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愛麗莎是如何結識的在現在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以後有的是時間向你慢慢說明,我說這些的原因是想你了解到愛麗莎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慢慢釋放的靈能威壓讓先知的聲音里有著讓人無法抵抗的力量,「無論是命運石板還是我解讀的命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是早已注定的,愛麗莎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她對安東尼說完這些之後便轉過身對劇團長說道,「劇團長閣下,我想請您召集我們的戰士,愛麗莎的尖嘯女妖們已經在那里準備好了臨時的網道開口。」她看了一下時間,「時間快到了,我希望到時我們可以全員進入那里。」
「全員?」劇團長對先知問道,「您確定?我們不需要留下守衛這里網道開口的戰士?」
先知對劇團長搖了搖頭,「不需要,西米爾古城里有一個已經被封閉的網道開口,找到那位大司戰的魂石後我們可以直接從那里離開。」
「先知閣下請等一下。」安東尼叫住了先知,「您並沒有說,愛麗莎與找到大司戰魂石的關系?」
正舉步向外走的先知停下腳步,慢慢轉身看向安東尼,「西米爾古城的進入需要擁有靈性生物的獻祭。」
「獻祭?」安東尼低頭咀嚼了一下這個詞語,「您是說?」
「你的人已經來了,帶著他們跟我一起走吧。」先知站在門外,低頭戴好頭盔把自己的面容隱藏在陰影中,「時間已經到了,你會自己找到答案的。」——
在礦坑的最深處,那艘墜毀的星艦外。
羅夏抬頭看著眼前來自另一個文明的巨大星艦,他渺小的身影就像是飄落在外的一粒灰塵,他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把狙擊槍背到了身後,抽出惡魔之牙和腰間的毒針手槍,在迷彩斗篷的掩蓋下彎腰從另一個洞口走了進去。
黑暗,慢慢吞噬了他扭曲透明的身影。
而幾分鐘後克里斯丁也找到了這里,時間的不同流速讓她面對了完全不同的敵人,無論是她的還是敵人的血跡涂滿了銀白色的裝甲,掩蓋了那些細小的裂隙和劃痕,讓她變得像是從血池中爬出來的殺神。
她拄著有不少齒刃崩裂的鏈鋸劍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她這一路過來的並不平靜,無數邪惡的黑暗靈族擋在了路上,她純粹是靠著手中的鏈鋸劍一步一個腳印殺進來的。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條小小的巷道里已經塞滿了奇形怪狀的尸體,她相信自己此時如果回頭,那麼一直走到礦坑外腳都不會接觸到地面,而是會一直踩在那些尸塊上。
深吸了幾口氣,她把對礦坑外其他姐妹的擔心暫時放在一邊,抬頭看了眼黑暗中望不到邊際的星艦殘骸,「這就是你的目標嗎?」她低聲說道,不知道是對李明翰還是她自己,「陛下保佑,我會找到你的!」
接著,她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洞口的黑暗中——
‘雷神控制系統上線,歡迎回來,李明翰。’
‘感覺怎麼樣?剛才我掃描到你的腦電波變得很混亂,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在你失去意識時發生了很多事情,想要看回放嗎?’
‘嗨,剛才從你旁邊跳出一個很漂亮的妹子,她是不是跟你有一腿,我覺得你們的那個什麼靈能都差不多,都是閃電。’
‘嘿,說句話,別裝做沒听到,你的腦波活動的很劇烈。’
「咳咳……咳咳……我見到了故事的開始……經歷了故事的流程,卻沒有想到故事的結尾……咳咳…是…咳咳…死在…死在你的懷里,我的……命運……之子。」渾身上下都被自己的血液染紅的愛麗莎努力抬起頭看向李明翰被黑霧籠罩的臉,隨著每一個字符從她口中躍出,都從破損的肺部外那個肌肉翻卷的巨大破洞里泵出大量的新鮮血液,這些噴濺出來的血液濺到了她的身上,濺到了李明翰的臉上,順著重力的作用從裝甲的弧線一路流了下去,一部分停留在裝甲的凹陷和劃痕中,另一部分則與地面上其它的血液匯集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
李明翰低頭看著懷中愛麗莎染滿鮮血地面容,他抬手輕輕拭去對方嘴角溢出的血液,卻不小心讓涂了她滿臉,他能做的便是徒勞地擦去那些不斷溢出的血液,另一只手則努力堵住愛麗莎裝甲上的破口,但他的手實在是太小了,小到他即使堵住了一個,其它的卻依舊在向外噴濺著大大小小的血珠。
「告訴我,我該怎樣救你?我的選擇呢?我的選擇在哪??」
「不……不要,悲傷。」愛麗莎支撐著從自己裝甲的一個隱秘開口里拿出一顆白色的圓球,上面篆刻著細密的符文,這些符文發出淡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愛麗莎涂滿鮮血的容顏。
「帶著她,保護好……她。」愛麗莎強撐著伸手把手中的圓球舉起來,但大量失血帶來的肌肉無力和抽搐讓她的手舉到一半便落了下去。
李明翰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輕掰開因為肌肉抽搐而緊捏著的手指,「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她的。」他並沒有明白愛麗莎交給他的是什麼,現在只是單純的遵循愛麗莎的意願而已。
彌留之際的愛麗莎听到了李明翰的保證,她突然笑了起來,染血的雙頰讓這個笑容顯得格外淒美。
她咳嗽著,伴隨著每一聲撕心裂肺的喘息,從她的口中和胸口那猙獰的傷口里都泵出大量的血液,漸漸地她的呼吸聲聲微弱了起來。
「好好照顧…我們的,我們的……」失去了裝甲的手在李明翰的手中慢慢變得冰冷,曾經柔軟溫暖的身軀漸漸變得僵硬。
從愛麗莎的喉間發出最後一聲如同詠嘆調般的嘆息聲,漏氣地胸膛噴起地血沫迷住了李明翰的眼楮。
「該死的!你還不來幫忙!!」伊莎爾獨立擋在埃布爾面前,她盡力用手中的雷電長鞭攻擊著對方,來自力量源泉也就是心髒中的純真和良知為她手中的長鞭鍍上了奇特的能量,每一次攻擊都能讓埃布爾繚繞全身的黑霧消散一大片。
但也僅僅是如此了,伊莎爾每消去一小片,埃布爾便補上一大片,她對埃布爾的攻擊讓對方連個聲音都發布出來,而埃布爾的攻擊只要落在她身上就會撕掉她一大塊血肉,要不是她的身體有一部分是由靈能構成的,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不過再能重生的身體也有一個極限,伊莎爾知道自己現在就到了這個極限,「該死的!」她正要再一次開口催促李明翰,身前的埃布爾卻突然停止了攻擊,他後退一步對伊莎爾說道,
「桀桀,已經有結果了……」埃布爾指了指伊莎爾身後,示意她向後看。
「以為我是……」伊莎爾撇了撇嘴,這種低級的偷襲手段都是她玩剩下的。
然後一聲從身後驟然傳來的那詭異的靈能波動讓伊莎爾忍不住回過了頭,她看到跪在地上抱著愛麗莎的李明翰死死把愛麗莎摟在懷中,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她深深揉進自己懷中。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伊莎爾看到了愛麗莎軟軟垂落在地的一只手,看到了李明翰變得冰冷無比,仿佛能凍結空氣的雙眼。
還看到了,李明翰身後那在虛空中慢慢成形的漩渦,那漩渦中間正閃爍著歡愉之主的神符。
「約翰,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蛋?」他低聲對約翰問道,與其說是去問約翰,不如說是在拷問他的自己的內心。
‘又見面了。’他身後的漩渦里那神符顫抖著,奇特的聲音響起在每個人心中,同時眾人耳邊還有著另一個極其誘惑的聲音在用無以描述的方式詠唱著奇特的歌謠,這聲音不同于心中響起的共鳴感,而是如同羽毛一般輕撫過耳廓,耳鼓,還有與它連接的神經與神志,‘還有許多客人啊,讓我來看看,有那個人的僕人,還有我最可愛的小家伙。’伊莎爾感覺到神符的目光注視在了李明翰身上,忍不住向李明翰身邊走了幾步,祈禱自己留在李明翰內心中的心髒能騙過只有一縷意識降臨的歡愉之主。
‘哦,還有。’伴隨著這個非男非女的聲音響起,李明翰看到被自己摟在懷中的愛麗莎胸口漂浮起一團銀亮的光芒,‘愛麗莎?林斯特,我們又見面了。’
李明翰想伸手攔住愛麗莎的靈魂,卻發現自己早已被身後那奇特的力量所禁錮,他在心中祈禱著來自帝皇的力量讓他擺月兌禁錮,卻無力的發現信仰臂甲的力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與他失去了聯系,任由他如何呼喚,左臂上也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萬幸的是,歡愉之主並沒有禁止他的靈魂,或者該說是腦波的活動,他不斷呼喚著約翰,終于得到了對方的回應,‘約翰,給我注入興奮劑,所有存量!’
‘你確定?那會殺了你!’
‘該死的!看在帝皇的份上,快點!’
‘如你所願,第一支解封,注入…第二支解封,注入……’
‘我一直在看著你愛麗莎?林斯特,從你第一次踏上舞台扮演我開始我就在看著你,看著你的舞蹈,看著你的每一個動作,看著你的每一絲表情,我能讀出你每個手勢的意思,我能讀出你每個表情後面的涵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才是你最好的觀眾。’愛麗莎的靈魂漂浮在歡愉之主的神符前,每個人心中都響起了歡愉之主的贊嘆聲,非男非女的聲音能勾起每個人心中最深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抱那神符,或者該說是向歡愉之主獻上自己的靈魂。
或許是愛麗莎的靈魂還有著自己的意志,她在被歡愉之主牽引的過程中微微掙扎著向李明翰身邊漂了幾下,但卻以更快的速度飄向了那個神符。
‘不要抗拒,可憐的愛麗莎?林斯特,你看你那卑微的此刻多麼的殘破,殘破的我都找不到它還有任何美麗的地方;可是相對的,在我的國度里,我早已給你準備好了全新的身體,還有全新的生活,到了那里你就會忘記悲慘而痛苦的人生,永恆的極樂在等待著你,你還在抗拒什麼?’
‘你還在抗拒?為什麼要拒絕我慷慨的給予,快樂難道不該是你生命中的永恆嗎?你已經在無盡的歲月中壓抑自己太久了,現在就是釋放那被壓抑的情感和追尋快樂的時刻。’
‘讓我看看,你抗拒的根源。’伊莎爾看到由黑霧構成如同頭發絲細的觸須出現在那神符周圍,猛地插入了愛麗莎的靈魂,幾秒之後眾人心中再次響起歡愉之主的聲音,‘哦,是因為他嗎?是他讓你不舍得離開?難道他給予你的痛苦還不夠嗎?’
「放……放開她!!!」並沒有放棄的李明翰睜開自己被過量興奮劑燒的通紅的雙眼,呲開嘴唇,從牙齒的縫隙間迸出自己的話語。
‘哦,你又一次讓我感到了驚喜,小家伙。’歡愉之主放開了對李明翰的禁錮,‘這次決定了嗎?你只需要擁抱我就可以了,你的遺憾會得到彌補,你的會得到滿足,在這之外,還有無法用你那貧瘠的語言形容的歡愉在等待著你。’
「放開她!!」李明翰通紅的眼楮死死盯著懸浮在歡愉之主神符前愛麗莎的靈魂,興奮劑的刺激是如此的劇烈,劇烈到連他的左眼都被密布的紅色血管染得變了顏色。
‘是她嗎?’歡愉之主說話時,那觸須微微動了一下,甩動著愛麗莎的靈魂。
「沒錯!!」李明翰死死咬著牙齒,他離那神符太近了,光是從亞空間泄露出的幾絲細小地能量便已經讓他幾乎快要失去理智,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那能量賦予的快樂中歡唱。
‘你在抗拒我,你在抗拒什麼?為什麼要拒絕快樂的召喚?’神符微微閃爍著,把愛麗莎的靈魂舉到了李明翰面前,‘你想要她嗎?’
李明翰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如果再開口的話,恐怕發出的是無可抑制的申吟聲。
‘那你就要懂得尊敬,我已經對你的倔強厭煩了。’一股強大的威壓透過那神符降臨在了李明翰身上,讓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體。
他死死咬著牙齒,從牙齦間沁出的血液順著嘴角慢慢流了出來,匯聚到下巴那里然後再向下滴落在地板上。有那麼一瞬間李明翰覺得他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跪倒了,不過他還是站直了身體;不過伴隨著威壓的漸漸增大,他听著脊柱和裝甲一起發出被壓迫到極限的申吟聲,還是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從腰部斷開了。
‘凡人,你要懂得尊敬。’來自神符的威壓並沒有一次性的增加到壓垮李明翰的地步,她慢慢增加著,總是在李明翰即將撐過來的那麼一瞬間加上一點點,就如同加在駱駝上的最後半根稻草————即將壓垮駱駝,卻又沒有達到駱駝的極限。
他咬著牙慢慢抬起頭看向那神符,頸椎在耳邊咯吱作響,眼前約翰的投影中警告地紅色已經連成了一片————他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緩慢地迸裂,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會變得比鼻涕蟲還倒霉。
起碼鼻涕蟲本身就沒有骨頭!
他張大嘴,靈能鼓動著胸膛,代替被壓迫地肺部發出最深的吼聲,「把,愛麗莎的靈魂,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