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所有的人都看向她,趙小玉震驚之余咬牙切齒,趙香麗差點將眼珠子瞪出來,表情十分不好看。而趙老尹老,一臉的高深莫測,趙金宏面無表情,梅茜驚喜地笑看著她。
小桐宛如女王巡場一眼,傲慢地仰著頭,穿過人群,目不斜視地走向趙老。
她是林家的女兒,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甚至有時候像個神經病,但是能屈能伸,裝得了淑女,演得了名媛。
趙香麗遠遠看著她,只覺得眼前恍惚,仿佛時光倒流,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少女林小桐,就像此刻一般,露出公主的笑容,優雅地和她握手,「你好,很高興和你成為同桌,我是林小桐。」
原來歲月的塵埃,這麼多年都沒能將她的鋒芒掩埋溴。
趙香麗氣得肺都要炸了,但是面上依舊是風淡雲輕地笑著,眼睜睜看著林小桐走過來,她眼中精光一閃,突然伸腳不露聲色地將地上掉了的一小塊蛋糕踢過去。
小桐目不斜視,沒有看見腳下突然出現的女乃油蛋糕,但是陸陸卻看見了,五歲的孩子個子不高,剛好就看見了趙香麗腳下的動作。
陸陸不知道那位阿姨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他知道,媽媽踩在女乃油蛋糕上面是會滑倒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滑倒了,是多麼丟臉的事情啊禱。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悄悄地走過去,跟在林小桐身後,等到她快要踩上那塊蛋糕的時候,他迅速伸腳將它踢走。
蛋糕飛上趙香麗的裙擺,白色的禮服上留下了一道彩色的污漬。
趙香麗臉色驟變,一邊擦著裙擺的女乃油,一邊抬眼去看是誰這麼不識時務,敢公然挑釁她。
林小桐身後,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小男孩,正冷冷地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那張和陸沉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臉,她的心里莫名地一慌,在一個小男孩的注視她,她堂堂聖皇集團的執行總裁,竟然覺得有些心虛。
林小桐走到趙老的面前,笑著獻上了禮物,一盆翡翠的長生樹。
「趙爺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趙老笑而不語,目光落在她的身後,小男孩和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趙老沒有任何驚訝,笑得慈祥溫和,伸手招了招,「來,陸陸,過來。」
小男孩沉思了一下,乖乖地走過去,任由趙老將他抱在懷里。
「小桐,怎麼突然又回來了?」趙老笑眯眯地問。
小桐輕聲說,「陸沉說了,孩子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縱使我們還沒有復婚,但是我們為了孩子,還是要努力的。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
「其實巴黎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趙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大手模著陸陸的腦袋,「放下風景得心境。」
「我只是想要要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小桐面不改色。
陸沉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倆之間的風起雲涌,他知道林小桐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也知道,趙老這些年在幕後的操控。
沒有老人家們在背後的力量,出那麼大的事情,不可能僅僅交出一個林斌就能了事。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孩子,為了自己的家,哪怕是不擇手段,傷害了全天下的人,都不足為惜。
林小桐這些年因為他們吃了太多的苦,他知道她已經忍無可忍,也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一邊是水,一邊是火,他夾雜在中間所受的煎熬,其實一點都不比她少。
可是能夠怎麼辦呢,縱使在商場上運籌帷幄,但是處理這種進退兩難的感情事物,他力有余而心不足。
小桐的苦難是應該償還的,可是父母長輩受一點傷害他都不忍心,他突然想起當年林小桐問他的那個問題,「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里,你會先救誰?」
正想得出神,趙金宏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起身走到一旁接起,沒一會兒,他踉踉蹌蹌地跑回來,抓住趙老的手,哆哆嗦嗦地說,「爸,爸!您一定要救我!」
「出了什麼事情?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趙老不悅地說。
趙金宏的眼神都灰暗下去了,失魂落魄,全身止不住顫抖,「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王秘書打電話告訴我,恆指暴漲,我們的股票全部被人買走了,但是他們握在手里就是不拋。公司的資金全部凍結,我們剛剛向美國銀行貸了款,那邊得到了我們資金凍結的消息,已經派人過來催收欠款了!」
趙老臉色大變,「你貸了多少?」
「一……一千萬美元!」
趙老的身子搖搖晃晃,扶著額頭不住嘆氣,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他念叨了幾句「不孝子」,狠狠深呼吸,臉色恢復了一點正常之後,他杵著拐杖站起來,臉色嚴肅,「跟我回公司去看看情況!」
趙金宏抓住他的手,像是抓著救命的稻草,一邊回頭沖趙香麗喊道,「小麗,趕緊給我們走!」
「她不能去!」趙老嚴肅地說,「這事關系重大,不能讓外人插手。」
「爸,小麗怎麼是外人呢……」
「你這個蠢貨,關門失竊,必有內鬼!除了自己,別人都不可信,明白嗎。」趙老恨鐵不成鋼。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趙香麗被趙老這樣數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眼里頓時涌起了淚花。
她站起來,咬唇看著趙老,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爺爺,你是懷疑我嗎?我是您的孫女,聖皇就是我的家,我怎麼可能監守自盜?」
說完,她幽幽地看向趙金宏,一臉的憂傷,「爸,媽媽走了,您也不愛我了嗎?」
「小麗,你別胡思亂想!」趙金宏趕緊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心疼地拍拍她的腦袋,「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走,跟爸爸一起去!」
趙老氣得臉都綠了,拿拐杖指著趙香麗,顫抖得厲害,「不听我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怒氣沖沖地離去。小桐在一旁看好戲,趙老離去,她彎腰湊近陸陸的耳邊,低聲說,「我告訴你,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
「我看出來了。」陸陸嚴肅地說,「她的確是監守自盜。」
「喲,這麼快又學會了一個成語。」小桐笑嘻嘻地親了親他的臉蛋。陸陸順勢摟住她的脖子,撒嬌要她抱,小桐將他抱起來,離開混亂的席位,走到池塘邊坐下。
「告訴媽媽,你怎麼看出來了?」
「那個女人,就是那個叫小麗的,」陸陸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桐氣呼呼地打斷他,「叫她趙某某!」
陸陸哭笑不得,只得依了自己這個幼稚的媽媽,繼續往下說,「那個趙某某是泰岩的女朋友……」
「你怎麼知道?」林小桐十分驚訝。
那天晚上,在房間里裝陸沉的男子,她也懷疑是這個泰岩,因為在巴黎的那一次,泰岩去上廁所,手機放在沙發上響了,她看見上面的名字就是小麗。
「媽媽,拜托你有一點觀察能力好嗎?」陸陸癟嘴道,「我剛才和那個泰岩坐下一起,我看見他手背上有一道刮痕,是戒指的刮痕。那刮痕十分獨特,只有音符的形狀的戒指才能造成那樣的刮痕。剛巧,我在趙某某的手上,看見了音符戒指。」
「天啦,兒子,你簡直是小福爾摩斯!」林小桐驚奇地叫了起來,捧著兒子的臉愛不釋手地親了又親,身後一雙手硬生生將她扯開,「林小桐,別將我兒子親成了娘娘腔。」
听見那熟悉的聲音,她頭也沒回,淡淡地說,「娘娘腔也沒關系,只要不變成你這樣的面癱就好。」
「媽,什麼是面癱?」陸陸靠在爸爸的懷里,一邊就著他的手喝飲料,咬著吸管含糊不清地問。
「別教壞孩子。」陸沉瞪了她一眼,低頭柔聲和陸陸解釋說,「面攤就是吃面的小攤子。」
「啊?爸爸,你一點都不像面攤啊。」陸陸認真地研究了一下。
陸沉掩拳虛咳一聲,「林小桐,將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去你公司上班!」小桐握拳激動地起誓,「近水樓台先得月,我要看緊你,即使不和我在一起,也不能和別人在一起!」
話剛說完,手機響了。
陸沉眼尖,一眼就看見了上面的名字,顧北琛。
林小桐緊張兮兮地抱著電話跑得老遠,陸陸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爸爸,你得看緊媽媽了。」
——————————————————————————————————————————————
林小桐沒有想到陸沉還留著春風玫瑰園的房子,並且屋里的一切還是她走時候的樣子。
她忍不住問,「你不是和趙香麗住在一起嗎,怎麼屋里還有我的東西?」
陸沉下意識想要告訴她,他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趙香麗怎麼會在這里,瞟了林小桐一眼,他故意說,「管你什麼事?趕緊地找房子,找到了立刻搬出去。」
「你別催,我這不是正在找嗎。對了,我馬上要出去,有點事兒,你先帶陸陸玩。」小桐一邊換衣服一邊扭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