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涼的月,映得山林一片幽翠,風一陣一陣的從高低不同的樹梢上掠過,枝葉摩挲的呼嘯若淒厲的狼嚎,讓山林充斥著肅殺的隼利氣息。
濕冷的山洞口寒氣四溢,而它的附近蔓延著無窮的幽草,茂盛的異常。
思顏持劍挺立在洞口,曳地的白裙早已沾滿山間的污泥,斑斕不堪,她卻毫不在意,眼內不斷的射出銳利的精芒,洞悉著四野,因為任何一絲異樣都可能意味著危險。
宇澤在洞內為伊淅痕療傷,此刻能守護他們的只有自己了。
忽然,思顏打個哆嗦,雖說夜深露重,可是驟然間,忽來的寒風嘶吼著宛若鬼嚎。
林木間隙中那一點白光逐漸擴大,在她泛起血絲的眼底越發的妖邪詭異。
「 ∼」那是思顏長劍出鞘的清越聲響,劍尖一振抖開漫天的星稜之光,雪光如練,卻不及前方負劍少年的千分之一。
少年擁有孤瘦的雪霜姿態,一雙深邃幽藍的眼瞳光射寒星,鼻若懸梁,唇若涂丹,他的目光固執而倔強,黑發下稜角分明的面龐竟有著強烈的恨意,薄唇微微揚起,像是噙著一抹奇異的冷笑。
「別擋路。」
他一開口,亦是冰冷寒冽,與音與氣,一同將萬物冰封。
寒意纏繞在思顏的全身,她眼光沉寂,暗自思索,沒有貿然答話。
少年的眼風飛掠過思顏,徑自的向前走著,一步一靠近,一步寒氣一加重。
思顏的心思在百轉後終于停歇下來,軟劍如靈蛇,流水般的瀉出于少年面前。
「你不讓?」
少年的眼角微微挑起,冷芒投射在思顏身上,竟讓她產生了被瞬間凝結的錯覺。
「你是血寒,無言?」
學藝時,她曾听師尊說過,世界上有幾種武功是常人如何也學不來的,除了罕見的特質體。
其中一種寒功,便是要天生體質陰寒的人才能學習。
學成後便可自由控制體內寒氣,冷意噬心,凍殺世人,但這種人令人無法接近,就算有人能與之接觸,時間久了,也定會寒毒滲體而死。
「寒功修煉者,注定是天煞孤星,生命中寡親緣情緣,命主孤煞……」
那時是思顏記憶以來,覺得師尊最為痛惜又無可奈何的一番話。
而將寒功發揮得淋灕盡致的自然這個是鬼谷三絕——血寒。
「你攔我,便死。」
寒氣與殺氣交匯,這一刻思顏無暇感慨什麼天煞孤星之事,只意識到他是鬼谷三絕!
「萬生血泣,森寒徹心」,寒功修煉者的實力她可不敢小覷。
只是有點奇怪,鬼谷達到目的理應撤回,如今這三絕出動,莫非是在執行新的任務?
還有,他要找的人理應是自己,但看情況對象明顯不是。
「要我的命可不容易…」
思顏黛影飛轉間,劍身星光萬點似翔鳳飛舞,劍凝海波氣象萬千。
虛招迷幻不斷,點足一刻不停的後退,她不知道這場戰的贏家是誰?只知道要帶這個人遠離洞口,不能讓宇澤關鍵的運功功虧一簣。
「劍舞…」少年低喃,藍眸里冷意更甚,陡然間明白了什麼似的,疾速追上思顏。
這一霎間,少年甩出背後的劍,無數的雪色電弧,凝結了氣流,將夜空割出無數道細碎的銀線。
寒氣所過之處,蒼綠泯滅,恣意的冰霜載著冷月之色,攫殺了生命。
「寒雨劍?!你是凌家之人!」
思顏輕落于一棵的樹冠之上,眉間不由的籠上一層鐵青色的陰霾,這樣的冰凍之力,真乃生平僅見。
能有這樣神力的,定是十大名器第四,傾雨城凌家的傳家之寶,沒想到凌家的後人竟在鬼谷?!
這樣一來,芙姐姐要她調查的事情倒也有了結果。
星河浩淼,寒月煙籠。
銀白的劍身鍍上月色,鮮明如畫,而對面樹冠之尖的少年眼底的恨意卻在暴漲中。
「……」少年的默認讓思顏愈加不安。
寒功加上寒劍,如此的相得映彰,不怪乎這位少年可以排在七絕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