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掠愛︰燕雲劫 第四卷 情無休 第三十三章 對酌

作者 ︰ 黑夜幻靈

屋里,景君彥坐立難安。耶律德光把玨兒帶走會不會對她怎樣?玨兒似乎已經猜到是她父親指使自己那麼做,會不會為了保全他又作犧牲?一連串的疑問和擔憂讓他濃眉緊鎖,恨不得殺出去找她!

夜半的寒冷幾乎把人的思維都凍結,屋里的人還焦急等待著。悌

「景少爺,你放心……小姐她一定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的。」小倩對眼前來回走動的人影說。悌

景君彥停住腳步幽幽的說︰「就算是死,我也不怕。我擔心的是……玨兒,會不會因此受到什麼牽連和傷害。」諛

小倩月兌口而出︰「不會的,耶律德光非常寵愛小姐,一定會保護她的……」說到一半忽然打住。景君彥原本和石重玨是天作地和的一對,卻硬生生讓耶律德光將未婚妻搶了去,如今他非但不能保護石重玨,還身陷險境需要對方解救……景少爺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苦!

言者無心,听者有意。景君彥苦笑了一聲,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是麼?」是啊!就算他曾經多麼的愛玨兒,卻還是眼睜睜看著她為他犧牲,為家人犧牲,為後晉犧牲……無力保護的愛,還算什麼愛?!也許他真的不如耶律德光,那個契丹霸主雖然殘酷無情、野蠻暴虐,卻能安然保護玨兒不受一點傷害……情場如戰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諛

門外,朦朧的宮燈下站著一排皮室軍。吉剛敏銳發覺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立即示意護衛加強防備。黑暗里,走來一個婀娜的身影,是燕妃!而她身後跟著的正是耶律德光。看著燕妃闖進屋里,吉剛也听到了主人的低聲吩咐。

「火速從我近身侍衛里挑選幾人暗中保護燕妃南下,不許讓她發現。如果三個月後不能安全帶她返回,他們就永遠也別回來了!」

吉剛遲疑了一下,立即領命而去。主人放了景君彥到可以理解,為何還要派人護送燕妃南下?對于耶律德光的命令,他從來沒有問過原因,只知道主人做任何事都是對的!

屋外的皮室軍迅速隱退于黑暗里。耶律德光一雙皓目在微弱的宮燈下閃現復雜的光芒。吐氣成冰,雙手于身後,他大步朝耶律阮那里走去。

「什麼?他答應你跟我一起回汴梁?!」景君彥簡直不敢相信!

「是的!我們一起回去!不過……我答應他三個月就回大遼。」石重玨也是欣喜異常。她很感激耶律德光的寬仁,再一次離開上京,想到他落寞孤獨的背影還有爍兒,驀地心里涌現一絲不舍。

小倩嗚咽著表示也想回去,被石重玨托付了照顧耶律爍的重任,主僕兩人又是一番流淚叮囑。「小姐,你一路小心!我會好好照顧爍兒等你回來……帶我向大家問好。」

夜深了,耶律阮住處依舊亮著燈。毫無睡意的他坐在桌邊小酌,百感交集。皇叔變了,雖然還是那般決斷,卻多了一份寬宏。以前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如今全部顛倒。他愛燕妃已經到了願意舍棄爭霸中原,舍棄宏圖偉業,舍棄仇恨的地步了……愛情倒底是什麼樣的東西,能讓如此冷酷絕情的男人變成繞指柔?可惜他不懂,因為還沒有遇到。

「獨酌不如對酌。」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他的沉思。耶律德光進來同坐在桌邊,為自己倒了杯。「這麼晚了還不睡,在怪皇叔沒有為你父親報仇麼?」淡淡的言語,眼里全是關愛。

「不是,皇叔深謀遠慮,一定有您的打算。您剛才讓吉剛拉我出去,是要我冷靜一下吧。我相信皇叔絕不會輕易放過殺我父親的仇人。」耶律阮一臉認真,讓耶律德光再度想起死去的耶律倍。

「你父親臨死前的遺言不是要我為他報仇,而是要我繁榮契丹。你說這是為什麼呢?」耶律德光慈祥的說。

耶律阮思索了一下回答︰「我父親想必認為繁榮契丹比為他報仇更重要。那樣他死了也就值得了……」

耶律德光滿意的點頭。「你不怪我剛才阻止你了吧?」

耶律阮點點頭,輕嘆了一聲。「只是,我有點感慨……」

「感慨什麼?」耶律德光一邊濃眉高挑。

「皇叔對燕妃的愛實在太深了,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甚至每一次怒氣都是因為她。」耶律阮眼里有分析後的篤定。

耶律德光失笑了。「你皇叔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愛。那種東西是你們喜歡舞文弄墨的人為了顯示自己風花雪月捏造出來的東西。」他凝望著酒杯,眼神是罕見的單純。「我只知道,如果沒有她,我還生活在冰冷的黑暗里,被孤獨、殘忍、血腥包圍著。如果沒有她,我還不知道什麼是自己傾盡所有還是生怕失去的感覺……」

耶律阮似懂非懂的緊盯著耶律德光,半天憋出一句。「皇叔,你知不知道,男人感情用事很危險?您可是大遼的皇帝啊!」

「皇帝怎麼了?」耶律德光不以為然,對耶律阮莞爾一笑,飽含深意的說,「不是還有你麼?阮兒,大遼的將來是要靠你,而不是靠我……」他主動和耶律阮踫了下杯,一口干盡。

阮兒是他一手培養的,各方面都完全符合皇太子的條件。反正玨兒也不想他們的孩子繼承皇位,不如在太後和李胡腳跟未穩前立儲,把江山交給皇兄的兒子,就算當初他接受皇位的補償。玨兒去後晉三個月里,他會解決好一些事情。

「皇叔你……」耶律阮一時吃不透。

耶律德光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其實你父親的遺言我已經基本實現。你也長大了……自認就算見了他,我亦能無愧。」

耶律阮抬頭看著皇叔高大的身影,肩膀上頓時感覺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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