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幸福 你的明天有多快樂,不是我的

作者 ︰ 離殤三萬場

小桐今晚的飛機。」

蔣晉安說了一句,停頓了一陣子,沒有等到回答,只好又繼續說,「听阿凡說,她今天暈倒了。身體這麼虛弱,長途跋涉到了法國,恐怕得大病一場。」

陸沉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你想說什麼?」

蔣晉安無奈,「你去將她追回來吧。」

「為什麼?」他挑眉溴。

蔣晉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電視里不都是這樣演的嗎?你追去機場,給她熱烈一吻,瞬間就融化了她的心。」

她的心若是這麼容易融化,這一年來他對她的好,怎麼會絲毫沒有動搖她報復的心?一個人不可能犯兩次同樣的錯誤,第一次是犯錯,第二次就是自己的選擇。

她選擇了離開他,他追去機場,又有什麼用禱?

深夜回到家,他在門口站了很久。

他突然很怕推開門,看見屋子里的空蕩蕩,房間還維持著她走之前的一切,人面卻不知何處去。

在黑暗里站了半晌,陸沉開門進屋,順手按開電燈,玄關處整整齊齊擺著兩雙粉紅色的拖鞋。豬頭的是他的,兔頭的是她的。

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明天找裝修公司將屋子里里外外重新整修一番,徹徹底底,沒有一絲她的痕跡。

她在大洋的彼端過她的生活,而他也要重新開始。

洗了澡出來,他盤腿坐在床上上網,心煩氣躁沒心思工作,隨意一瞟卻看見文檔最下方一個文件夾,名字叫「我最喜歡的電影」。

猛然反應過來,他和林小桐結婚之後沒有一分鐘去了解過她,連她那麼大的變化他都沒有感覺到。每一次她半夜哭醒,他總是心疼地摟著她問是不是做噩夢了,卻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為什麼會做噩夢。

突然就想要看遍她喜歡的電影,听遍她喜歡的歌,賞遍她喜歡的風景,以彌補這些年他缺席的時光。

點開電影,抱著抱枕,上面是他所熟悉的,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點了一根煙,誰知道第一口就被嗆住了,因為電影開始的鏡頭就是兩個男人在床上纏綿。

他知道這部電影她看過很多次,她曾經無數次要他陪她一起看,都被他拒絕了。甚至說,你就不能正經點嗎,總是喜歡看這種神經兮兮的東西,要是我有一天喜歡上男人了,你丫就抱著枕頭哭去吧。

每一次她都一本正經地說,我只是覺得,男人喜歡上男人,這樣的愛太純淨。他們不為了房子在一起,不為了生孩子在一起,不為炫耀在一起。他們頂著世俗眼光,父母的壓力,別人的流言蜚語,仍選擇繼續走下去。我無法擁有,所以羨慕。

我們無法擁有,所以羨慕。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將那部電影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煙灰缸滿了,他起身端到廚房去倒掉,流理台旁邊的櫃子是藏酒窖,沒有多考究,但是里面全是他喜歡的品種。他靠在流理台上默默地抽完一根煙,黑暗中火星一閃一閃,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又或許什麼都沒有想。最後拿了一瓶十二年陳釀和一瓶龍舌蘭,將煙頭按熄在煙灰缸里。

都說酒不能混喝,容易醉,可是他反而越喝越清醒。黑暗的房間只有電腦屏幕是唯一的光源,他覺得看這麼小的屏幕很累,結婚那會兒他想要買一套家庭影院,林小桐說沒有必要,死活不讓他買。以前的林小桐可不是這樣,她買東西從來不看價錢,去餐廳吃飯會給服務員小費,在路邊看到流浪歌手,會蹲下來認真地听他唱歌,然後雙手將錢遞過去。

林叔叔還在的時候,總是會笑她,我家姑娘真是活菩薩,上天派你來救苦救難的。

可是菩薩拯救世人,卻救不了自己。

以前以前,就知道說以前,他總是活在以前的認知里,從來沒有去了解現在的她。

陸沉有些煩躁,電影第三遍看了一半才知道這酒是後勁大,暈暈乎乎也沒月兌衣服,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睡得並不安穩,夢里是七月的麗江,微風溫暖。

突然的暴雨是有氣勢的,不像江南水鄉的雨那般纏綿,常常是毫無預兆的說下就下,瓢潑大雨,就算打了傘出去也會被淋濕衣褲。

本打算去騎馬的他和林小桐,只好在路邊的小咖啡館落腳,束河一個很歐式風格的酒吧。

有駐唱的歌手坐在露天的台子上唱歌,散漫慵懶的表情。

麗江不愧是艷遇的天堂,他不過是去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林小桐身邊已經坐著好幾個搭訕的男人。

十九歲的林小桐高傲地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十指蔻丹映著杯中的液體,她看也不看那些男人一眼,嘴中冷冷吐了一個「滾」字。

記憶中那是他和林小桐第一次單獨出遠門,他們坐火車過去,一覺睡醒剛好經過洱海,那山水與天相接的美麗徹底震撼了他倆,從小在北方長大,抬頭只能看見四四方方的天空,突然到了人間仙境一樣的地方,整個人仿佛都飄了起來似的。

住在束河的小客棧,屋後就是小河,半夜的時候林小桐將他叫醒,纏著他出去散步。麗江的溫差很大,白天溫暖,夜間寒冷,林小桐穿著單薄的裙子,在夜風中抱臂發抖。他一邊嘲笑她一邊月兌下外套穿在她身上,消瘦的女孩子像是穿著戲服,甩著袖子倒退著走路和他說話,笑得眉眼彎彎,他特擔心她會摔到河里去。

事實上他的擔心還真是沒有多余,林小桐不听勸,非要倒退著走路,一腳踩進了河里。

路邊的小河不深不淺只及小腿,但是她整個人滑進去,還是弄濕了一身。他蹲在河邊幸災樂禍地笑,挽了袖子去拉她,卻又故意將手舉得高高地,讓她夠不著。坐在河里的林小桐憤怒地瞪著他,一動不動,突然猛地站起來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拽進了河里。

兩人折騰了一陣子,大笑大鬧,最後從河里爬起來,都成了落湯雞。指著對方大肆嘲笑了一番,一邊擰著濕漉漉的衣服一邊往客棧走,有還沒歇業的酒吧,隱隱約約傳來婉約的歌聲,「走不完的長巷,原來也就那麼長。跑不完的操場,原來小成這樣。時間的手,翻雲覆雨了什麼,從我手中,奪走了什麼。閉上眼看,十六歲的夕陽,美得像我們一樣。邊走邊唱,天真浪漫勇敢,以為能走到遠方。我們曾相愛,想到就心酸。」

青春兵荒馬亂,我們潦草地離散。明明相愛啊,卻不懂怎麼讓愛強韌不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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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到了那邊要經常給我打電話,錢不夠用了要告訴我,知不知道?」趙尹凡張開雙臂,用力擁抱小桐,「一有空我就過來看你。」

小桐從他手中接過行李箱,一張臉縮在圍巾里帶著病態的蒼白,「不能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陪著你,我真的很抱歉。」

「說什麼呢。」趙尹凡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你懷著孕獨身一人到國外去,該是我擔心你吧?你倒擔心起我了。」

「你真的放棄找林夢了嗎?這個世界不大,只要存心想要去找,就一定能夠找到。」

趙尹凡笑笑,雙手插進兜里,「不找了,感情又不是讀書,沒有考好是努力不夠。感情這事兒,她不喜歡我,再努力也沒有用。」

小桐不知道說什麼,欲言又止,趙尹凡拍拍她的肩膀說,「快進去吧,我就不送你進去了,我最怕看著人離開。一到法國就給我打電話抱平安,知道嗎?」

小桐一個勁兒地點頭。

「丫的,一不小心咱們就長這麼大了,認識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點高,」趙尹凡感慨著比了一個高度出來,「你不愛和我們玩,嫌棄我們總是弄得一身髒兮兮的,我氣不過,拿泥巴砸你,你當時哭得好厲害。」

小桐笑著沉默,回憶起往事,眼中涌起霧氣。

「現在都要做孩子媽了。」趙尹凡長嘆一聲,狠狠擁抱了小桐,退後一步,揮手,「快進去吧,又不是生死離別的,別搞得這麼非主流。我很快會來看你。」

小桐點頭,深深地看了他最後一眼,轉身大步向候機廳走去。

趙尹凡坐在車里,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牆內,默默地抽完一根煙。

「媽的。」他暗罵了一句,揉著有些發酸的鼻子,硬是將眼中澀澀的淚意逼退回去。

電話一直在響,他終于伸手去掏,看見上面的名字,眉頭皺了皺。

「趙少,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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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桐低著頭走得飛快,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潮,去辦好了登記手續。

上了飛機她就開始睡覺,閉著眼楮感受到飛機起飛加速時候的巨大沖力,一下子騰空。

機艙里開了暖氣,她月兌了外套睡覺,自從懷孕以後她的睡眠一直很淺,夢里全是記憶里的片段,藍天白雲,清風晚霞,身邊是眉眼飛揚滿是陽光的她心愛的男人。

他在人潮擁擠的街頭蹲為她系鞋帶,身邊小河里水草蕩漾,如同她的心。

麗江,七月,陽光醉人。

早上醒來的時候正看見鄰座的女生打開化妝包,一道道工序地往臉上涂抹,小桐抓緊了毛毯,往窗外看,大屏幕顯示已經來到了法國上空,腳下全是小小的樹木和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走得太快,思緒跟不上的原因,飛機著陸滑行的那一刻,她才猛然驚覺,自己到了法國。

所有的所有,愛與恨,是與非,都隨著記憶,留在了大洋彼端,那個她再也不會回去的國度。

「你怎麼哭了?」鄰座的女生用英語問,一邊遞紙巾給她。

小桐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咬著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陸沉,陸沉。我愛你很久了,和你在一起也很久了,現在,我要離開,比很久還久。

再見了,親愛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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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知道我文里的下劃線全部變成了00000,昨天有人給我說,看見我那串蛋就想罵人……哈哈哈好吧,以後不弄了,我只是想隔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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