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往事》作為2013年開年大戲,首映會自然十分隆重。
男女主角萊斯和陸唯一相攜站在紅地毯中心接受媒體的采訪和拍照,也有記者眼尖,看見了角落里默默玩手機的林小桐,撲上去不停地問她,「林小姐,作為《北京往事》的編劇,請問顧北京的身上是不是有您的影子呢?陸序是不是寫的您的丈夫陸沉?」
小桐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記者圍堵在沙發上進退不得,一臉尷尬,柯小東從人群外伸進來一只手,將她拽了出去。
「各位,我想大家更感興趣我們的男女主角。」柯小東扶著小桐的肩膀,淡淡笑說,「林小姐身體不適,我要送她回去了,抱歉。」
「身體不適?難怪林小姐今天穿這麼寬松的衣服,林小姐是不是懷孕了?」一名記者犀利地說溴。
「林小姐不是我們圈子里的人,也不是公眾人物,有權不接受你們的采訪。」柯小東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請讓一讓,我們要走了!」
眾記者識趣地閉上了嘴,只是偷偷地對著柯小東和林小桐並肩的背影不停地拍照。
車子開進了一片園林區,蔥蔥樹蔭之間有白色的洋樓若隱若現。在車上的時候柯小東給何言默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再沒有說一句話。小桐試圖緩解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可是獨角戲唱了半天,柯小東依舊冷著臉,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理也不理她禱。
還沒到柯家,就看見何言默站在院子外揮手,柯小東將車停在柵欄外,小桐跳下車,何言默看著眼前活蹦亂跳眉眼彎彎的女孩子,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說說笑笑進了屋,第一次到柯家,也沒買什麼禮物,小桐十分不好意思,吵著要進廚房幫柯太太做飯,何言默將她往旁邊一拉,低聲說,「跟我過來,我有事情和你說。」
柯太太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小桐和何言默耳語的樣子,意味深長地對柯小東說,「我覺得林小姐這姑娘不錯,你以後找女朋友,也要找這樣的才好,言默真是有眼光。」
柯小東默不作聲,臉上陰雲密布。
小桐跟著何言默到了二樓的臥房,何言默將門反鎖上,神情嚴肅。
小桐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看著何言默在屋里走來走去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說,「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別搞得我緊張兮兮的。」
「我怕刺激到你。」何言默猶豫不決,片刻,開口道,「你生病的那段日子,不知道是不是暗處里的那些人放松了防備的原因,我調查當年的貪污案特順利。我早就說過,陸長林和趙小玉不是最後的操控手,如今終于確實了。」
小桐神色一凝,收起嘻嘻哈哈的模樣,一臉嚴肅地看著何言默,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你生病的時候我去C市找過你舅舅,他口風很緊,什麼都不肯說,後來我一個朋友給我出了一個主意,還真撬開了他的嘴。」
「我舅舅?」小桐皺著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緊張地問,「什麼主意?有沒有傷害到他?」
「你放心,我是檢察官,肯定不會做傷害別人,違反亂紀的事情。」何言默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父親當年是的確貪了那筆二十億,之所以找不到那筆錢,是因為那筆錢根本就不在你父親手上。陸家,尹家,趙家,蔣家,沒有一家是清白的。」
小桐心里的不安更甚,說話的時候,聲音顫抖得厲害,「你什麼意思?」
「三年前,山西發現了一處大金礦,蔣家,尹家,趙家,林家和陸家準備集資買下那處金礦,可是雖然為官,卻並沒有到富甲一方的地步,他們便想從公款里挪出一部分,等到金礦賺了錢再一點一點還回去。但是二十億是個大數字,國家撥下來建設B市,迎接奧運,經由林斌的手便被挪走了一半。雖然奧運舉行得很順利,表面上看著也是富麗堂皇,但是不久便出事了。新增添的公交車質量不合格,發生多起交通事故,新修建的三號人民大橋從中間斷裂了,還有會館旁邊的仁和大廈,地震的時候是唯一倒塌的電梯樓。上面察覺到了問題,派了專組人員進行調查,蔣家趙家尹家和陸家怕將自己牽扯出來,決定在調查到自己頭上之前,將林斌推出去一人擔下所有的罪責。陸長林是林斌最好的朋友,他說的話最具說服性,于是他向上頭舉報了林斌,專組人員根據他提供的證據,確認了林斌的罪名。林斌貪污沒錯,但是他們不知道,當年貪污那二十億的不是林斌一個人,而是五個人。因為林斌貪污案是在寧江最高人民法院開庭,所以那件案子也被稱做‘寧江事件’,你舅舅是林家推舉過去的金礦負責人,當年的所有事情他也參與其中,趙家給了他五百萬的封口費,他出庭做了偽證,之後便帶著錢回C市了。也許是報應,他拿那五百萬買的股票,遇上金融危機,那家公司倒閉了,他的錢全部砸在里面,一分不剩。」
何言默看著小桐越來越冷越來越震驚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將事情一點點說完了,小桐久久沒有反應,他也沒有出聲,屋里安靜得只有牆上的鐘表走動的聲音。
何言默擔心小桐承受不了真相的殘忍,試探著輕聲問,「小桐,你還好吧?」
「我一直在抱怨我承受的苦難,原來我一直都沒有資格抱怨。」林小桐木然地站起身,慘然一笑,「當年發生那些事故,我還和陸沉說笑是因為世界末日要來了,原來一切的罪孽都是我爸爸造成的。這都是報應,上天懲罰了他,覺得還不夠,我是他唯一的女兒,剩下的罪孽都得我來替他還債。從今往後,即使遭遇再艱難的瓶頸,我也不會再皺眉。」
「小桐……」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爸爸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小桐蹲,狠狠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將頭埋進膝蓋里,身子瑟瑟發抖,寒冷得仿佛身處在冰天雪地里。
「他們都是我的叔叔伯伯,從小疼愛我,和我爸爸親如兄弟,還有我的舅舅,他是我的親舅舅……」何言默低頭看著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話去安慰她。
「吃飯了~言默,帶林小姐下來吃飯吧!」柯太太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不等何言默開口,小桐站起身,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楮,牽強扯起一抹笑容,「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一定會找出證據,將該進監獄的人送進監獄!謝謝你,何言默。」
何言默欲言又止,小桐拉開門走出去,他靜靜站了片刻,尾隨走出了臥室。
吃飯的時候柯太太一個勁兒地給林小桐夾菜,一邊拉著她話家常,何言默知道小桐心情不好,叫柯小東拿了幾瓶酒出來,柯太太想要阻止,被柯父拉走,「就讓孩子們喝吧,自己家里,喝醉了就睡,沒什麼大不了。」
小桐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一向喝醉了不撒酒瘋的她,破天荒地趴在臂彎里哭了起來,柯小東在一旁看得干著急,伸手要奪她手中的酒瓶子,被何言默一把攔住,「她心里難受,就讓她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柯小東怒瞪著何言默,正要說話,林小桐的手機在包里響了起來。
「你的電話!」柯小東用手指戳了戳她,見她沒有反應,猶自拿過她的包,翻出手機來,看見屏幕上的電話,怔了一下,接起。
「打電話干嘛?剛才在接待客戶,手機沒開機。」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一絲疲憊的喑啞。
柯小東沉默了一下,說道,「小桐暫時不方便接你的電話,晚上再打過來好嗎?」
那邊陷入了沉默,良久,低沉緊繃的聲音道,「為什麼不方便?你是?」
「我是柯小東。」柯小東淡淡道,「她喝醉了,現在需要睡覺。」
「我馬上過來接她。」
甚至沒有問地址,電話便被掛斷了,柯小東捏著手機,還沒來得及將那句「不用麻煩了,我晚上送她回來」說出口。
半個小時後,陸沉準時按響了柯家的門鈴。
柯小東去開門,陸沉站在門口,一身風雪,臉色寒氣逼人。
「我來接小桐回家,她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柯小東並沒有讓他進門的打算,一只胳膊橫在門框上,「一點都不麻煩,她現在不適合奔波,等她睡醒了我自然知道送她回去。」
「我的老婆,當然得回我們家睡,在這兒睡覺像什麼話。」陸沉淡淡地說,語氣微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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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心的小浣熊同學告訴我,有一章將小桐的爸爸名字寫錯了,我在這里改正一下,小桐的爸爸叫林斌,不叫林家表,林家表是小桐的爺爺,我暈死,太馬虎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