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深夜,背著包袱正要獨行的思顏一推開門,便見到了一張讓自己難愛亦難憎的面孔。
他,一直在等她……
「紅豬,我們一起去鬼谷。」
額前的碎發上滑落一滴寒露,周身縈繞著濕冷的寒氣,宇澤不變的冷淡語調中,卻道出了一句暖人心扉的話。
「呃…什麼……」思顏張口結舌,心底卻是一片暖意縈繞。
「我們一起去,我會幫你!」
「謝謝……」
思顏莫名來了勇氣,不自覺伸出手,指月復輕柔的流連在他冰涼的側臉上,溫柔的微微一笑。
原來,這個世間,除了伊淅痕,還有人值得他做出這般承諾,而這人,居然可以是她自己。
東郡鬼谷,御靈派外圍。
秋風輕拂,漫山的楓樹連成一片,似從天而降的紅霞,枝枝紅葉搖曳,又似一片跳動的火焰。
山間的嵐氣淺淺罩上了層次不一的檐牙飛閣,使得幽谷月復地內成片的屋樓瓦角將紅未紅,深紅的底色上一點明艷的微黃,霧氣氳染下,清艷絕倫中又不失端凝。
圍牆某處的一個黑腦袋微微抬起,欲要放眼到更深更遠的地方,無奈只隱隱窺探到七抹不同形色的領域,然後驀地一下,另一只修長的臂膀將這個越抬越高的腦袋摁了下去。
「喂!你干嘛?」
思顏模著發痛的頭皮,對宇澤低聲抱怨著,此時兩人均是黑衣面罩的裝扮。
「你看什麼看,整個鬼谷內部都是御靈派的地方,你又不是千里眼?」
宇澤懶懶的語調響起,即使他有面罩覆面,思顏也仿佛能看出他倨傲的神情。
「我如果不大概觀察一下方位,如何找到藍靈劍的所在?」以及,她的煜哥哥……
「你事先難道沒有調查過這里的方位?就算不知道,那個大嬸應該也跟你說過一些。」
「嗯∼外界根本難以打听到關于這里構造的一點消息,全都是有關七絕的駭人傳言,少數了解的人恐怕早已葬身于此了。芙姐姐也說過,她派去進入這里的弟子從來都是有去無回的……她叮囑過我,以我現在八成的功力,千萬不能踏入三絕領地之內,但我想——」
「藍靈劍肯定是交給無心保管的,他可是他們的老大。」宇澤打斷她的話,緩緩道。
「是的∼」思顏垂目,嗓音愈加低沉,無力挫敗的感覺襲上心頭。
鬼谷一絕,華煞無心,「銀華寧潤,煞絕人寰」對她來說,該是個多麼遙遠的概念?
武力的差距生生橫在兩人之間,這個殘酷的事實一次次的讓她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紅豬,架還沒打呢,你現在就發起豬瘟來啦。你眼楮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你的身邊,還有我…」
宇澤低下眉,敲了敲腰際的紫晶劍,好像根本懶得看思顏一眼,一連串的毒言不失以往的威力,但其中分明多出了一絲的慰藉。
「嗯,你這個龐然大物可是擋住了整個世界呢。」
思顏不怒反笑,眯起的眼眸中重新煥發了生機。
無論下一秒會怎樣,這條路她既然選擇了,必定會堅持下去。更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人會幫她,這個很少帶著紫晶的很不合格紫晶劍主。
很快,兩人尋覓到一條總是游行于御靈派中的忙碌隊伍,這條隊伍總是手捧著各式各樣的東西來往于七絕之地,到了特定的時辰便變幻隊列中的弟子和攜帶之物。
忽然,思顏的瞄到了筆墨紙硯,開始蠢蠢欲動。
「安靜點,別吵到我睡覺。」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我們該行動了!」思顏搖醒宇澤,宇澤微微斜睨了一眼,邊點頭邊伸著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