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掠愛︰燕雲劫 第一卷 春欲暮 第二十五章 隨征

作者 ︰ 黑夜幻靈

諾大的皇宮就像一座冰冷的牢籠,到處是陰險狡詐,到處是爭斗、算計和傷害。除了埋首朝事,其他時間耶律德光都無所是從。除了吉剛,他身邊不帶一人。但再多的國事也有做完的時候,空閑之余他總是放馬在草原上奔馳,騎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眼神空洞。他,比草原上空翱翔的鷹還孤獨。

「吉剛,你看天上那只鷹。」耶律德光指著天空對吉剛說,「我覺得,我就是它……它就是我。」這是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話。

吉剛默默的站在他旁邊,抬頭看著那只鷹,對主人除了敬畏之外,忽然多了一種叫同情的東西。

歲末,東北的女真部落獻上年禮,進貢來一只叫海東青的猛鷹。它形體比一般的禿鷲還大,灰黑混雜的羽毛,白色的爪子,非常罕見。它展翅飛翔的時候能直沖雲霄,地上的任何東西,小如兔子大如馴鹿都是它的獵物。耶律德光非常喜歡,專門命人打造了一個金環套在它腳上,上面刻著他親自給鷹取的名字——雙兒。隱喻它是另一半的自己,相互依偎,相互珍惜。

說來奇怪,本來海東青是種很凶猛的鷹,一般不花上一年半載的難以馴服。耶律德光很殘忍的讓死囚去和海東青搏斗,前後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便將它馴服了,其間死了幾十個囚犯。從此,凶殘的雙兒只听從主人的號令,經常會看到它矯健的身姿盤旋在皇宮上空,偶爾發出一聲孤絕的啼鳴。春獵的時候,雙兒表現出色,為主人獵到了很多東西,包括珍貴的紫貂,讓耶律德光心情大好。宮里所有人都知道雙兒是皇上的心愛之物,看護的人更是提心吊膽,十萬分的小心,因為弄不好就要掉腦袋啊!

這天,耶律德光退朝回寢宮,一路沉思著。剛才大臣們提到一件事情,說中原有兩個節度使為爭地盤在契丹西南邊境處起了紛爭,殺得不可開交。那個地方從東到西被一條河流分開,南面歸屬後唐,北邊歸屬契丹的迭剌部,是個山水秀麗的地方。

「吉剛,傳旨下去。我要到那個地方去看看。」耶律德光忽然停住腳步,吩咐著。他需要好好的出去散散心。

西北邊境的戰事迅速傳到了後唐明宗那里。皇上氣急敗壞,邊境內亂不正好讓契丹人有可趁之機?他迅速傳旨命令那兩個節度使平息干戈,奈何地處遙遠,皇令鞭長莫及。這時,石敬瑭主動出請,要求率兵前往平亂。皇上應準。

石府內,夫人李從蓉一臉擔憂。她最怕丈夫一身戎裝的樣子,說不定完好的出去,回來時就一身傷了。而石敬瑭心里的打算並不為人所知,听說邊境鬧事的這兩個節度以為天高皇帝遠,不服朝廷管束,他明著去替皇上顯皇威,暗地里是想拉攏他們,擴大自己的權勢,順便看看契丹的態度。因為,最近皇上的養子鳳翔節度使李從珂在朝廷之上語出不遜,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且大有壓制石敬瑭之勢。

石家眾兄弟都摩拳擦掌要跟隨父親前往邊境。石敬瑭思量了一下沒有帶他們任何一個去,而獨獨看中了部將景延廣的兒子景君彥。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正好趁機磨練他一下,也算兌現當初答應景延廣提攜景君彥的請求。平日里景君彥深得夫人的喜愛,好幾次夫人都暗示他和女兒郎才女貌,要把石重玨許配給他呢!他也從心底喜歡這個樸實勤懇的孩子。

石重玨知道父親要遠赴邊疆後,竟然異想天開的跑到父親那里吵著要隨征。結果可想而之,石敬瑭沒有答應。她又纏著景君彥,還是未果。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把自己關在房里不吃不喝以示抗議。最終還是景君彥心軟,為她擔保,加上夫人求情才讓石敬瑭勉強答應。

「君彥啊!重玨太任性,你可要好好看著她啊!別讓她出事兒。」出行前,李從蓉再三叮囑景君彥。女兒才十七歲,第一次出遠門,還是跟著去戰場,她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夫人,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重玨的,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石重玨是他的全部,他就算豁出性命也會保全她啊!

「娘!你們看!」忽然一個偏偏美少年出現他們面前,眉清目秀,一身戎裝。大家滿臉不可思議。女扮男裝的石重玨得意的說︰「四哥的衣服我穿有點大,不過不要緊!我不嫌棄就好!呵呵!」能隨征是她多年的心願,今天終于可以實現了。

穿上男裝的石重玨還是那麼動人,景君彥笑著搖頭,無限愛憐。門前送別的人群中,石重瑤看著他們倆有說有笑,心里一陣翻滾。

軍隊啟程,浩浩蕩蕩向邊境進發。

「景君彥,你說我現在像不像花木蘭啊?」石重玨騎在馬上恬不知恥的問。

「什麼?」景君彥差點被她的話嗆到,干咳了一下回答,「有點像吧。」轉頭對她深情一瞥,扯開溫柔笑容。

夕陽西下,馬隊的影子被拉得好長。路途遙遠,但景君彥不覺得,因為有石重玨在身邊。父親說了,要他這次好好表現,但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好好保護心里的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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