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直孜孜不倦地響著。
頭痛難忍,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無力。陸沉有些困難地翻起身,掙扎著想要去模櫃子上的手機,卻覺得腦袋里就像是炸了一樣,忍不住渾渾噩噩地使勁揉了揉太陽穴。
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有氣無力地接起,「喂。」
「你在睡覺?」電話里的人夸張地叫了起來,「不會吧,下午三點你還在睡覺,是不是我打錯電話了?」
「什麼事,快說。」陸沉用拳頭輕敲著腦袋,痛得他緊皺眉頭惚。
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門半掩著,白色的霧氣黃色的燈光從里面溢了出來。
林小桐自患病以後從來不會主動洗澡的,今天是怎麼了?
等等……這個房間…溫…
陸沉感覺自己的心驟然咯 了一聲,他沒有听見電話里的人在說什麼,手機滑落到地毯上,他近乎機械地從床上起身,走近浴室。
陸沉推開門,看到那旖旎的一幕,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倒騰了起來。
蒙蒙霧氣之中,一個女人背對著他站在花灑下面,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背上,露出若隱若現的白皙後背……
一瞬間天昏地暗,世界都靜止了,他只能听見自己的空洞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著他的心室壁。
似乎感覺到身後的目光,那個女人回過頭來,陸沉猛地一顫,像是看見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雙目圓瞪,身子下意識地後縮,大腦里被炸得一片空白。
恐懼,慌亂,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姚香麗的雙眼腫得嚇人,聲音也帶著明顯的嘶啞,一步一步走出來,她望著他的目光里寫滿了惶恐和委屈。
看見她逐漸逼近的赤.果,他起初的震驚和恐懼忽然之間變成了滔天的怒火,
後退一步,幾乎是咬牙切齒,他只怕自己控制不住沖過去掐死這個女人。
「我怎麼會在你的房間一一你的床上?」
姚香麗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淌,此時的陸沉渾身怒氣,陰森逼人,她想要沖過去抱住他,可是卻莫名地怯步。
「昨晚,你突然沖進來……」
陸沉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那些淤痕和青腫上面,他一下子亂了。
「不可能!就連喝醉酒我也不會亂和人上.床,何況是沒喝酒!」
姚香麗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心中冷笑,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委屈起來,低著頭,如同驚弓之鳥,「陸沉,難道是我污蔑你不成?昨天晚上我下樓找水喝,你突然就沖過來抱住我……然後……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趙姨听到我屋里的動靜,跑來敲門,你讓她不要管,還說會對我負責……」
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荒謬的事!可是她身上的印跡……
陸沉只覺得一陣惡心,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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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香麗的身體抖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她含著淚,將胸前濕漉漉的頭發撩開,露出更大一片肌膚來,上面全是被人掐出來吮.吸出來的痕跡。
「陸沉,我要是想設計你,何必等到現在?你要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的身體里還有你的殘留,我們可以抽取DNA找人化驗。」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他徹底暴怒。
他彎下腰,手指捏著她的下頜,目光和她對視,眸子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嫌厭和惡心,看得姚香麗心里一陣痛楚。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總是得不到他的寵愛?因為他先遇見林小桐,所以就看不見更好的她?
「不管你說什麼,找出全世界為你作證,我都不會相信,一個字也不相信,我只信我自己,絕對不可能主動踫你!」
「這對我不公平……」姚香麗被他看得頭皮發緊,卻毫不避諱地迎視著他眸子里的寒光,臥室里的窗簾還沒拉開,光線不是很亮,陸沉的臉沉浸在陰影里,散發著一股緊繃的怒意。
可是她不怕,他發怒也好,惡心也好,木已成舟的事實,他已經無力回天。
「陸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問心無愧!」姚香麗苦澀一笑,閉上眼,一行清淚落了下來,「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以此要挾你,昨天晚上只是一個意外,我會忘記的……」
越說心里越酸澀,眼中的淚流得更加洶涌。
「你給我閉嘴!」陸沉蹭地站起來,滿腔的憤怒,做了就是做了!要他瞞著林小桐,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姚香麗,你毀了我的一切。」他突然靜了下來,不再覺得憤怒,不再覺得絕望。心里只剩下深深的無力,和看不見未來的迷茫。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愛情所向披靡,現在才知道,堅持愛情是多麼履步維艱,
他們不過是風箏,牽線的手卻不是自己。
突然有一種,不想死卻不知所終的感覺,為什麼這麼辛苦,真的好辛苦。
「陸沉……」姚香麗怯怯地叫了他一聲,她已經做好了應對他發怒咆哮的準備,但是他的鎮靜令她慌了手腳。
「陸沉,我沒有怪你,你不要這樣……小桐這個樣子……你還有一輩子要過,就讓我陪著你好不好……我不介意沒有名分……」
「我介意。」他嫌惡地甩開她拽著自己手臂的手,「你他媽的女承母業啊?」
「我一一」
「滾開。」陸沉掄著手臂將她甩出去好遠,姚香麗跌跌撞撞幾步撞上了櫃子,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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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身後重重摔上,後腦傳來的劇痛痛得她眼淚都冒出來了,她捂著自己的胸口,滿是淚水的臉上卻緩緩透出譏誚的笑來。
靜默了半晌,慢慢地起身,走到小矮幾上端起一杯冒著滾燙熱氣的水一口氣灌了下去,然後走到窗邊,撩開窗簾,透過蒙著霧氣的玻璃,隱約的剛好看到陸沉怒氣沖沖地沖出去,趙小玉尾隨其後,將他拽住。是去醫院找林小桐吧?他現在還有臉面對她嗎?
姚香麗笑了笑,低頭撫模著胸口的痕跡,目光恍惚了一下,就好像這些掐痕吻痕真的是陸沉弄出來的一樣。
昨晚下了一場大雪,院子里積雪很深,趙小玉跌跌撞撞追出來,差點滑到在雪地里,陸沉回頭看見她一踉蹌,卻只是冷眼看著,沒有伸手過去扶住她。
趙小玉的心冷了半截,強顏歡笑道,「這麼匆匆忙忙的干什麼?」
陸沉沒有回答她的話,唇線緊緊抿著,一張臉緊繃,極力隱忍。
趙小玉看進他的眼里,突然覺得慌亂,竟不敢直視他的眼楮。心里一陣不安,別過頭,心虛地說,「馬上就要開飯了,吃了晚飯再出去吧?」
「媽。」陸沉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聲音冷如寒冰。
「媽,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趙小玉不自在地咬了咬唇。
「我真傻。」陸沉忽而笑了,笑得蒼涼,笑得頹敗,「不是傻在被你們聯合算計,而是傻在,一手帶大我的母親,我竟絲毫不知道您會算計我。您成功了,我和她,永遠都隔著這道陰影。」
「陸沉……」趙小玉一驚,連忙拉住他的衣袖,「媽是為了你好,當年的事情,你不知道一一」
「當年什麼事情?您逼走小桐,還是爸爸舉報林叔?」陸沉笑了笑,垂下眉眼,一根一根掰開了趙小玉的手指,退後一步。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他笑了笑,目光清淡,「這得感謝您,一次又一次的為難她。一想到她這幾年在外面的顛沛流離,我都恨不得取而代之。林叔觸犯法律,爸爸檢舉他,是身為官員的職責。就算林小桐來問我,我的答案依舊只有一個,我爸做得沒錯。以前太年輕,不懂得如何去愛她,我和小桐能夠重新走到一起,我很珍惜,我倆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可是媽媽,你們都覺得這是一個陰謀,有誰想過這是一場愛情?」
「陸沉一一」
「小桐在哪里?」
「她……」趙小玉神色躲閃,「她……她回醫院去了,我讓李嬸送她,她自己跑了。」
陸沉身子晃了晃,眼楮沒有焦點地看著樹枝上厚厚壓著的積雪,目光飄忽,輕輕開口,「媽,很多時候我都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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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人物性格需要,才有了上一章節,以後出現會令大家受不了的章節,我會在標題里做提醒,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