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面無表情地說,「林小桐,我們分手吧。」
「不,陸沉,為什麼!」小桐驚恐,緊緊抓住他的手。
陸沉不耐煩地甩開,眼中一片冰冷,「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欺騙我。我們兩人早在三年前就回不去了,不是嗎。」
「啊!」小桐從夢中驚醒,冷汗淋灕,大口喘著粗氣溴。
陸沉正背對著她站在床邊穿衣服,猛地一聲驚叫嚇了他一跳,蹙眉,轉過頭去看她。
小桐還沒從剛才的夢里回過神,臉上痛苦絕望的表情令他心神一凜。他走過去,掰開她緊緊拽著被子的手指,握緊手中,放到嘴邊吻了吻,「去看看醫生吧,你最近總是做噩夢。」
小桐慢慢回過神來,迷散的眼神一點點匯聚,轉頭,對上陸沉溫柔的目光禱。
「到底做什麼噩夢了?」陸沉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痕,是因為這些天他工作太忙,忽視了她,還是因為她還沒從照片和綁架的陰影中走出來?
汗水打濕了她的頭發,陸沉一邊擦拭,一邊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小桐愣愣地望著他,突然伸手環過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狠狠地抱住他,像是考拉攀附著大樹,手腳並用。
「陸沉,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好不好?」
陸沉身子一僵,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里一直澀痛。
「我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
懷中的女孩子閉上了眼楮,再一次安慰地沉沉睡去。
快到中午的時候小桐起床,陸沉早已經不在家,手機放在床邊,她伸手撈過來,開機,一條微信跳了出來。
「早飯在微波爐里,午飯在冰箱里,晚飯到公司來找我。」
小桐笑了笑,說道,「晚飯到公司去吃你啊?」
說完之後,將手機扔到床上,洗臉刷牙之後,回到臥室,看見手機屏幕亮著,顯示一條新微信。點來,陸沉的聲音帶著淡淡笑意,「好啊。」-
「那你快到我碗里來。」說完,發送出去,正準備疊被子,電話卻響了。
「小桐,陸長林和趙小玉現在在上海開會,我剛看見他們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是一個好時機,你好好把握。」何言默在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說道。
小桐愣了一下,欣喜若狂之余又泛著濃濃的不安,掛了電話,她開始換衣服,心神不寧。
傷口就像她一樣,是一個倔強的孩子,不肯愈合,不肯成長。
她要愛,但是卻忘不了恩怨。
在愛情和仇恨之間,她堅守了仇恨。
雖然每一步都是在將自己最愛的男人,最好的朋友推入懸崖,但是她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這樣做。他們沒有欠自己,他們沒有錯……
心里存了期冀,或許,他們會原諒她,他們不會恨她……
打了車到陸家,李嬸開的門,看見她有些驚訝,「桐桐,你怎麼回來了?」目光往她身後一瞅,「小沉沒回來?」
「嗯,他在上班呢,我有東西落在房間里,一直沒時間回來取,現在終于得空了。」
對于這個莫名其妙得了痴呆癥又莫名其妙好起來的姑娘,李嬸心生愛憐,這個女孩子命運坎坷,好不容易和自己心愛的人走到了一起,偏偏又不受婆家待見。
「桐桐吃午飯了沒有,我正準備做飯,你留下來一起吃吧,他們倆口子都不在家,就我和婉婉,你不用感覺拘束。」
剛說完,一個腦袋從李嬸身後探出來,「媽,誰來了?」
「婉婉。」小桐笑著點點頭。
孟婉婉看見她,愣了一下,隨即興奮地沖了出來,狠狠擁抱了小桐一下,「桐姐姐,我今天沒課,下午咱們一起去逛商場好不?」
小桐嘴角抽了抽,不露聲色地推開她,「下午我得上班呢,改天吧。」
孟婉婉一下子焉了下去,撇撇嘴,不再對她感興趣,轉身進了屋。
「別站在門口呀,快進來,李嬸去做飯,你和婉婉看電視去。」李嬸熱情地拉著她的手進屋。小桐剛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李嬸在廚房做飯,她才能放心地進書房去找東西,沒人打擾她。于是立即點頭笑道,「麻煩你啦李嬸。」
「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麼。」李嬸笑吟吟地進了廚房,孟婉婉在客廳看電視,抱著衛生紙對著韓劇流淚,若無旁人,專心致志。小桐默默地上了樓,在書房門口站定,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頭看了看四周,沒人跟上來,這才躡手躡腳地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很精致,瓖嵌在牆壁里的檀木書櫃,蘭花盆栽,古董玉器。小桐想要一頓亂摔亂砸,忍了忍,沒有一時沖動,咬牙開始施展自己今日來陸家的唯一目的。
陸長林的電腦設置了密碼,她只好作罷,開始翻找他的書櫃,抽屜,暗格。
文件之類的東西很多,可是沒有一樣是她要的,恐怕所有的東西都存在電腦里吧,現在的人大多不會將重要的東西寫在紙上,白底黑字,想要不認賬都不行。
就在快要絕望,準備撤退的時候,小桐突然想起,何言默給了兩樣法寶,萬鎖開和萬能密碼。
這萬能密碼,即使是國家金庫的保險箱都能打開,只有特殊人民檢察院的檢察官才會知道的高級密碼。
小桐在腦袋里搜索了一番,輸入了那串長長的密碼,電腦響著音樂,緩緩介入了頁面。
心驚肉跳,小桐飛快地滑動鼠標,找到文檔庫,一頁一頁地點開翻找起來。
她發現陸長林有個習慣,所有的資料文件都是按照日期集中在不同的文件夾里面。
1994199920032008.
箭頭停在2008的文件夾,點進去。
金礦的所需啟動資金,金礦人員名單,每一筆資金的來源……
「桐桐,你在樓上嗎?下來吃飯啦!」李嬸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小桐沒有出聲,慌忙將文件夾復制發送到自己的郵箱里,然後關機,開門走出去。剛出門就踫上李嬸,李嬸愣了愣,目光落在書房門上,「桐桐,怎麼找到書房去了?陸先生不喜歡有人進入他的書房。」
「李嬸放心吧,我沒有亂翻,只是看了幾眼。我找我的東西。」小桐在心里暗暗地說,我要找回我失去的東西。
「好了好了,吃飯了。」李嬸沒有再說什麼,挽著小桐的手,笑臉盈盈,「小沉好久都沒回家了,下次你們一起回來看我,可好?」
「好呀。」小桐笑笑,「李嬸,我不能留下來吃飯了,剛接了電話,有一些緊急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實在抱歉,李嬸。」
「什麼事情急得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了?」李嬸皺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吃飽哪有力氣干活?」
「李嬸,我——」小桐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直直地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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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醫院,陸沉急匆匆地趕來,正巧遇見醫生從病房里出來,他連忙上前問道,「醫生,我太太她怎麼樣了?」
「恭喜你,你太太懷孕了。」
像是被人一拳打在胸口,他猛地後退一步,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震驚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欣喜若狂,雖然事業還沒有穩定,但是這個意外到來的小生命,代表著一種新生,一種全新的開始。他和她的孩子……
陸沉沖進病房,看著床上熟睡中的女子,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是傻傻地笑,一會兒搓手,一會兒俯身親親她的額頭。
突然想起了什麼,掏出電話,一個一個地打過去,「阿凡?你現在在哪兒?哦,沒事,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要當爸爸了……晉安?哦,是小蜜呀,沒事,我找晉安沒事,我就是告訴你們一聲,小桐懷孕了……」
身後一陣窸窣的響動,陸沉耳尖,回過頭去,小桐睜著眼楮,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眼中一片茫然。
趕緊掛了電話,扶著她坐起來,輕輕將她圈在自己懷里,一個勁兒地輕聲詢問,「懷孕幾個月了?想不想吐?要不要吃話梅?」
懷中的女子沒有一點反應。
陸沉感覺到不對,收斂了興奮的狀態,關切地問道,「怎麼了?產前抑郁?」
本來是一句玩笑,放平時,林小桐早就手舞足蹈地回嘴了,可是此刻她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垂下眼簾,淡淡地說,「我累了,你先回去好不好?晚一點再來看我吧,我想喝銀耳湯。」
陸沉起身,嘴角笑開了燦爛的弧度,「好,你好好休息,我回家給你煮銀耳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