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景君彥為睡著的石重玨蓋上被子,將她柔荑握入掌心。
「君彥……不要離開我!」睡夢中她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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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她淚痕依稀的柔美臉孔,他心都碎了。不想再等,絕不能讓玨兒再住在這里。他要去見石敬瑭,然後快點和玨兒完婚把她接到景家,時刻在他的保護之下,遠離危險……悌
自從後晉開國以來,石敬瑭就異常繁忙,儼然一副開明君主的模樣。當日末帝李從珂的一番咒罵讓他對洛陽皇宮心有余悸,不敢再住。于是他遷都汴州,升汴州為東京開封府。新帝登基,各地藩鎮不滿不服情緒頗多,加之國庫空虛,百姓貧苦,後晉可謂百廢待興。石敬瑭采納了桑維翰的建議,大力安撫藩鎮,籠絡人心,對百姓也實行了很多惠民政策刺激生產。然而,契丹大軍還駐扎在汴州附近,這讓他夜不安寢。慶幸的是石敬瑭善于使用人才,朝廷諸多繁雜事務,在一幫心月復臣子的擔當下竟也治理得井井有條,尤其是新宮殿的建造,他們網羅了許多能工巧匠夜以繼日的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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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君彥踏入臨時作為商議朝事的廳房,看見一群婢女正在為石敬瑭試穿新制的龍袍。「父皇!」他猶豫了半天打斷自顧沉迷的石敬瑭。
「是君彥啊!賜座。」石敬瑭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滿是派頭。「急著覲見,有什麼要事?」諛
景君彥低下頭行了個大禮。「懇請皇上做主,為臣和玨兒完婚!」
石敬瑭一听愣了下。先前答應過他得下洛陽後就給他們完婚的,可是眼下耶律德光還在汴州,完婚似乎不大妥當。稍作思考,他安撫著︰「君彥,你遲早是我大晉的駙馬,也不必急于一時。眼下朕國事繁忙實在無暇顧及你們的大婚之事。不如等到明年春天,父皇一定為你倆舉辦盛大的婚禮!」
「皇上是否還在顧及耶律德光?」景君彥抬眼直問,轉而語氣變得淡淡的哀傷,「臣主要是不忍玨兒再受委屈。」
石敬瑭頓時語塞,故作唉聲嘆氣。「唉,他如猛虎,我如瘦鹿,怎可不畏不懼?等他不在了,朕才可安心吧!」他放眼別處,露出復雜的神情。「近日朕一個人的時候,老想著燕雲十六州的百姓。唉,是朕一念之差啊!」憑景君彥的悟性定能听出他的話外之音。後面這句話極具誤導能力,正是他的狡猾之處。
景君彥果然中計,驚愕的問︰「皇上的意思是……」難道石敬瑭想殺了耶律德光?!沒有人比他更想親手弒之,但對石敬瑭,耶律德光可是幫他奪得天下的人。「當時形勢緊迫,皇上也是被耶律德光這奸詐小人給逼得割讓燕雲之地。雖說現在契丹大軍駐扎汴州,但畢竟是在我大晉境內。如果我們來個關門打狗,只怕他們也難逃一死。」眼見石敬瑭眉頭一動,他大膽說出心中的想法。「擒賊先擒王!我們可以先殺了耶律德光再說!」只要皇上有心,他定會冒死完成的!
「君彥,你一心為國,朕深感欣慰。但是剛才所言太過魯莽,以後就不要再提了。」石敬瑭故作否定的樣子,奸詐的眼神卻露出得意之色。
「是。臣還有一事相求,希望皇上能同意臣將玨兒接到敝府小住。」既然石敬瑭不能允他馬上完婚,至少這樣可以不必再讓玨兒面對那個惡魔。
石敬瑭遲疑了下,竟沒有同意,而是用女子出嫁前不可離開娘家一說婉言拒絕。如果玨兒去景家,剛才想到的計謀就要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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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彥一臉失望。看來只有自己經常到石府來,保護玨兒,保護他們的愛情。
從石重玨那里像丟了魂似的回來,耶律德光就把自己關在屋里。心宛如死了般,無波眼神呆滯又空洞。多麼可笑啊!冷漠如他,在她面前像情竇初開的傻小子,做著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事。為她做雪人,帶她看冰花,和她一同祭奠亡兄……他甚至向皇兄的靈魂發誓一生都愛她!如此付出感情,只求她能有一點心動。幸福如曇花,一閃而過的美麗。不!連曇花都不如,曇花至少還真實的綻放過,而讓他所謂的幸福不過是虛假的幻覺!
想起石重玨在他懷里安然沉睡的樣子,想到石重玨緊緊抱著那個男人哀求原諒的樣子……「只要你肯原諒我就好!只要你還愛我就好!」耶律德光猛地妒火中燒。好一對痴情男女,他偏就不讓他們得意。報復的火苗在他深不見底的冷眸中閃動,泛白的指節,緊握的拳頭,一抹殘忍陰冷的笑容凍結在臉上。
門外守候的吉剛不停搓手。主人回來後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他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
「 當!」門忽然打開,耶律德光面若冰霜的走出來。「把景君彥給我綁來!還有……」
吉剛領命後望了眼耶律德光,實在猜不透主人的心思。只希望這一次不會有人死亡或者受傷。他從來沒有看見主人像今天這樣過!
目光落在院子里那個雪人身上,它已經開始融化。耶律德光慢步上前,瞬間將雪人摧毀,迸濺的雪塊一如他心頭的憤恨。
天色漸漸變暗,夜幕降臨。
玨兒不知道有沒有醒。景君彥加快步伐向她房間走去。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將迎來他倆的大婚。他得快點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玨兒!忽然,幾個彪形契丹士兵擋在眼前,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他們是耶律德光的貼身侍衛。「你們想干什麼?!」
對方早有準備,景君彥毫無防備便束手就擒,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粗厚的布條經過口中緊束于腦後,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被他們蒙上眼楮帶到一間屋內,憤怒的眼神似乎要把跟前的吉剛殺死,使勁扭動掙扎著。這幫契丹人竟敢在石府毫無顧忌的擄人!
「我們不想殺你。」吉剛冷冷的告訴他,然後命人將他拖到一道屏風後,將他綁在椅子上。
過了會兒,耶律德光別著手走進來,犀利的掃過無法動彈的景君彥。「你很愛玨兒是吧?她空靈聰慧、貌若天仙、果敢堅韌,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傾心。你們青梅竹馬、情比金堅,相信她也很愛你吧!」他臉上劃過一絲陰笑,用殘忍的聲音輕輕吐出︰「今晚我就讓你看一出好戲。你會清楚知道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
世上沒有一種傷比情傷更痛!痛得讓人發狂,讓人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