到這里李明翰突然覺得不對勁,他看了一眼杰德爾的側臉,隱約覺得對方可能把他當成了一個挑戰的目標。
這種不詳的感覺像是滴進了清水里的墨汁,開始還不太顯眼,可是幾秒之後暈染開的墨汁便讓整杯水都變了顏色,而李明翰的感覺同樣是如此,他越想便越覺得頭疼————雖然他隨手就可以讓這條年輕的蝮蛇變成太空垃圾或者燃燒後的灰燼,不過年輕的蝮蛇後面可是一大堆壯年的年老的半老不老的毒蛇啊!
在李明翰陷入他自己構造的恐懼之中時,杰德爾同樣陷入了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幻夢中,不過相對李明翰來說,他這個幻夢要美妙一些。
「您看那里。」他指著尼雷恩行省的上方,那里是這個星球整塊大陸的西南方,一道深深的裂痕像是這個星球的傷疤,構成了半個尼雷恩行省與上面行省的分界線,最為古怪的是這條深淵里根本就沒有三號行星特產的渾濁海水,而是在太空中都能看到的深沉地黑暗。
興奮頭上來的杰德爾不知不覺對李明翰都用了敬語,「您看,那就是傳說中的大裂谷啊!」他興奮的雙頰都漸漸開始泛上紅暈,「傳說那是靈族異端信仰的那個邪神凱恩留下的,一劍啊!一劍就留下這條能在宇宙中看得到的傷疤!」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意識到李明翰的身份是什麼,要知道光憑他說的話,都足夠被定為異端了。
「戰神凱恩嗎?」李明翰看著那條大裂谷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杰德爾問道。
「當然就是那個異端神了!」杰德爾繼續在艦橋里噴灑著他的吐沫,絲毫沒有顧及這里有李明翰這樣一個外人的存在,「或許是因為那異端神的影響吧,尼雷恩上的王座市的競技場才是我們這種男人的最終歸宿啊!」
「每次想到我會坐在那里看著奴隸們互相拼殺,看著他們的武器擊中彼此,看著那鮮血噴濺在空氣中,聞著那淡淡的血腥味,听著奴隸的哀號和觀眾的歡呼。」杰德爾死死攥著面前的護欄,手背上青筋糾結,像是坐在競技場里歡呼的觀眾一般,「這才是讓我興奮的源頭!每次想起來都讓人熱血沸騰啊!!」
‘熱血沸騰?’李明翰在心里罵著杰德爾的病態,王座市的競技場他還真的去過,還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不過他卻是作為那里的奴隸而存在的,至于原因則是埃布爾的一個小小的考題罷了————封閉了全身的靈能,只靠**活過一個月。
每當想起這件事他就有些牙癢癢,恨不得撲到埃布爾身邊咬上他一口。
開始他還以為那是埃布爾對他的一次極限測試,不過在回去之後才從與阿大聊天時,對方無意中泄露出來的一些內幕里現了一絲不對勁。
然後就是他偷偷找來了埃布爾那一段時間的金融記錄,接著他便現了在他去那競技場之前埃布爾曾經陷入了一次可怕的經濟危機,而且在他從那競技場回來後這次經濟危機便奇跡般的消失了,消失的原因則是幾筆很龐大的資金轉入。
他在得到了約翰之後,借著對方的幫助查詢了一下這些資金流的流向,結果讓他找到了證據!
那些資金統統都是來自王座市的幾個商人那里,而那些商人的主要經營範圍便是競技場的黑市賭博!
至于他知道了這些後會干什麼則不言而喻,但是弱小的反抗總是會終止于強大的敵人身前。
所以後來每當有人提到競技場時他便會有牙癢癢的下意識舉動。
听到杰德爾的贊嘆,他收回了投注在三號行星上的視線看向杰德爾,手指不由得開始摩擦起下巴來,「提到這個,不得不說那里確實是個好地方。」他如此對杰德爾說道,心里則是把對方罵了八百遍,絕對確認要是這個小白臉到了那里當奴隸,一定會在第一天便被那些彪悍同僚們翻過來先再然後使勁!
「是啊,每次想起來都會讓我迷醉!」杰德爾深深吸了口氣,像是競技場上的勝利者一般嗅聞著那血肉的味道。
‘迷醉?’李明翰更相信,那些貴婦人會為杰德爾而迷醉,她們會打破頭來搶這小子的‘初夜’的。
這時領航員的把報告打斷了杰德爾的思緒,他提醒艦橋上兩個心理陰暗的家伙,戰艦即將進入空間站的停靠軌道。
「真是可信呢。」杰德爾臉上再次掛上了那微笑的表情,仿佛剛才的狂熱情緒是出現在別人臉上一般,「我剛剛才現,您原來有著與我一樣的喜好,我們或許能成為朋友呢。」
「以後吧。」李明翰對這個‘朋友’敬謝不敏。
被李明翰拒絕了的杰德爾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也只是客套一下罷了,旁邊這個小小的審判官還不值得他放段來結交。
「那麼,我祝您的旅途順利了。」他對李明翰如此說道。
而李明翰則壓根都沒理他,在戰艦轉過三號星的光環帶後,星球大陸的東南方徹底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而在他的視野中,大陸的右下角正閃爍著一個紅色的光電。
‘這就是你來的地方嗎?約翰?’
‘不知道,我的記憶中只留下了這個坐標。’約翰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麼,‘我想,我們需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嗯……哪會那麼長時間,估計是當初換硬盤時出的問題,最早也要星期一送去修,要是過2天就要罵人了。
還有御宅兄,我修改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