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個魔鬼一樣的人會忽然對她心生憐憫?石重玨百思不解,冷眼掃過面前芳香四溢的食物。愣了會兒,她別過頭。「別假惺惺了,餓死我不正合你意麼?」
濃眉微微牽動,耶律德光正對著她解釋︰「你殺死了我的鷹,我會這麼簡單餓死你?」接著,他冷笑,鄙夷的眼神落在她臉上,「的確,絕食而死是逃避我折磨的最好方法!認輸,原來還能這麼表達。」
石重玨被他說得氣憤難耐,大聲喊道︰「誰認輸了?!」她伸出包扎著的傷手一把抓過一塊肉大口吃起來。是啊,她怎麼會想到絕食呢?只要有一線希望自己就不能放棄!不管這個野蠻的契丹人怎麼折磨她,她都不認輸,她還要回去,君彥在等她,父母在等她……一想到家人,她心里一陣難過。如果娘知道她現在一身傷,被一個契丹魔鬼生不如死的折磨著,不知道會多擔心呢。心猛地翻攪,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由分說掉了下來,她急忙擦去。
她終于吃東西了!耶律德光心里頓時開闊一片。未及揚起的笑容被她長長睫毛下滾落的晶瑩淚珠瞬間抹去。倔強如她,竟然哭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一點都不假!但是,他不喜歡她哭,所以他又開始了對她的言語折磨︰「天鵝肉好吃吧?」
果然引來她的驚愕,趕緊吐出,而咽下去的怎麼也吐不出來,整個胃都惡心翻涌。她的眼神足以將他碎尸萬段!
他不理會她殺人目光,漠然的說︰「在我眼里,天鵝是懦弱的代名詞。它們無法忍受冬的歷練而喜歡躲在溫暖的南方生活。這種動物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在你眼里凶狠的鷹,它們才是令人敬佩的,在懸崖峭壁上築建自己的家園,不管環境多麼惡劣,都會頑強的生存下去。」一雙凌厲的眼眸驀地看向她,「你們中原人就如天鵝,而我們契丹人就像鷹!」
石重玨想不到他竟然會說這些。這麼偏激的看法她不敢苟同,沉默代表著理屈,所以她不客氣的反駁︰「如果天鵝尋找適合的生存環境就是所謂的懦弱,那麼不懂得變通而選擇忍受的鷹就是愚笨了,明明有好的地方可以棲息繁衍,非要窩在惡劣的環境里,不是傻瓜是什麼?」
耶律德光沒有做聲,盯著她看了很久。眼里有發現的驚喜。除了倔強,她還伶牙俐齒!
「看什麼?」她沒好氣的轉過頭。從盤子里選了個面饃饃啃著。
帳內一片沉默。
不一會兒,吉剛進來,將一套干淨的衣服放在床邊又恭敬的退出去。石重玨很驚訝,身上的傷一定是他授意別人包扎的,剛才又給吃的,現在還給她衣服。他到底意欲為何?
耶律德光解開她手腳上的鐵鏈。「換上吧!」撂下話,起身要往外走。
「我不要穿契丹人的衣服!」她不識好歹的回絕。怎麼好像自己成乞丐了?
耶律德光憤怒的轉身,重又拾起殘忍的表情,在靠近她臉尺許的距離大聲恐嚇著︰「我這里很少有女人,所以外面那些饑渴難耐的士兵經常會把抓到的有幾分姿色又身材弱小的俘虜當作女人看待!你如果不怕自己一身破敗的衣服和露在外面看起來不遜于女人的肌膚不會引來他們的垂涎和騷擾,就這樣走出去試試!」不嚇嚇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一通如猛獅般的暴吼果然嚇住了石重玨。她用力眨了眨那雙清澈的大眼楮,吞了吞口水。那些契丹士兵她見過,個個猥瑣又骯髒。他的話讓她毛骨悚然,如果那些人知道她是女人……太恐怖了!在他陰寒著臉走出去後,她飛快的將契丹衣服穿在身上。
看到主人笑意吟吟的走出皇帳,吉剛連忙上前听候吩咐。
「找些補氣的藥來。還有,就是那種治療抓傷不留疤痕的藥。」耶律德光命令著。想到她身上的傷痕,他不禁蹙眉。雖然知道她是女兒身,卻不急著揭穿,讓她擔驚受怕也不錯。
這里到處充滿著那個契丹男人的味道,冷酷又蠻橫。而她竟然還坐在他的大床上!石重玨忍著傷痛,起身要走出去,正好被進來的耶律德光撞上。
頓時,他臉比雷雨前的天還陰沉。「去哪里?」冰冷的質問。
「反正不要待在這里!」石重玨知道自己一身傷無處可逃,但她不想繼續待在這里,更不想和這個魔鬼共同呼吸一處空氣。
他一把抱起她,咚的將她扔到大床上。「從今往後,你哪里都不許去,只能待在這里,待在我身邊!」
他粗魯的力道弄痛了她。石重玨掙扎著起身,光火的反問︰「你憑什麼決定?!」她不要和這個野蠻人說話,一句也不想!
「因為你是我的奴隸。你必須無條件服從我!」他不可一世的宣告,冷漠又霸道。
她不置可否的瞪了他一眼,當作沒听到,繼續往外走。「我寧可被關進鷹籠也不要待在這里!」
「好!我成全你!」他爽快的答應。
但是她沒得意多久就被跟著的事情弄得瞠目結舌。他竟然叫人將鷹籠搬進帳內,然後把她扔了進去!
「我要出去!」她朝他嚷著。想不到他竟然卑鄙的使詐。她是進了鷹籠,但還是和他在一起!
這回換作他無視她的叫嚷,自顧月兌下衣袍,著上身,露出糾結健碩的肌肉。「啊!」她連忙害羞的閉起眼楮別過頭,一時沒有了聲音。天哪,他居然當著她的面月兌衣服!臉上忽然感覺如同火燒般。
听到她驚呼,耶律德光無意捕捉到她臉上的紅暈。邪魅的笑容爬上那張俊美臉孔,不再出聲,躺下閉上眼楮。
夜深了,石重玨睡不著。他均勻的呼吸擾人的傳入她耳朵里,最後像是催眠似的,將她一同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