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里的下人都稱呼石敬瑭為「大人」,稱呼李從蓉為「夫人」,而這個管家是李嗣源安排的,一般都習慣稱呼他「姑爺」。
石敬瑭一身風塵僕僕,來不及月兌下披風就直沖內院。身後的管家連走帶跑的跟在身後稟報著︰「姑爺您可回來了。小姐從昨晚就開始痛了,到現在還沒生出來,這可怎麼是好啊?」他可是看著小姐張大的,心里根本就是當自己女兒看待。
「產婆在干什麼?!一個不行就多請幾個!」石敬瑭大聲喝著,頭也不回的吩咐,「快去把最好的大夫給我請來!」到了臥房,遠遠的他看見躺在床上的從蓉。石敬瑭幾乎心碎︰「從蓉!」他摟著妻子呼喚著。
束手無策的眾人看見石敬瑭進來,都畢恭畢敬的退到一邊。
恍惚中,李從蓉感覺一雙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抱入懷里。是她熟悉的味道!她努力睜開眼楮,果然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孔。「敬瑭……」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
「從蓉……你受苦了……」石敬瑭不知道說什麼好,感覺有東西哽住了喉嚨。
「你回來,我死也無憾了……」
「不許胡說,你不會死的!我欠你太多了……」
過了一陣子官家帶了幾個人進來。「姑爺,這是汴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和產婆,我都請來了!」
石敬瑭緊摟妻子的手稍稍松開,轉頭盯著那些人,命令著︰「你們一定要讓夫人安全生下孩子!否則……別怪我刀下無情!」
一干大夫和產婆听後都點頭如搗蔥,急忙為李從蓉催生、接生。
走出臥房,石敬瑭一臉凝重,低垂的雙手緊緊拽著戰袍。他縱橫沙場,卻無力保護自己的妻子……
「父親!」石重胤帶著弟弟們圍了過來,一臉擔憂,「娘她怎樣了?」
「她……」石敬瑭微微搖頭,心亂如麻。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給兒子們︰「你們都乖!」
石重胤呆呆的看著父親。他是自己心中的戰神,從來沒有看到父親臉上露出如此悲傷無助的表情。
忽然,府門那里傳來爭吵的聲音。「什麼事?」石敬瑭問,現在他已經夠亂了,誰還在那里亂嚷,簡直不想活了。
管家急匆匆過來稟報︰「姑爺!府門外有個瘋癲癲的道士,說要飯吃,我吩咐下人給了他饅頭。他吃了後還是賴在那里不肯走,嘴里還胡說八道什麼府里即將有蛟龍出世。」
石敬瑭本來準備吩咐管家帶人硬將這瘋道士趕走,听了這話十分吃驚。「什麼?他說什麼?」
「回姑爺,那瘋道士胡說府里即將有蛟龍出世。要不要我帶幾個人將他轟走?」
「不必,把他帶到客廳見我!」石敬瑭琢磨著那道士的話,總覺得語露玄機。
一會兒,那道士就被帶到客廳里。他衣衫襤褸,渾身散發出陣陣難聞的臭味。手里拿著剛才石府下人給的饅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眼楮無視堂上端坐的石敬瑭,只是不停的觀望著廳內的擺設,嘴里發出嘖嘖稱贊。「果然是祥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