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小桐乖乖去洗碗,事實上只是把碗筷放進洗碗機里面,然後高高撩起袖子刷鍋。
身為人妻就是這點不好,洗碗做飯好像是你的應盡義務似的,人家吃完飯理所當然地坐在沙發上盤著腿上網,而自己就得主動來收拾廚房的殘局。
刷鍋的時候陸沉進廚房倒了一次水,林小桐當時腦子里正在幻想著那最俗氣最美好的畫面——她在洗碗,他從背後環抱住她的腰。
所以陸沉進來的時候林小桐是很緊張的,但是很令人失望,人家只是在她身後停了兩秒,說了句,「你干嘛用鍋鏟刷鍋?」
「啊?」她反應過來,有點糗,回頭看見陸沉一臉無語的樣子,很不服氣地說,「鍋鏟不能刷鍋嗎?誰規定鍋鏟不能刷鍋了?惚」
他的臉沉了下來,一根指頭戳著她的腦袋,「你腦子里裝的豆腐還是裝的豆腐啊?好啊你用鍋鏟刷啊,刷不干淨今晚上你就不要睡覺了!」
她安靜地欣賞他抓狂的樣子,由衷地覺得他面容實在姣好,脾氣實在暴躁。可是抓狂歸抓狂,這樣無情地蹂躪她比愛因斯坦還聰明的腦袋,她可是會生氣的。
教育了一會兒發現她實在很理直氣壯,陸沉白了她一眼氣呼呼地跑去客廳沙發上坐著。林小桐訕訕地跟過去,剛坐下就听到手機在包包里響,掏出來一看,舅舅溫。
「喂,桐桐,在干什麼呢?」
「我在洗碗呢舅舅。」
電話那邊突然賊兮兮地壓低了聲音說,「桐桐,明天跟舅舅出去吃個飯吧。」
林小桐忍不住心底一個激靈,想到了上次那慘不忍睹的相親。
「舅舅有個同事的兒子啊,長得一表人才,很像吳彥祖哦!並且事業有成……」
果然。林小桐無奈地嘆氣,「舅舅,講重點。」
上次去相親的那個眼鏡男,之前舅舅也在電話里告訴她,長得很像彭于晏來著……結果……長得很像彭德懷……——。
「舅舅這個同事的兒子啊,看過了你的照片,說你長得很像那個香港電影明星阿嬌,想要和你一起吃個飯,分享一下單身的孤寂……」
好吧雖然我叫林小桐但是我真的不叫鐘欣桐。林小桐無奈地捏一捏鼻梁,「你們現在講相親都講得這麼婉轉的嗎?」
陸沉立馬轉頭看了她一眼,她回了他一個苦笑。
「你非要說相親也行,明天晚上七點哦,到時候舅舅來接你。」
「舅舅,我想很遺憾我見不了這位吳彥祖了,我現在在B市。」林小桐很慶幸地說。
「你跑B市去干什麼?」
「我……」
陸沉突然搶過電話,劈頭就說,「舅舅您好,我是陸沉。」
林小桐嚇一跳,下意識要跳起來去搶電話,陸沉單手抓住她兩手的手腕扣緊,然後一付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講電話,「嗯,對,就是以前住林小桐隔壁,跟她談過戀愛的那個陸沉。」
「舅舅……」林小桐扯著嗓子正要說話,陸沉凌厲地瞪了她一眼,她就不爭氣地蔫了……
「嗯,對,我和桐桐現在又在一起了,好的,不是不是,不是談戀愛,我們結婚了……是我不對,我沒有注意,改天一定去拜訪你們……嗯,那麼舅舅,桐桐可以不去相親了嗎……」
幾分鐘之後,他把手機丟給她,「解決了。」
陸先生,我們不是說好,隱婚,隱婚的嗎!怎麼感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們在一起?——。
將碗筷從洗碗機里拿出來放進櫥櫃,然後兩人去音像店租了一部電影,春風玫瑰園是B市目前最貴的小區,一平方米的房子賣到了七萬,附近都是公園,身處這里仿佛置身歐洲小鎮,越是高檔的小區,便利店的東西賣得越是比普通地方的貴。那個店老板極力推薦了一部香港電影,說是情侶一起觀看的最佳影片,林小桐一看價格表,租碟的價格比超級市場買碟的價格還貴……
不過的確是一部很好看的電影,只是光滾字幕就滾了五分鐘,然後是一些無厘頭的鏡頭配上音樂過了五分鐘,在這十分鐘內,陸沉靠著林小桐睡著了。
他的頭發貼在她的脖子和臉頰上,長長的眼睫毛像是在上面放一只筆也不會掉下來,嘴角微抿,眉頭輕蹙,在睡夢中竟然也是苦海仇深的樣子,這男人真是。
林小桐伸手順一順他的頭發,從心里嘆了一口氣。陸沉的睡眠一向很淺,所以她保持著姿勢,肩膀一動也不敢動。
她愛的人,有全世界最可愛的睡臉,再好看的電影都不如看著他的臉發呆。
地毯軟軟的,坐在上面,和他靠在一起,仿佛置身陽光流淌微風蕩漾的春天的郊外,時光因為是和他一起而顯得靜謐美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小桐被推醒,陸沉很嫌棄地用紙巾擦去她嘴角淡淡的口水痕跡,問,「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導演的作品,你竟然睡著了?」
她惺忪著睡眼看著正在字幕滾屏的屏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改天我們安裝家庭影院吧,既然睡著了沒看這電影,我們還是拿去還了吧,免得到了明天又多算一天租金。」
「陸太太,你倒是挺會過日子的嘛。」
「那是。」她十分得意。
于是這對小賤.人就手牽手地去還片了。店老板熱情地追問觀後感想,林小桐不忍心傷害他的熱情,只得對著他臨時扯了一段感想,說我覺得這電影很有藝術感,鏡頭感很足,演員的心里活得刻畫得很到位,很有深度的電影。
這是墨鏡哥哥所有電影的共同點。
老板听後激動得久久不能自已,拿著片子的手就不停地抖,「知己啊!知己!終于找到一個知己了!就沖這我也得給你打折啊!甭說了,15塊錢!」
一下子打了對折,林小桐對自己忽悠人的本事自豪不已。
回到家,陸沉很貼心地提出一起洗澡的浪漫請求,被林小桐堅決地拒絕了。于是兩人分頭進了主臥室和客房的浴室,洗澡的時候水溫調得有點高,出浴室門的時候林小桐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通身泛著鮮女敕的粉紅,十分的誘人。
帶著「我很誘人」的心情進了房間,陸沉已經洗完澡,圍著她的浴巾坐在她的電腦前吃著她的零食看著我的韓劇。多麼熟悉的一幕,林小桐站在臥室門口,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她看著那條浴巾在某個和諧部位搖搖欲墜,猶豫著我是應該噴鼻血呢,還是應該噴鼻血呢?
糾結了半天,她叉著腰做出囂張的模樣,「你怎麼可以沒經過我同意亂動我的東西!你自己沒有嗎!」
他斜眼看她,「如果你的眼楮不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的浴巾,這樣教訓起人來會比較有說服力。」
——。
林小桐咳了一聲,頗不自在地說,「我不是替你買了新睡衣嗎?為什麼不穿?」
他 啪啪地打著字,頭也不抬地說,「反正馬上就要月兌的,為什麼要穿?」
陸先生,你太太的臉皮很薄,您能不這麼直白嗎……——。
林小桐走過去一把搶過電腦,把韓劇點回原來看的地方,然後裝出津津有味的樣子看了起來,心里像是被貓爪子搔,劇情演了什麼,鬼知道。
「讓我把最後一點工作做完。」陸沉從她背後伸過手,做環抱狀拿走了她大腿上的電腦,林小桐這才發現陸沉的眼楮下有淡淡的黑眼圈,頓時心疼得不得了。難怪剛才看電影那麼快就睡著,陸先生真是太辛苦了。
陸沉在床上敲鍵盤劈啪作響,林小桐捏著書頁的手掌心微微出汗。
中國古代有種死法,叫凌遲。具體操作手法是把一個人一刀一刀割死,最高紀錄是袁崇煥,被割了三千多刀。
之所以突然提到凌遲,不是為了證明人類有多殘忍,而是為了說明陸沉在旁邊打字,她所感覺到的壓力和被凌遲的人是一樣的。
一字一刀的話,林小桐覺得自己已經破了袁崇煥的記錄。
紅樓夢翻到了三分之一厚度的時候,陸沉合上電腦,往床上一躺。
「林小桐。」他閉著眼楮叫她。
林小桐抖了一下,莫名地緊張起來,放上書簽,轉頭看他,他單手支頭側身面對著她躺著,像是等待臨幸的妃嬪。
「干……干嘛?」
「來睡覺。」他招著手說。
她瞪著他,他不以為意地回望,嘴角抿著笑意,抿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妖孽!
林小桐吞一吞口水,「那個……我看完這一章再睡,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陸沉不表態,只是維持那個姿勢看著她笑,眼神里還一閃一閃滿是小哀怨。
真不知道他去哪學來這哀怨的小眼神,看得她心肝兒撲通撲通跳個沒完。
林小桐合上書,順手也關了燈,每臨睡前她總是很緊張,臉對臉地看著他,處得那麼近,從小看著對方穿叉襠褲長大的人,突然就這麼睡在一起了,那種感覺,很奇怪。
模索著爬上了床,躺下的時候听到陸沉低聲地說了一句什麼話,她沒听清楚,將腦袋湊過去問,「什麼?」
他的手攬上她的腰,熱氣從他的手臂過渡到腰上,「我說,我不累,我不要休息。」
說完他翻身壓上她,輕輕地吻著她的臉和脖子,像是羽毛搔過,又像是微風拂過,癢癢麻麻的,林小桐忍不住閉上了眼,身體微微戰栗。
脖子上傳來牙齒啃噬的疼痛和酥麻,他的手順勢從她睡衣的下擺探進去,像是帶著電,燒得她忍不住顫抖。
林小桐扭來扭去卻始終被他困在懷里,躲不勝躲,防不勝防。
「嗯……你快睡覺吧,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她半眯著眼一邊申吟一邊做著最後的反抗。
他埋在她胸前,含糊不清,「唔,我需要,另類的補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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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不了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陸先生昨晚縱欲過度,將一周的壓抑都發泄在了她身上,可憐的我們姑娘,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雙腿軟得差點站不起來。
他背對著她站在床邊穿衣服,從鏡子里面看著她一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長臂一撈,將床上光溜溜的女人一個公主抱撈了起來,大步向浴室走去。
她紅著臉往他懷中拼命埋頭,他忍不住調侃道,「林小桐你少裝了,你身上那點兒是我沒見過的啊?」
「那你喜歡你看到的嗎?」她一時嘴賤不甘示弱地要和他搶當猥瑣第一名,話一出口卻又後悔了,因為她看見他眼中的光芒明顯一暗。
「喂喂喂,陸先生你要自重啊,縱欲傷身。」她趕緊孜孜不倦地教導他。
「嗯。」某人很听話地移開了視線。
可是……
「喂,拜托你的手不要亂模好不好!」——。
穿戴整齊,早飯完畢。坐在車里的時候林小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林氏陸沉,你的Q7呢?」
「送去年檢了。」陸沉注視著路況,目不斜視。
林小桐撫模著真皮的坐墊,听說這種豪車的坐墊都是用的完整的小牛皮,每一張牛皮都是價格不菲,所以蘭博基尼才會那麼貴。
看來陸先生收了不少紅包啊,真是會過日子。
陸沉大概看出了林小桐猥瑣的心思,淡淡說,「車是我爸買的,房子是我爸買的,我不要,他非要給。」
瞧這話說得,得了便宜還賣乖,林小桐忿忿不平。
B市的家具城很大,因為是周末,所以有一點接踵並肩的感覺,陸沉在大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林小桐死拖都不願意進去,過路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甚至有過來勸架的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告訴他們,「小兩口不要打架啊,家具貴了一點就簡裝吧,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怎麼不是過日子呢,為了錢打架多傷感情啊?」
林小桐訕訕地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這位先生是嫌棄里面人太多了。她怕他被口水淹死。最後陸沉非常堅持地將她拖上車,林小桐一邊罵他,你神經病啊你,今天不買周內你請假過來啊?一邊用手中的包遮住自己和陸沉的臉,躲避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人拿手機在那拍照。
從小到大每當兩人有爭執的時候,總是她先妥協,這顯得自己多沒骨氣啊,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為已婚女同胞爭口氣。
「陸沉同學,我想你需要解釋一下,你用不用這麼矯情啊?嬌生慣養。」冷笑,小牛皮是嗎?我刮花你的小牛皮!
等紅燈的間隙陸沉斜眼瞟了一邊人,林小桐張開十指惡狠狠地在他的坐墊上用力亂抓,他剛想好心提醒她,陸太太你新做的指甲花了,林小桐已經驚悚地跳開,只是她忘記了自己身在車內,一個飛躍撞上車頂,「砰」地一聲響,驚心動魄。
林小桐欲哭無淚,不知道該捂著自己被弄斷而流血的指甲,還是去捂著貌似起了包的腦袋。
陸沉的臉很臭,飛快地抽出幾張餐巾紙塞進林小桐手里,「給我按著,馬上帶你去醫院。」
紅燈亮起,車子飛快穿梭在車流中。
林小桐第一次知道陸沉也有將車開飛起來的潛質,這速超得,他不怕吃罰單也要顧及自己的人身安全呀。
下車的時候她很賢妻良母地表達了自己的這一想法,陸先生只是冷冷地白了她一眼,面無表情,「我去年拿了法國業余賽車大賽的冠軍。」
「哇。」她很配合地驚訝了一下。
他皺著眉頭,將她的手拉到跟前,餐巾紙已經換過好幾次,還是被鮮血染了透。
「還疼不疼?」
林小桐怕他擔心,連忙搖頭說不疼。
他拉了她的手到眼前仔細地觀察了一會,放下去,收起臉上心疼的表情,淡淡說,「流這麼多血還面色紅潤有光澤,你可以去獻血了。」
林小桐很少能夠听見陸沉的冷笑話,所以顯得有些受寵若驚,為了表示她徹底領會了他的幽默,她忙點頭說,「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次,流流更健康。」
他的臉沉了下來,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掛了電話之後開始對她進行一段長達三分鐘的炮轟,內容不外乎「你以為你練九陰白骨爪啊?」「你怎麼不干脆把你的十個指甲都用鉗子拔光?」等友好的評語和建議。
林小桐苦著臉可憐兮兮望著他,絲毫沒有博取到陸先生的心軟,直到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從醫院里面小跑出來,陸沉迎上去,很官方地和人家握手寒暄,然後將她拖過去,指著她的手說,「莫叔,她的指甲斷了,需要上藥,我們趕時間。」
「明白明白,」叫做莫叔的中年男人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林小桐,突然一拍大腿,「哎喲,這不是大斌的女兒林小桐嗎?我說嘛,怎麼看著這麼面熟。」
當年的林小桐太高傲,不屑參加任何應酬,父親的那麼多朋友,她幾乎一個都不認識。要是當年知道會有求于人,為了今日可以看病插隊,她怎麼也得搭理人家啊,悔不當初。
陸沉摟著她的肩膀,笑了笑,「莫叔,我和桐桐在一起的事情還沒告訴我爸媽,過年的時候我們準備給他們一個驚喜。」
莫叔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點頭笑,「放心,今兒的事,我不會說出去。」
莫叔叫來的小醫生很認真地替林小桐包扎好傷口,還系了一個特有藝術感的蝴蝶結,陸沉去拿藥的時候林小桐在走廊上迎面遇見了一個美麗高挑的異國女子。
Lina老遠看見了她,隔著人來人往,林小桐也看見了她。十分尷尬,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招呼,lina走了過來,笑著朝她點頭,「你好啊,林小桐。」
她的中文是越來越好了,普通話說得字正腔圓。
林小桐也笑著點頭,只是笑得明顯不如人家自然,「lina,好久不見。」
她指著她被裹成小粽子的指尖,眨眨眼說,「今年流行在指甲上裹繃帶?」
「不好笑。」林小桐嘿嘿直笑,「指甲斷啦。」
lina嘟起紅唇吹了聲口哨,「陸沉沒有陪你過來嗎?」
「他去拿藥去了。」
「哦,那你這指甲為什麼斷了?營養不良?我給你介紹幾種維C。」lina很熱情地拉著她坐到走廊邊的長椅上,抓著她的手細細觀摩。
林小桐很不好意思地告訴她,「是我剛才用指甲抓坐墊玩,抓得太用力了,才將它弄斷的……」
Lina的臉上露出了和剛才那小護士一樣驚愕的表情,久久不散。
這位姑娘,你確定你是來包扎指甲的,而不是來看精神病的?——。
「對了,你跟陸沉認識很久了吧?」lina突然問。
「我們是同學皆鄰居,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林小桐對此很是驕傲。
這是多大的緣分啊,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Lina很驚訝,恍然大悟,「從小看著對方生殖器長大的,這種緣分,我甘拜下風啊。」
林小桐打著哈欠的嘴嚇到半天才合起來,lina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邊,「我跟你說,我一直懷疑陸沉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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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啦,大家甩點小費什麼的,讓哀家開個好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