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煜,何苦白費精力。」
無心自語著,手中的四子齊發,對準思顏的四肢關節處,一一點中要害。
「唔……」
思顏四肢吃痛,眼露凶光,試圖搏命反擊,然而一調動真氣,卻駭然發現,自己身體內的內力竟然全部被硬生生鎖住一般,根本沒有半分運功的可能。
不愧為無心,區區四個棋子便可虛空鎖脈。
簫聲仍然依蕩在耳側,又是一個利子迎面襲來。
思顏定定的看著,心知利子一穿,必然穿透她的琵琶骨,一身武功變廢了。
即使這樣又如何,有煜哥哥的簫聲陪伴就已足夠。
宇澤一霎間縱身而至,整條右臂擋在思顏的眼前,「呲∼」穿肉斷骨的悶響格外清晰,淡紅的血絲在他的額頭上涔涔浸出。
「紅豬,那里面…有你一定要救的人和物…對吧?」
思顏一怔,眼底漸漸浮上一層如網的血絲,良久平靜的說︰「是,是我錯失四年,很重要的人……」
事到如今,她並不想再欺瞞宇澤了。
「紅…豬,你去拿劍救人……這個…膽小鬼無心,如此怕見光……就由我來逼出來,看看是不是…長得對不起這個世界?」
一道慵懶清冷的聲音在整個禁牢前響起,話中的不屑,直達在場所有人的心底。
「紫晶劍主?或者他亦是……」
幽室深處的無心輕念著,執出的棋子不給所有人一分一秒喘息的余地,黑白交錯著似雨點般灑向兩人,然而宇澤受了重創的臂膀揮動著紫晶劍,同樣的不依不饒。
「無心在右邊…你要救的人和藍靈…就在左邊,朝那里走,然後…相信那個會音攻的人…必定能帶你成功逃離……」
他如此的為她開路,獨自一人抵抗著無心和其他弟子,早已拉開腕脈,拉裂筋骨,一不小心便會失血過多而死,更嚴重的話,這只手便也難免廢了。
不少人當下驚得深深吸氣,手足俱顫。
「那你怎麼辦?」
「切…這世間能留下我的人…還沒出現呢!等我玩夠了…就會回去了……」宇澤略顯蒼白的臉上一抹邪笑,語氣平淡無比。
思顏的淚光閃耀在烏黑的眸子里,隨後毅然地一轉身,逃離了那處血腥和暴戾之氣最濃重的地方,迎向了她的煜哥哥。
看著她的遠去的背影,衣裳上血跡殷然的宇澤肆意而笑,如初桀驁。
煜哥哥,你就在眼前,我只有寥寥幾步的距離而已,可是我……
思顏的步伐突然僵住,眼角的淚水和著嘴角的血沫無聲的滑落,不是喜悅的淚水,而是錐心泣血。
而在這個瞬間,平緩的簫聲急促起來,由低至高,壓抑的空氣陡然波動起伏後,戛然而止。
「思顏,我和他,選擇誰,你的心不是早有了答案嗎?」
「煜…煜哥哥!」淚,愈加噴薄而出。
「思顏,我過得很好,知道你來過,足夠了。所以,隨心而去吧∼」鐘離煜的笑意淺淡,話中含著鼓勵。
「煜哥哥,你一定要等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吼出最後的承諾,思顏調轉方向,沖向那個人。
四年過去了,這是第一次她可以放下所有,全身心的去守護一個人。
她沖上前,不顧一切的緊緊抱住他,用柔弱的後背為他擋下一擊。
疼痛只在剎那之間,卻是綿密的,牽連的,以為它會停息,不料卻是無聲的侵蝕。
「你是豬啊,干嘛回來?」
宇澤震驚的神色中一陣暗喜涌上心頭,摟著她的力度不受控制的加深。
「嗯,我就是……」
她將臉埋得更深,眼中淚光不為這一刻徹骨,焚心的疼痛,只為自己緊緊相依的這個人好好的活著。